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东回来开始，虽然和村民们还是聊的哈哈大笑。
可说到底，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过自己是干嘛的。
于是对马玉林有些凝重，从上到下的看了一眼：“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的？”
马玉林笑着指了指外面的车子。
“车牌是某国在华夏大使馆的牌照。”
“上面的通行证，上面的章子是jin贸部的。”
“一个普通人，能够和大使馆和j贸部扯上关系，随便猜一下，就可以推断出张叔在国外做的是什么生意。”
“你说是吗？”
这下张浩东不得不审视这个故人之子了。
从上到下的看了看他。
但很快又一脸领悟，哈哈大笑着说：“也是，如果你小子没有这点眼力劲的话，你也不会成为福南省第一个民营老板。”
“怎么，你心里在打着主意，要跟张叔做生意？”
马玉林一副“晚辈”的样子，笑了笑：“还是瞒不住张叔。”
“张叔回来的晚，你可知道长宁县县属国营厂，面临着什么状况？”
张浩东刚刚回来，当然不知道长宁县的一些状况。
但国内各级别的国营厂是个什么情况，他大概也能猜出点。
于是哈哈大笑了声：“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并行，双轨制经济下。”
“以前依靠计划经济调配，收货的工厂，哪里比得上大浪淘沙中生存下来，更加灵活自如的市场经济？”
“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很多国营厂，现在已经在面临着倒闭。是不是？”
马玉林给他递了根烟：“对，现在状况就是这么回事。”
“但这些工厂都是十几年，甚至于几十年的老厂。”
“他们只是缺乏灵活的制度，以及缺乏市场开拓意识，才导致了现在的窘迫局面。”
“张叔，我想问的是，既然你是搞贸易的，相信你所在的地方，对于生活物品缺乏很严重吧？”
“一张席子的小生意你看不上，如果是还包含了锅碗瓢盆，各类生活物品。”
“我们一专列专列的往你所在的地方拉呢？”
“那这是不是就是大生意了？”
“还有，比如你在饭店里吃饭，一份肉菜的毛利润，可能就是那么一半。”
“可是一道青菜呢？看上去青菜好像不值钱，但是不是反而利润还是最大的？”
第155章：合作的契机
把青菜和肉菜利润来对比。
最恰当不过了，往往小生意的利润，反而才是最高的。
如果能够把量扩大到极致，那么所进口袋的利润，将不可想象。
张浩东本质上是真看不上这类生意。
他一般采购的大部分为医药，大型机械，矿产，钢铁等等。
毕竟他是在替那家人做事。
人家被全世界给封锁，这些东西才是他们最紧缺的。
但利润，真不是特别高。
外人看来，好像他的收入特别的凶猛，但实际上相比他所经手的交易规模。
本质上就是赚一个跑腿费，仅此而已。
还有，他们之间的合作也特别的复杂。
大宗商品交易，那家人不可能会给他太多的利润。
因为这是他们国家的根本。
但，小宗商品这块情况，这家人，或许不会插手。
只要他们不插手，那么他就有定价权。
他有了定价权，不就是拥有了足够的利润吗？
现在那边的情况就像是华夏的以前。
虽说他们曾经在苏联的扶持下，一度比他们南边的敌对要更加闪耀。
可他接触的都是一些高层。
知道，苏联那边对他们的扶持，已经早就显得十分乏力。
没有了苏联的扶持，他们的经济一落千丈。
经济不行，加上当年学习苏联的军事备赛，发展重心全部都在重工业上，轻工业同样一塌糊涂。
轻工业缺乏，导致国内生活物资十分的匮乏。
如果，我能把华夏的轻工业产品给拉到那边。
那么，我还真能大赚特赚！
张浩东凝重了。
刚过正月，南方的冬日里，夹带着潮气的高冷，更冷入骨髓。
宋静看他们两个在屋子里边冻着，这个妹子虽说古灵精怪的。
但和周丽娟待一起长了，也变得非常会看事。
在外边火坑里扒了一盆子烧红的木炭端了进来。
然后也不打扰马玉林他们二人之间的沉默。
拿着扫把扫边上的木灰。
屋子里因为这盆炭火，而瞬间温暖了不少。
烤的裤脚热烘烘的往身上蹭。
张浩东带着大金戒指的手掌，在木炭上头两面翻转烤了下。
搓了搓手后说：“你口里说的这个量，具体能够大到什么程度？”
“你要知道，我每次回国的时间不长，因为待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家就会怀疑我。”
“这家人一怀疑别人，就要毙人，挺让人头疼。”
马玉林想了想，一个被全世界给孤立的家族，敏感多疑，似乎也很是正常。
开口说：“也就是说，这种货源十分的杂乱，需要跑各大厂家，浪费的时间比较多。”
“然后张叔你又没有时间去刷选产品是吗？”
宋静这时倒了两杯开水放在了两人跟前。
张浩东点了点头：“对，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一家一家工厂的跑。”
端起了开水，喝了口，身上的寒气都消失了不少，暖洋洋的。
对宋静笑着点头示意了下。
马玉林笑着说：“这事，我来帮你统筹如何？我设置一个展厅。”
“以后你每次回国，只需要在展厅里挑选商品，然后在数量下单就行，其余你不用管。”
“你看呢？”
张浩东哈哈大笑了声：“想要统筹这么多厂家，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啊。”
马玉林同样笑着端起了开水：“长宁县，县级，乡镇级，村级国营厂，目前大概还剩下十六家没有倒闭。”
“这十六家大小国营厂，有生产开水瓶的，有做罐头的，有做脸盆的等等。”
“我有能力统筹他们。”
吧嗒。
在马玉林开口讲这话的时候，边上的宋静，手上的扫把掉在了地上。
望着自己的老板，忽然冒出来了一层鸡皮疙瘩。
民营统筹国营，让国营替民营做事？
他是从供销社出来的，更加知道那条鄙视链。
这可能吗？
林哥，刚刚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给全部统筹起来，那不就是要成为他们的老大咯？
怎么感觉就像是在说着一段天荒夜谭的故事。
两人同时看向了宋静。
宋静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赶紧说：“林哥，对不起，打扰你们聊事了。”
“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说完慌忙离开。
在她走了后，张浩东望着马玉林：“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是从长宁县走出去的，这边根系错综复杂，国营厂，也配合你？”
马玉林很不客气的讲了一句：“只有我能救他们。”
“时代不同了，他们早就没了往日里的荣光。”
“可就算现在很多国营厂没了当年的风光，但他们骨子里都是傲气却从未消失过。”
“你怎么？”
“这个你不需要多问。”
“你回去后就去探探那边的市场，尽快给我答复，如果你觉得这事有利可图的话，咱们就尽快联手。”
“如何？”
张浩龙怎么都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可能。
但马玉林身上有一种成年人的笃定。
话，虽然像是年轻人的狂言妄语，与他的年龄相当。
可说这话时的语调，却又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