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象,多是有得有失,而绝焰传承则是剑走偏锋,不惜失去一切,以此来获得力量。
连续道出两个诅咒之誓后,袁公路气势暴涨,再一次向烈火老祖斩去,没有太多技巧上的变化,只有正面硬刚,一刚就要刚到底的魄力。
没有技巧上的变化,并不代表弱小,恰恰相反,遵循最短距离,最大力量爆发的斩击,带来了恐怖的杀伤力,即便是因为超越而堕入疯狂的烈火老祖都不敢漠视。
每一次斩击,袁公路都竭尽所能,将绝焰的威能轰入烈火老祖体内。
在这即将堕入黑暗的时代中,多一个两个火炬,并不能改变什么,唯有点亮源头,才能改变一切。
烈火老祖便是源头,因为他将会在未来点亮万千火炬,在无尽的血色长夜中,形成一条由火炬构筑而成的绝焰道路。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循环,从未来而来的绝焰传承,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通前往未来的道路。
为此,袁公路必须豁出去,与烈火老祖死战!
因为,战斗,是唯一一个能与烈火老祖沟通的手段。
而在东土世界,世界崩溃已经越演越烈,灰烬影世界的景色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是真实世界的荒芜之景。
在这般景色中,漫天火焰犹如火海般呼啸席卷,烈火老祖在火海中辗转腾挪,时而驭气舞空,腾飞而起,举手抬足间皆是烈焰喧嚣而舞,在他不远处,绽放煌煌大日光焰的大日太虚轮穷追不舍。
双方皆是火系武道的巅峰存在,每一瞬间的碰撞,皆是剧烈的爆炸,地面颤动,尘埃倒卷,化作蘑菇云,场面恐怖的一塌糊涂。
这一场战斗,可谓东土世界有史以来最巅峰的决斗。
一方,是因为超越而堕入疯狂的武中仙灵,而另一方,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残存余威悉数爆发的神兵之首。
莫夜煌已经沦为观众,但他也不是单纯的观众,因为他的目光同时落于过去与现在两个时间节点。
在逐梦血月秘境这部电影中,与袁公路大打出手的烈火老祖,是过去的烈火老祖,而眼下和大日太虚轮大打出手的,是现在的烈火老祖。
过去与现在,并非割裂的,当此刻的烈火老祖踏出超越巅峰的一步,因为升华而堕入疯狂时,电影里的烈火老祖也出现了升华与疯狂的征兆。
但与此同时,电影中那个和袁公路激情互殴的烈火老祖,也影响到了现在这个烈火老祖。
烈火老祖的攻击愈发疯狂,举手抬足间,他的终极大成版心火燎原劲,已经渐渐向绝焰之力的雏形演化而去。
但这并非坏事,恰恰相反,当烈火老祖的力量向绝焰之力演变而去时,他的升华进度,也在逐渐攀升着。
莫夜煌因此而明悟,大日太虚轮在灰烬影世界的九次轮回中,百般引导烈火老祖踏出超越巅峰的一步,却多次功败垂成,原因便在于此。
唯有绝焰之力,才是烈火老祖升华的正确路径,其他的路,对烈火老祖而言皆是歧途。
不过,莫夜煌在意的并非这些,而是在逐梦血月秘境这部电影中,莫夜煌隐隐察觉到,除了袁公路外,还有一个“观众”存在。
这个“观众”莫夜煌并不陌生,正是地球天道的意志。
不过,地球天道的意志却有些鬼鬼祟祟的,若非最近刚修成了神武智慧这般绝世武道,身上特效浓烈到无法收敛,莫夜煌也难以察觉到的存在。
地球天道的意志,以一缕泛着细碎电光的微风呈现,在晶体洞窟的角落飘荡着,以此窥探着战场,而莫夜煌意志,则化作一片蠕动的阴影,的爬了过去,拍了拍了地球天道的肩膀,问道:
“老天爷,你瞅啥呢?”
地球天道意志所化的微风震颤了一下,似乎并不意外莫夜煌能够察觉自己的存在,只是借此传递了一些信息,莫夜煌接收到这些信息,眉头猛然一挑。
“你是说,等会你要出手帮袁公路一把?待遇这么好,难不成袁公路是你的私生子?”
天道乃是万事万物规律的集合,博大而深邃,纵有意志,也是由万物灵性组合而成,就常规而言,天道的人设中普遍有【高冷】【三无】【咸鱼】一类的仙子人设,若非如此,古往今来的求道者,也不需用“求”这般字眼,来形容自己探索天道奥秘时的困难了。
莫夜煌之前也抱有同样的认知,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地球天道意志有了几次动作,但这些动作基本都是因莫夜煌的推动而来,倒是不奇怪。
但眼下,在莫夜煌没有推动的前提下,天道却自发采取了行动,主动下场援助袁公路,所以莫夜煌才有些惊讶。
地球天道意志又给与了一些反馈,莫夜煌接受到后,倒是明白了:
“哦,你啜了墨雨一口,习得了神武智慧仁之武道,所以你觉得啜袁公路一口,应该可以习得义之武道?咦,不对啊,神武智慧义之武道的种子,我放在了灵界大明星陆毅蒙身上,你啜他就行了,来啜袁公路做啥?”
针对这个问题,地球天道意志给了莫夜煌一个很出人意料的答案:
“什么,你说陆毅蒙身上的只是种子,而袁公路身上的绝焰传承是究极版的义之武道,同时也是东土世界最核心的本源精髓?一旦得到,可以让你功力突飞猛进,所以这份机缘你势在必得?”
莫夜煌顿时觉得很古怪,他隐隐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地球天道练武练的不是一般的痴迷,导致堂堂一个老天爷,为了精进武道,居然都开始抢夺机缘了。
而地球天道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手,是因为在看来,袁公路身上的绝焰传承还没到真正绽放的时候,所以才蹲在这里等着,一旦袁公路身上的绝焰传承彻底成熟,就冲上去背刺,哦不,是助袁公路一臂之力,然后合理收取点报酬。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莫夜煌总觉得地球天道迟早会变成亮出左青龙,又白虎,中间一尊海绵宝宝的纹身,手持一柄狼牙棒,喊出【天才地宝有德而居之,我来分润一二】又或者【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此宝与我有缘】一类口号的社会型老天爷。
不过,莫夜煌并不讨厌这样的老天爷,因为,比起高冷到只会公事公办的天道,有主观行动倾向,甚至有欲望的天道更好相处。
“老天爷你也不用这么麻烦,袁公路是我麾下的演员,所以我也是他的经纪人,回头我就代他签一份卖身契,你想把他观音坐莲,他就不敢老汉推车,想怎么样都OK,当然,作为回报,其他领域还请你多给点方便,比方说,有没有天帝业位一类的道果,便宜卖我个十八个吧。”
莫夜煌二话不说,就试图向天道行贿,但很可惜的是,地球天道虽然变得有些主动,但在这方面还颇为矜持,没有接受莫夜煌的贿赂,依旧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行贿失败,莫夜煌也并不气馁,而是询问起另一个疑惑,莫夜煌觉得天道这般主观行动倾向,不像是没有源头的。
地球天道意志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给与了反馈。
在不久之前,地球天道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自身的死亡!
211.大日太虚轮的执念
血色的月亮,永久的的取代了天穹的景色,无尽的黑暗,不可逆的彻底覆盖了大地。
人类的文明轰然倒塌,高楼大厦渐渐沦为废墟,花草树木也悉数凋零。
生灵皆被吞噬,只剩下邪祟横行,然后这并非梦的结束。
血色的光辉无止境照耀着,地球地表之上的生机被一点点的吞噬,最终,血色的光辉向着星球内部渗透而去,星球内核停止沸腾,象征星球心跳的星体转动,彻底停止了。
曾经的蔚蓝行星,变成了一颗停止转动,被浑浊血色覆盖的死星,而后,在血色光辉的作用下,星球以不合常理的速度的解体,崩碎为无数血色的陨石,向着整个太阳系扩散。
血色的陨石,犹如瘟疫的传染源,紧接着,太阳系内的一颗颗星体,悉数被血色覆盖,最终解体崩陨。
当太阳恒星也以诡异的速度,跨越亿万年的时光,急速冷凝崩塌,继而解体后,整个太阳系,只剩下一片星体碎陨组成的宇宙尘埃团,而后,这些宇宙尘埃团还在继续崩解消亡,从分子结构向着原子结构,乃至于更细微的形态崩解而去。
最终的最终,万物归无,只剩下几缕宇宙辐射光,承载着太阳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向更遥远的星空之中发出绝望的叹息,然而,那血色的恐怖,并没有随着星系的归零而消失,血色的恐怖栖宿于这几缕宇宙辐射光中,向着更遥远的星空外传播而去。
这是地球天道的“梦”,莫夜煌听了之后,错愕许久,如果是别人说这话,莫夜煌能够理解,因为预知梦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就算是灵觉浅薄的普通人,一辈子也或多或少会做过几次预知梦,隐隐捕捉到游离于时间线之上的一些灵机,从而感应到什么。
但老天爷做预知梦,这就有些奇特了,起码莫夜煌还没听说过这事,不过,莫夜煌转念一想,东土世界这边的天道,还徘徊弥留之梦中,由此可见,老天爷做梦也不算多奇怪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是很特殊的,地球天道意志做预知梦的时间,恰好是莫夜煌以系统威能,赋予袁公路疯侠人设的时候,察觉到这一点后,莫夜煌若有所思。
袁公路身上的绝焰传承,终归是来自于未来,承载着末日地球的一些信息,扭曲时空,从未来抵达过去后,也许就是这些信息,让地球天道有所预感,继而通过预知梦的方式,解读了其中承载的信息。
总而言之,因为这个预知梦,地球天道那是吓的一身冷汗,也没有像是以前那样高冷了,积极而果断的行动起来,所以,地球老天爷果断舍弃脸皮,化作一缕微风潜伏于此,死死的盯着袁公路,时刻蠢蠢欲动。
在天道的预知梦中,虽然大地被血色之暗彻底吞噬,但还是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倔强的燃烧着,而这些火光,就是绝焰传承带来的光辉,所以地球天道对此势在必得。
莫夜煌对此表示喜闻乐见,因为,地球天道的决心,对莫夜煌的计划有着莫大的好处。
而战局也很快有了变化,第一个突破点,是在东土世界。
大日太虚轮的攻击,是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这是它作为神兵之首的专属权能,即便烈火老祖跃迁至武仙之境,也无法防御或者抵抗,不多时,身上便已经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看到这金色火焰的那一瞬间,莫夜煌知道,大日太虚轮的料理烹饪,已经开始了。
大日太虚轮虽然只是神兵,但它比谁都更信守承诺,它答应了莫夜煌,要转职为传说厨具,便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勤奋磨炼着自己的厨艺。
不过,作为火系神兵的大日太虚轮虽然天赋不俗,但悟性却甚差,莫夜煌手把手教导,但煎炸焖煮炒诸般厨艺,大日太虚轮一概没学会,就只学会了最简单的“烤”。
要是大日太虚轮是人,以它这种鲁钝到极点的资质,早就被莫夜煌拉去厨房当食材斩了,生怕说出去丢人,但大日太虚轮并非人类,而是神兵,对它而言,能够突破自身极限,涉足到崭新的领域,哪怕只是一点点突破,也是弥足珍贵。
大日太虚轮的意志,牢牢的锁定着烈火老祖,煌煌大日之焰吞吐,不遗余力的绽放威能,然后悉数轰向烈火老祖。
虽然莫夜煌没有明说,但大日太虚轮隐隐知道,眼下这一战,便是它的最后了。
在往后的争斗,只是碎片状态苟延残喘的它,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参与了,莫夜煌心再大,也不可能拿着积存余威悉数耗尽,随时都可能当场嗝屁咽气的大日太虚轮去战斗。
所以,它只能作为莫夜煌计划的一环而存在。
对大日太虚轮而言,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因为,它很清楚的意识到,伴随着东土武道文明诞生,便一直引领时代,独占风云之巅的神兵,也无可奈何的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即便是无情无性的大日太虚轮,也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英雄迟暮。
但对这个结局,大日太虚轮也并不感到意外。
连孕育万物的世界都已经寂灭了,因世界而生的神兵,又岂能不朽,更何况,其他六件神兵皆以陨落,就剩它苟延残喘,也没有什么意思。
正因为如此,大日太虚轮才愈发专注到这一战中。
某种意义而言,这一战,对大日太虚轮来说是一种幸运。
从古长存至今的神兵之首,对上古往今来第一位武道超越者,作为谢幕战,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煌煌大日金焰,承载着大日太虚轮的意志而燃,金色大日烈焰焚体,但却诡异的没有给烈火老祖带来什么伤害,只是,隐约间,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色在烈火老祖的思维中一闪而逝。
这些景色,是一种“回忆”!
那年,烈火老祖带着刚从家族破灭之灾中逃出来的南宫姐妹,行走于于荒野之中,雷霆老祖在后穷追不舍,烈火老祖也须得迎战,两位武道老祖争斗不休,所以很多时候,皆是南宫姐妹两人在大地上狼狈而行。
那夜,天穹星辰闪烁,洒落皎洁光辉,两姐妹依偎而眠,但腹中饥火难耐,辗转反复皆是睡不好,好不容易摆脱了雷霆老祖,苦战归来的烈火老祖,看着两姐妹这般,纵是意志冷厉,也不禁叹息,随便去附近猎来一些吃食,架起土灶,给两姐妹弄些吃食。
那时,大日太虚轮尚未重光,神物自晦,纵然是烈火老祖也并不知道这是神兵,得手后,只是以为这是普通的火系灵物,所以便将大日太虚轮逃了出来,塞到灶底,充当热源。
灶锅烧热后,香气渐起,两姐妹醒来,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而烈火老祖虽然没什么神情,但也稍微卖弄了一下自己因为手头并不富裕,长期荒野求生锻炼而出的厨艺。
这回忆并平凡无奇,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少女,一个女童在荒野奔逃时的琐碎时光。
伴随着回忆而来的,还有呛鼻的烟灰味,焦臭的泥土味,因为这是大日太虚轮的回忆。
神兵的回忆,于烈火老祖的思维中回荡着,随后:一股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
“我让你当初把我塞灶底当柴火烧,真当没重光的神兵没脾气啊,早在那时我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老腊肉塞到灶底当柴火烧!”
大日太虚轮化作流星,裹挟着煌煌大日金焰,如潮水一般将烈火老祖彻底淹没。
对烈火老祖而言,这也许只是一段普通到早已经忘怀的记忆,但对大日太虚轮来说,却是不可磨灭的重要记忆,因为,烈火老祖随后就把它当成荒野求生小道具给了南宫姐妹,而后,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大日太虚轮就以可重复利用的可燃柴火的身份,常驻在灶底。
最后,迫不得已的大日太虚轮,想办法提早结束了自己的重光沉眠期,认了南宫玲玲为主,正式宣告,自己是七神兵之首,以霸道闻名的大日太虚轮,不是灶底柴火!
南宫玲玲这种软萌可爱的小萝莉,本就是上乘的兵主,大日太虚轮没有任何意见,哪怕是南宫月这样的年轻御姐,因为刚过保质期没多久,大日太虚轮也可以忍受,但唯独对烈火老祖这个老腊肉,大日太虚轮绝不原谅。
神兵尊严,不容亵渎!
只可惜,认了南宫玲玲为主后,南宫玲玲始终未曾和烈火老祖动过手,这份恩怨也始终无法清洗,而在轮回之中,为了改变过去,大日太虚轮也只能忍痛暂时搁置这份恩怨。
而现在,已是最后之时,大日太虚轮已经不打算忍耐了,便豁出所有,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横一击,而这一击的名字,唤作……那年那夜星织如火!
这一招,并非武道杀招,而是厨技。
厨艺之道源自于食,却又超脱于食之上,烹饪的技艺反应着厨师的心,此刻大日太虚轮便以己心为源,驾驭着滔天大日真火,焚烧着烈火老祖,以烧烤的方式进行着强而有力的烹饪。
漫天大日真火,化作遮天蔽日的火焰潮水,浩荡而翻涌,莫夜煌凝视着这一幕,眸子中泛过一抹赞赏。
博通百艺,不如专精一技,大日太虚轮虽然资质鲁钝,只是从莫夜煌手中学会了如何去“烤”,但它却将自己的心融入其中,将简简单单的一个“烤”,演绎到了一个超凡的高度。
虽然是大势堂皇的大日真火,但却通过凝聚情感的方式,透露出了人有悲欢离合之韵,映射着月相阴晴圆缺,随后又以星辉织耀的方式爆发出来。
大日乃是亘古不变之象征,也是力量的源泉,月相乃变化之源,是力量沉淀与转换的媒介,星烁是变与不变间的连续,也是力量爆发的机制。
日月星三韵,皆被大日太虚轮以一式厨技悉数囊括其中,这是大日太虚轮从神兵转职为厨具后,彻底超脱昔日藩篱的证明。
大日太虚轮如流星一般撞中了烈火老祖,直接炸碎,化作无数碎片,轰入烈火老祖体内。
被击中的烈火老祖,像是被冻在琥珀之中的昆虫一样,彻底凝固不动了,源源不断的煌煌大日真火,由外而内的渗入烈火老祖体内,肆意灼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但这灼烧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调和。
万物脉络调和,始为气之始动,此刻,日月星三韵合一的真火,便重塑着烈火老祖体内之气。
烈火老祖苍老的身体,渐渐重返青春,因为年级问题而日益枯竭的气血,重新回到充盈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