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说道：“其实国有企业之所以陷入困境也不完全是职工们积极性的问题，很多时候领导的决策也有问题，还有就是制度的问题，其实我爸也说了，县供销社大部分的基层职工都是不错的，造成亏损的原因有制度的死板，有机构的臃肿，也有一些人的私心，总之问题很复杂，只能抽丝剥茧，一点点清理，贸然的发出一道政策或者行政命令都有可能都会造成更大的问题。”
王四海说道：“所以啊，江叔叔去县供销社几乎没有下过什么行政命令，就把改制给推行了，这才是改制的高手啊。”
江南摆了摆手，说道：“我爸毕竟在乡镇供销社工作这么多年，换了别人只要真心想做事，也能做好，还有当时县里给他的支持也很有力，如果没有谢雨霏她爸，我爸也做不成什么事情。”
金贝贝说道：“这就是江叔叔一直说的，改革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第414章 小川商场易主
江南几人在屋里啵的时候，林美佳从院子里回来了。
她笑着说道：“江南哥，我刚发现你们家的这两栋房子像两朵蘑菇唉？”
李沐颜笑着说道：“进门的时候你没看见门上的牌匾吗？”
林美佳呆呆地说道：“有牌匾吗，我怎么没看到？”
说完林美佳又冲出去看了看，看完之后又回来了，问道：“山的那边，和小蘑菇有什么关系吗？”
李沐颜无语，说道：“你小时候没看过蓝精灵吗？”
林美佳听完沉思片刻，接着便是捧腹大笑，还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江南哥，门口的牌匾是你写的吗？”
金贝贝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美佳，别笑了，那是江叔叔写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你到了县里可别去问江叔叔啊，否则我可就惨了。”
“山的那边”几个字已经成了金贝贝挥之不去的烦恼，她真担心有一天江南的爸爸知道了，会找她算账或者告诉她爸。
江东平：我会和你一个小丫头计较？
因为江东平和徐长英都不在，中午江南只好自己做了饭，丁小北做的饭实在是不怎么样，至于表姐岳青青更是指望不上。
周日下午，江南和李沐颜、林美佳还有金贝贝一起回了县里。
到了县城，金贝贝照常回了学校，江南和李沐颜还有林美佳一起回了东南建筑公司。
到了东南建筑公司，花连月已经在小厅里坐着了。
花连月见了江南，忙过来说道：“江南，突发事件，小川商场已经被那个姓董的拿下了，具体多少钱不知道，而且这件事情这么大，我家居然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应该是暗箱操作了。”
江南愣住了，没想到大姑奶奶的儿子出手也太快了，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花连月说道：“就是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我爸很震惊，他托县里的朋友问了，但只打听到是一位姓董的先生接下了小川商场，而且所有职工全部保留。”
江南说道：“月姐，事已至此，我们不做他想了，至于小川商场，爱谁买谁买，这也说明了我们小川的大环境并不好，所以我们把业务转到魔都是正确的。”
花连月说道：“我爸现在都有点担心，投资新红旗商场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个董先生来头这么大，将来他把小川商场开成超市，那两家就是竞争关系，明的竞争我们倒不怕，就怕会有别的龌龊手段。”
这个年代毕竟不像前世那么清明，也没有互联网什么的，地方上的民营企业发展还是很依赖当地的环境的。
之前谢雨霏的爸爸在，花京雄自然是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即便后来谢同知调走了，花京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现在一样了，无形中大家都遵守的底线被打破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信任也是一点点崩塌的。
章建秋的这波暗箱操作突破了之前的大家认知的底线，原来有些事情还可以这么操作。
无形中的影响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这这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花京雄在外人看来是个大老板，可在章建秋等人的眼里，无非就是个稍微有钱一点的老板。
而且大家对他的感觉，他更在乎自己的职位，而不是企业的发展，而且更加不会在乎民营企业的发展。
如果两家超市产生了正面的碰撞，难保那位董先生不会对花京雄的其他产业下手，这才是花京雄担心的。
江南想了想说道：“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碰撞，小川县的市场也够大，目前也足够你们两家超市分的，而且两家超市距离也够远，再一个大型超市很赚钱的，你爸回本应该会很快，实在不行了就把红旗商场的股份卖了。”
花连月说道：“我已经把长英地产和东南建工公司去魔都发展的事情和我爸说了，我爸也在考虑这个事情，不过我们家工厂居多，我爸更倾向于广南的莞城，毕竟魔都太远，而且他的供应商基本都在广南。”
江南点点头，说道：“如果你爸的供应商大多在广南的话，莞城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花连月说道：“唉，我们家盘子大，牵一发动全身，而且我们家工人更多，轻易不好动，动了会影响很多人的饭碗。”
这也是江南也没考虑过开工厂的原因。
李沐颜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回家劝劝你爸，如果损失可以接受，那就宜早不宜迟，我爸要是愿意早看透这个道理，去年年初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李叔叔去年遇到困难的事情，李沐颜可从来没有跟大家说过，包括金贝贝他们，这会为了劝说花连月，李沐颜自己说出来了，可见李沐颜是真的关心花连月的。
正如花连月所说，江南自己家的产业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东南建工目前做得都是自己家的活，除了县一中的食堂。
至于江南花月在县城更是只有三家小超市，估计那个规模，董先生估计都不会看在眼里，剩下乡镇那些产业，毕竟分散得那么散，而且每个规模都很碎，估计董先生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兴趣，毕竟如果小川商场的超市开起来，所有的江南花月店都赶不上小川商场超市的利润。
至于赣南的南溪培训，江南觉得秦溪梅这个时候选择去魔都建总部，开拓魔都市场，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大城市的营商环境毕竟要好很多，南溪培训的技术门槛不高，如果有人愿意做，复制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而且南溪培训依托于赣南师专和赣东理工的教室，如果别人有关系有背景的话，那两个地方可能随时就用不了了。
不过南溪培训在赣南也不是毫无名气的民营企业，从开业以来，南溪培训一直是照章纳税的。
赣南那边的税务去年年底的时候就表扬过南溪培训，而且还说过，上面对南溪培训的印象很不错，而且赣南也不少机关事业单位职工的子女在南溪培训的辅导班。
都是一地鸡毛的事情，虽然影响大局，可又不那么急迫，一切都是江南和花连月的分析而已，这样的时刻才是最郁闷的。
林美佳自觉帮不上忙，在这里听他们说公司的事情也不合适，便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南说道：“月姐，你也不用那么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考虑得我们都考虑了，剩下的事到临头再说吧。”
花连月说道：“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今天我爸已经去公司开会了，他还说等你爸回来会找你爸聊聊。”
江南说道：“我爸明天晚上要去魔都，我魔都的表姐五一结婚。”
花连月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等你爸回来再说吧，也不急于这几天了。”
县城。
章建秋的家里，章建秋独自坐在书房，他非常的烦闷，原本他想着江长胜的外甥会顾忌一下影响，小川商场的出售县里多少要搞个竞标模式，走个过场，那样起码不会太难看。
之前章建秋是担心小川商场的事情董学红那边拖得太久，所以他特地打个电话去催了一下，当时董学红只说是让他再等等。
谁知道清明的时候，董学红亲自过来找他，说是小川商场暂时不能走公开竞标出售，因为他暂时没有钱给县里，如果走公开竞标，竞拍结束之后，那必须要交钱给县里，毕竟是发了公告就是过了明路的。
所以董学红提了一个暂时承包的方式，跟县里直接签订了承包协议，他们先支付县里一部分承包款，每年二十万，这个价格也能交代的过去了。
至于承包，当然也要走流程的，不过这个就要简单得多了，县里以邀请的方式请了几家单位过来竞标，然后大家出个价，这事就这么办了。
当然，这些竞标单位都是董学红找过来的。
所以，在章建秋和董学红的组织下，县里完成了这一波操作，虽然操作的隐秘，但消息还是从某些渠道流传出来了，不过传出去的却是对外出售了，这也是为了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这一波操作也是为今后的出售打下基础，毕竟知道的人越少，今后出售小川商场的时候，来参与竞争的人就越少。
到时候再来一波竞标，这件事就这么办成了，即便有外人来参与竞拍，董学红也有把握把他们劝退。
至于之前流传出去的消息，那毕竟是小道消息，县里毕竟没有证实，而且时过境迁，谁还能追究什么，章建秋完全可以说是权宜之计，毕竟对外承包县里也是搞了竞标的，而且董学红也是付了钱的。
这一波操作的确玩得很溜，可章建秋心里却很不踏实，毕竟从承包到出售，中间这个转变是怎么形成的，将来是不好解释的，既然早知道要出售，当初为何又要搞承包。
对于上面领导的质疑，章建秋倒是不担心，毕竟大家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章建秋更担心的是这件事在老百姓心中造成的影响，他还惦记着往上走的。
第415章 谢福坤放鸽子
周一。
县供销社，所有乡镇供销社的主任副主任按时到了供销大厦十五楼滨江大酒店的大会议室。
县供销社在十八楼只有小会议室，开大会用的都是滨江大酒店的大会议室，毕竟滨江大酒店的大会议室用的时候也不多，没必要重复建设。
谢福坤发了通知，让大家来开会，那么大家来了，姑且看看你谢福坤能说什么。
谢福坤每个周末也照常回家的，不过他和江东平不同，他喜欢周五下午回家，周日下午从家回来，因为他不喜欢早起。
早晨，谢福坤从宿舍去了供销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谢福坤习惯性地烧上一壶热水，准备泡茶。
虽然县供销社是有专人负责给各个办公室送茶水瓶的，但谢福坤总觉得烧开的水送到办公室，温度差点意思。
而且从养生的角度来讲，一直保温的水似乎有那么点不健康，因为里面有水垢，还有什么金属超标之类。
这都是谢福坤从报纸上看的养生小常识，鬼知道是哪个专家说的，反正谢福坤是信了。
而且这么多年，谢福坤一直是这么做的。
至于今天的会议，谢福坤早已经忘干净了。
由此看来，谢福坤的记忆也不是不好，只是他的记忆是有选择性地。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当时他和高云峰说了通知乡镇供销社的主任或者代理主任过来开会，可他并没有说几点。
高云峰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上午九点，因为以前江东平就是周一上午九点开会。
由此可见习惯也是有记忆的。
至于高云峰写完了通知，他就交给了办公室主任陆岩，至于通知谢福坤，他忘了，而且那也不是他的工作，那是陆岩的工作职责。
至于陆岩，他拿到高云峰写的通知，以为谢福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毕竟只有谢福坤才能召集全县乡镇供销社主任开会。
而且谢福坤上任以来，安排工作都是很混乱的，身边是谁就指派谁，完全不像之前的江主任，谁的工作找谁。
十五楼的大会议室，时间到了九点半，谢福坤还没有到，县供销社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招呼，只有滨江大酒店的几个服务员在这服务会议。
各个乡镇供销社的正副主任倒是没有不耐烦，毕竟他们今天来心里有准备，等着谢福坤来发难。
既然谢福坤迟迟不到，无非是晾一晾他们，毕竟之前谢福坤到各个乡镇供销社考察的时候，他们中有的人也晾过谢福坤，大家彼此彼此。
而且各个主任副主任也没闲着，江东平当主任之前，县供销社经常举行各种会议，下发各种指示，传达各种精神，大家倒是能经常碰面。
自从江东平上任之后就取消了这种无营养的会议，上面有什么精神指示，县供销社的办公室直接文件转发，所以他们倒是有好长时间没有在县供销社碰头了。
有些关系好的主任副主任甚至互相约起来中午的饭局，既然好不容易见了一面，那还不好好聚聚。
大家聊来聊去，无非说的都是关于还钱和私自进货的事情，说来说去大家都是一个意思，还钱，那是不可能的，至于私自进货，那是干了的，爱咋滴咋滴。
平塘乡供销社的代主任张东强本来还有点担心私自进货的事，今天到了县供销社，看到大家都是这个态度，他心里放心多了，老领导咋了，现在平塘乡供销社是他主事，也该硬气一回了。
这也不怪他消息闭塞，谢福坤在平塘乡供销社的时候，其他乡镇供销社就不怎么待见他们平塘乡供销社。
现在大家干的事情，去年谢福坤在平塘乡供销社都干过，现在谢福坤还有脸找大家算账，有人愿意和他们平塘乡供销社通消息才怪。
虽然有服务员时不时给他们添水，他们也不至于聊得口干舌燥，所以倒也没什么人关注时间。
大家一直聊到十一点半。
风堂镇供销社的郭云辉忽然说道：“我草，这都十一点半了，谢福坤他妈的还来不来，我们这百十号人等了他两个半小时，难不成还想让我们等到下午不成，我郭云辉是不等了，你们大家谁愿意等谁等。”
说完郭云辉跟刚刚聊天的杜友德黄中海说道：“老杜老黄，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不过滨江大酒店太贵，我请不起，咱们去外面找个小馆子。”
黄中海之前是西柳镇供销社的副主任，西柳镇和风堂镇挨着，大家走动倒是多一些。
黄中海笑着说道：“今天还是我请吧，老杜，咱们走吧，谢福坤是不会来了。”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出了滨江大酒店的会议室，三五成群的各自找小饭店吃饭去了。
吃完饭，大家自然是不会再回滨江大酒店的会议室了，而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县一中。
第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吴钩宣布了班里前三名的成绩，至于其他人的，自己去后面黑板看吧。
除了前三，剩下的第四到第二十在吴钩心里都是差不多的，属于次一流学生。
然后就是第二十一到四十名，在吴钩心里又是一个档次，属于中流学生，剩下的吴钩就不在乎了，那些在他心里已经是渣渣了。
前三名的成绩宣布完，大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倒不是成绩有多惊艳，而是前三名咬得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