吃完饭后,江南结了账,众人便各自回家了。
大伙实在是太累了,只想回去睡觉。
江南回了家,先把今天的营业额清点了一遍,又把之前的钱翻出来,乖乖,各种面值铺满了桌子,最后再次统计了一下,乖乖,一共卖了十四万一千八百五十七元,还不包括花出去的和给小伙伴的钱。
虽然一下子得了十四万多,但对于前世月收入过两万的江南,感慨之余也没觉得有多兴奋。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三万元单独拿出来,打算下午跟徐叔叔把账结了,十一万整的用塑料袋包起来,藏在了写字台带锁的柜子里。
剩下一千八百五十七元的零钱,江南打算给还给王四海五百,其它的江南放在抽屉里,当零花钱用。
做完这些,江南拿出一个新的本子,记下了第一笔账,摆摊收入合计十一万元整。
前世上初中的时候没有零花钱,这一世终于有了,江南带着满足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江南睡了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王四海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
“怎么了,兄弟,让人给煮了。”江南还以为王四海又因为期末考试的事情挨训了。
“没事,想在你家呆一会。”王四海无力的说道。
“那进来吧。”江南把王四海让进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等着他说话。
王四海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下,才说道:“反正你早晚会知道,你知道我们家以前的事吧?”
江南愣了一下,不知道王四海说的是什么,试探性的问道:“还是期末考试的事?”
王四海摆了摆手说道:“那都不算什么事,考试考不好,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说的是我们家的事。”
江南这才想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金贝贝说起回老家过年,王四海和徐晓芬的表情明显不淡定。
徐晓芬的爸爸是孤儿,从小由大伯抚养长大,大伯前几年去世,所以徐晓芬没有老家可回。
但王四海不一样,他的爷爷奶奶都健在,而且他爸爸和家里还有很深的矛盾,所以他也没有老家可回。
王四海的老家在西柳镇,王四海的爷爷有两个儿子,他爸爸杜友德是老大。
杜友德来供销社工作以后,他爷爷就把家里的房子整个留给了他弟弟,理由是你在供销社上班,有房子住。
杜友德没有房子,只好在供销社的宿舍结的婚。
后来,杜友德的媳妇怀孕了,临生产的那个月,刚好是夏季,经常刮风下雨,杜友德经常要值夜班,防洪防涝什么的。
于是杜友德就想让媳妇回父母那生产,顺便在家坐月子,没想到他兄弟媳妇死活不同意,说都分了家,别人家媳妇在自己家生产,不吉利。
杜友德只好求助父母,却没想到,父母也是坚决不同意他们在老家生孩子,理由是杜友德的媳妇不是他们相中的,他们原先给杜友德相了一个媳妇,杜友德没看上。
杜友德只好带着媳妇回了供销社,平常的时候拜托邻居同事的家属照看着点。
有一天夜里下大暴雨,供销社好多仓库都进了水。
供销社值班员立马通过广播,号召大家积极抢救财产,整个供销社的宿舍区的职工包括家属都去了,杜友德也去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杜友德的媳妇肚子痛,想去喊邻居,谁知整栋楼都没有一个大人。她便想着去前面找人,那栋宿舍楼的楼梯是室外的,下雨湿滑,她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去了。
送到医院生下王四海之后,没多久就咽气了。
杜友德料理了后事,从此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再也没有回去过,还给儿子取名王四海,用的他媳妇的姓。
江南听父母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感慨地拍了拍王四海的肩膀,说道:“听说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今天这是?”
“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找过来了,这会正在我家闹呢,说让我爸爸给养老的钱。”王四海捂着脸说。
“我……”江南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江南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陪着王四海坐着。
“江南,江南,王四海在你家吗?”金贝贝的声音远远传来。
江南打开门,就看见金贝贝站在门口,喘得都直不起腰了,还断断续续的说道:“不好了,王四海的爷爷在他们家闹事呢,东西都砸了好多,那老不死地真不讲理,王四海不见了,大家让我帮忙找找。”
江南赶紧扶住她,说道:“嘘,小点声,王四海在我家呢。”
“我进去劝劝……”金贝贝一听王四海在屋里,还想进屋去劝劝王四海。
江南一把拉住,小声地说:“他现在心情不好,你先回去告诉大家,王四海在我这,不用担心。”
金贝贝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回头我再来看她。”
江南也点点头,送走了金贝贝。
王四海家里围了一圈人,都是供销社的同事及家属,大家都都觉得老头太偏心,纷纷给杜友德帮腔。
“大伯,没有你这样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子什么都没有,一个儿子继承全部家业,大儿媳妇连你们老杜家门都没进过,你脸呢?”一个小媳妇气不过,红着脸指着老头说道。
“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老两口把他养这么大,供他读书,现在让他养老怎么了。”老头子梗着脖子吼道,他看上去瘦瘦的,弱不禁风,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
“爸,从小家里的活都是我干,放学回来打猪草,放假下地干农活,上初中,一个月六块钱生活费你从来都没给全过,村里要一家出一个人去修渠,我那个时候才十五岁,你愣是把我从学校里揪回来,让我去挖渠,还有家里现在住的房子,是我一土坯一土坯堆出来的,你们除了把我生下来,还为我做过什么?”杜友德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说道。
“你少在老子面前流什么猫尿,我今天不跟你扯别的,就问你养老钱你给不给。”老头瞪着眼睛,吼道。
“今天你就逼死我,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杜友德坚决的说道。
“小兔崽子,我打死你,生了孩子还敢不姓杜,老子正好跟你算总账。”老头反手就给了杜友德一个耳光。
“住手,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一道宏亮的声音出来,老头挥到半空的手顿时停住了。
“周主任,您来了。”人群分开,周存庆黑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志洲,还有江东平。
江东平看见主任没有继续说话,看了一眼定格的两人,说道:“都别吵了,闹什么,这里是你们家吵架的地方吗,有什么事回家吵去,这里是单位。”
老头一看江东平说话铿锵有力,后面站着个老头气度十足,就知道是单位的领导了。
他立马扑上前去,“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就像抓住了主心骨一样,声泪俱下的说道:“领导,你们要给我评评理啊,我来找儿子要养老费,这个不孝的东西一分钱不肯给,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江东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大伯,你先起来,你说的对,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
江东平这话一出,人群立马炸了窝,周围“嗡嗡嗡”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老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金贵也刚刚赶来,听见江东平这样说,心里也很不高兴。
“领导,还是你说话有水平,要不说你是领导呢,你得给我这个老头子做主啊。”老头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大伯,我们是单位,做不了你的主,要做主,你得找法院,我们只能帮你们调解。”江东平接着说道。
“是,领导,那您帮忙调解,实在不行把他工资和年终奖扣了给我也行。”老头无耻地说道。
“我们没有权利扣他工资,这样不合法,我们不光要讲道理,还要讲法不是吗?”江东平又道。
“那领导你说怎么办呢?”老头期待的问。
“好,杜友德,你愿意给你爸生活费吗?”江东平又问道。
“我死也不会给他一分钱的。”杜友德头也没抬,咬着牙说道。
“大伯,你看,他这么坚决,我们调解不了,你还是找法院吧,法院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如果法院判决他应该支付你生活,我们可以帮你扣他工资。”江东平看着老头说道。
江东平说完,人群都炸了窝,说什么的都有。
“好好,领导你这个建议好,我这就去法院告他。”老头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了。
第19章 金贝贝的初吻
人群渐渐散去,私下说什么的都有。
“我看江主任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收了老头好处了。”一个职工对另一个职工说道。
“看着不像呢,他们好像之前不认识。”
“是不是装作不认识,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呢,要不怎么一个劲地向着外人,再说那老头也不占理啊。”
“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小姑娘说道。
“呸,你爹要是这样对你,你愿意出钱养他。你知道杜友德他媳妇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戴眼镜的小姑娘显然不知道内情。
“我跟你说……”
金贝贝也在现场,听完江东平的话,她都要气炸了,从杜友德家出来,便一口气跑到江南家门口,‘哐哐哐’使劲地砸门。
“轻点,门都要塌了。”江南没好气的打开门。
金贝贝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此刻看见江南站在面前,便一下扑上来,双手掐着江南的脖子,说道:“江南,我掐死你。”
江南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地,顺带着也把金贝贝拉倒在地,好死不死,金贝贝的小嘴还亲在江南的嘴上。
金贝贝大脑瞬间空白,我是谁,我在哪,我是在接吻吗,电视里演的接吻都是要伸舌头的,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江南的嘴唇。
江南倒在上,本来被亲到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毕竟前世中年大叔,什么都经历过,可是金贝贝伸出舌头的时候,他竟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回应了一下,一瞬间天雷勾地火,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击中金贝贝。
金贝贝吓了一跳,立马从江南身上跳下来,红着脸一溜烟地跑了。
江南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了一眼王四海,这家伙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捂着脸,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
江南砸吧着嘴,看着远去的金贝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王四海看见江南关上门,却没看见金贝贝,纳闷的问道:“我是不是幻听了,刚才是金贝贝说话吗?”
“哦,你听错了,外面没有人。”江南古井不波,淡淡的说。
王四海也没有多想,低着头接着郁闷:“哦,想事情太投入,估计是幻听了。”
金贝贝回了家,坐在桌前胡思乱想,我刚刚干了什么,那是……初吻吗,就这么没了,可是我不喜欢他啊,可是那触电的感觉是什么?冬天,一定是静电,对,是静电。
处理完杜友德家的事,江东平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先决定先回家。
金贵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的说道:“东平,这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怎么就这让老头去告杜友德呢。”
江东平被他烦得不行,回过头说道:“行了,先让我静静,晚上你叫上杜友德来家里,到时候再说吧。”
金贵想了想说道:“那行,我去弄点酒菜,今天是小年,友德家里被砸成那个样子,今晚也没法开火了,都去你家吧。”
江东平一愣,我没说请客啊,当下也无奈道:“算了,把徐志高他们家也叫上吧,大家挤一挤,也热闹。”
金贵笑着说:“那行,今年小年都在你家过, 我先让徐志高家也帮忙弄两个菜,到时候一起端过去。”
一说起过小年,金贵顿时把王友德的事情忘到脚后跟去了,乐呵呵地回自己家,打算开火做菜。
“贝贝,咱们今天去江南家吃晚饭。”金贵看见女儿在屋里,笑着说道。
金贝贝一听去江南家,脸顿时红得跟苹果似的,条件反射的喊道:“不去。”
“怎么了,白天还一起摆地摊了,去吃个饭怎么就不好意思了。”金贵还以为自己女儿不好意思。
“哎呀,爸,我在别人家吃饭不习惯。”金贝贝搪塞道。
“不光我们家,王四海和徐晓芬家也去,人多热闹,到时候大人开一桌,小孩开一桌,你们吃你们的,不尴尬。”金贵继续劝说道。
金贝贝不吭声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推辞了。
金贵还以为自己女儿想通了,乐呵呵地去做菜了。
江东平回去以后,王四海听说老头走了,也回去了。
江南一看王四海走了,便起身去会计室把账结了。
“江南,周主任交代了,你给两万八就行了,你处理了那些泡水商品,也按时交了款,剩下两千是给你的返点。”徐志高解释道。
“哦,那就谢谢徐叔叔还有周主任了。”江南高兴地说道,零花钱又多了两千。
“不用谢。”徐志高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