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类,他们想要活下去,想要获得衣食住行,便离不开集体,但一旦归于集体,便是神罚暴雨之灾的重点打击对象。
这些时日来,不是没有人选择离开城镇,孤身一人或者拖家带口逃难,但他们的下场普遍不好,天人盘踞荒野,可谓一花一草都有主,孤身的人类离开城镇后,结局便不用多说了。
要知道,天人之中也不是没有坏人,即便是在现在,人们砍伐树木时,在森林中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窥探着,但这些目光也只是窥探着,不敢肆意妄为。
黄大根这些时日秉持东土武者的风范,凭借一双肉拳东征西讨,积威甚深,这些天人不敢不服。
莫夜煌也察觉到了这些,笑道:“你倒是做的不错,居然让这些天人承认了人类的砍伐权,要知道,连诸神的地盘里,人类目前也过的很艰难,因为缺乏资源,工厂大量倒闭。”
黄大根微微摇头,却无喜色:“我对那些天人说,如果他们不许砍伐树木,我便带着几十万居民直接住森林里了,让他们知道几十万饥不择食的灾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天人还是妥协了,但能妥协多久,也尚未可知。”
几十万人的吃喝用度,消耗的资源是极多的,而这些资源都需要索取于自然,在资源有限的前提下,人类这边拿多一点,天人这边便要少一点,双方的矛盾便始终存在,这般妥协能够持续多久,当真是一个未知数。
莫夜煌对这般情况心知肚明,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谈下去。
“眼下暴雨成灾,你可曾想过什么办法解决。”
黄大根摇了摇头,如果是正常的暴雨,倒是好办,但眼下这一场暴雨,是诸神推动的神罚之灾,情况就很棘手了,因为不论怎么做,暴雨都会源源不断的下,除非能够战胜诸神,但问题是,黄大根现在连诸神在哪都不知道呢。
建船为屋,联舟为城,直接住在水上,已经是黄大根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你似乎低估了诸神的意志,们既然降下这般暴雨之灾,便不会吝啬更进一步的手段,接下来,必有恶浪来袭,到时候,你那万船之城,可以潜入水下度日吗?”
黄大根没有否认莫夜煌的话,因为,天地冥冥间回荡的战争鼓声,始终呈现出一种愈演愈烈的态势,仅从这鼓声,黄大根也知道诸神的攻势必是愈发猛烈。
看着黄大根这般愁眉苦脸,莫夜煌摇摇头,骤然一指大地:“你为什么没想过开凿水道,以泄洪水呢?”
黄大根闻言,露出了您老人家逗我玩的表情,而他这般态度也并非没有缘由。
这场暴雨,是超自然的神罚,即便打散乌云,要不了多久便会重聚,开凿河道来泄洪的手段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彻底淹没这些忤逆神明的人类之前,暴雨不会停。
诸神演绎的神罚,某种意义而言已是浩瀚天威,阡陌桑田终成沧海泽国,这般自然地貌的改变,又岂是一些泄洪手段能够改变的。
莫夜煌没有多言,只是笑了一笑,微微伸手一点,不远处一颗树木倒下,自行碎裂,组成木柄,而后又有矿物从地底跃出,化作锄头。
凭借虚空烹饪之神通,炼制出几柄锄头后,莫夜煌自己拿了一把,然后又递了一把给黄大根。
“就让我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魔威滔天!”
而后,也不待黄大根询问,莫夜煌便身体力行,抡起锄头,开始给大地松土,以莫夜煌的修为,即便是挖土,也是超凡脱俗,一锄头下去,便挖出了几米的坑。
黄大根不知道莫夜煌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锄头都拿在手里了,又看见莫夜煌这般卖力挖土,黄大根也不好意思站着看,便也动起手来了。
在东土大辉朝没有垮台之前,黄大根身为封疆大吏,也有志于治国安邦,所以也曾花费了一些心力,研究过治水之学,所以,黄大根很清楚的知道,开凿水道,以泄洪水,这是人类最古老,但也是最有效的治水之法。
正所谓,循地势而开水道,斩水蛟而泽四方,水道要是开的好,一场洪灾过后,附近皆化作丰饶之地,水道要是开的不好,便是年年皆有缺堤溃坝,水患再来之危,其中的学问深奥异常。
黄大根虽然研究过治水之法,但也不敢说有多精通,只是,当他看见莫夜煌的操作后,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开凿水道,首要重地势,要沿高而往低掘,如此水方能沿道而泄,但莫夜煌却根本不管地势,只是凭借仙人之体的蛮力,化身人肉挖掘机,粗暴的蛮干着,气势虽然凶猛,但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面对其他人,黄大根早就放下锄头,甩手就走了,但面对莫夜煌这个将众生推向魔道的魔鬼之王,黄大根觉得他这般行事只怕暗藏深意,也只能耐下性子,陪着莫夜煌折腾。
结果,便是一直从白天折腾到晚上,两人合力,硬是开凿出了一条歪歪扭扭,没有泄洪作用,反而让山林之水往城镇那边流的水道,而当黄大根以为莫夜煌折腾完了的时候,却发现,莫夜煌还在挖。
黄大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你说的滔天魔威,便是一人等同一只工程队?”
莫夜煌一边挖,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听过愚公的故事吗?”
地球的寓言故事,作为东土人的黄大根自然没听过,所以他便是摇头,而莫夜煌便淡淡叙说起了这个故事:
“某个叫做愚公的倒霉蛋,家住在荒郊野外,每天上班要经过两座大山,路途崎岖且遥远,上下班都异常艰难,所以愚公经常被领导扣工资,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下去了,你猜猜他打算怎么做?”
黄大根皱眉,说道:“换工作或者搬家吧。”
莫夜煌笑了一声:“这是人之常情,却非愚公所选,他选择挖开这两座大山,化天堑为坦途。”
作为从小便知晓这个典故的地球人,并不会有太多的疑问,但若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典故的成年人,便又是另一种反应了。
虽然黄大根没有明说,但眼神也充斥着这愚公怕不是脑子有病的想法,但他礼貌性的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问道:“然后呢?”
莫夜煌笑道:“然后啊,两座大山的山神显现于愚公面前,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愚公表示,自己今天虽然没吃药,但脑子很正常,山神哈哈大笑,轻蔑询问愚公,就凭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要怎么移开这两座大山,愚公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嘴角一歪,露出了三年试炼期满的修罗战神龙王之笑,一个电话打出去,十万铁血将士奔赴而来,把两位山神团团围住,叫嚣着要砍死他们全家,山神也不逊色,衣服一脱,左青龙右白虎,手持两把西瓜刀,高喊你有种就动我一下试试,敢动一下,天庭必派红棍下凡追砍你九条街。”
黄大根沉默了,总觉得这个故事的发展似乎有些微妙,只能继续问道:“然后呢?”
“愚公见状,便道出了那句千古名言,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天我们给天庭面子,放你一条狗命,但事没完,从今天开始,我们兄弟隔三差五便来你这两座山头开烧烤晚会,大声吵闹扰你清净不说,事后必定乱丢垃圾,污你山头,不止我们兄弟,我们兄弟的后人,后人的后人,也必是如此,世世代代皆要你不得安宁,就问你怕不怕。”
故事听到这里,黄大根现在已经洞悉了莫夜煌的深意,那就是,莫夜煌完全没有什么深意,只是纯粹在扯谈,但既然捧哏了,那边要捧到底,黄大根有气无力的问道:“然后呢?”
“双方互相叫嚣一阵后,终于各退一步,和平解决这次事件,而山神与愚公也因此不打不相识,双方合伙成立了一个愚公旅游资源开发公司,在两座山上开了一个户外烧烤会场,并且建设了一系列山景设施供人旅游,山神以及愚公皆因此发了财,故事终于因此圆满落幕,可喜可贺,那么,黄大根啊,你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道理吗?”
听完这个诡异的故事,黄大根的声音愈发有气无力:“什么道理?”
莫夜煌哈哈大笑:“愚公移山之典故,告诉了人们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多好办事!”
黄大根正想问一下这个道理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双唇刚刚张开,却说不下去了,因为黄大根发现,不知道何时,周围迷雾四起,景色变得无比的朦胧,一只又一只狰狞的邪魔,在扭曲的雾景中若隐若现。
这些邪魔,皆是怀着绝望而堕落的城镇居民,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身为人的理智,唯有那充满痛苦的呢喃见证着他们的绝望。
“黄大根啊,你虽然入了巫道,也在气运加持下成为了大巫,但你行事以及想法,始终都是武者的模式,我倒不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对巫道的了解还是浅了一些,巫是不求长生的守土之人,你可知,巫为何不得长生吗?”
莫夜煌在东土的戏份,已经移交给了袁公路,说句实话,巫祖的戏份对袁公路来说还算合适,毕竟也是曾经半步登仙境的狠角色,只是,袁公路在传道授业这一块,还有些欠缺。
莫夜煌以前演绎巫祖角色,不仅传授别人巫法之道,也传授着别人巫道的精神与信念,虽然成果暂时未显,但种子已经埋下去了,而袁公路在这一块,倒是做的还不够,导致东土的画风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着武道偏移了过去。
莫夜煌此刻便是再一次出手,点拨着黄大根巫道的根本奥秘。
“因为,巫是牺牲,所以,巫无长生,长生非巫!”
牺牲,是一个古老的词汇,牺乃祭之意,牲乃献之意,所谓的牺牲,便是献祭。
祭祀苍天之时,那用于供奉的猪牛羊,皆是牺牲,因为这些皆是献祭给苍天的祭品。
而在更古老的时代中,牺牲,是专属于巫的词汇,因为,巫,本就是献给天地鬼神的祭品。
而在地球的现代,日本的神道教中依旧保留着巫的初始本色,动辄就献祭几个巫女给狐神鸦鬼,以祈天地安宁,鬼神平静。
而牺牲,也而因此铭刻于人道初始之中,成为了最初始也是最深邃的玄学概念,后世的多如繁星的玄学派系与神秘学领域,以及很多宗教的哲学体系以及实修方式,很大程度皆源自于这两个字。
莫夜煌在阐述这些知识时,他的言语自然而然附带了一些超自然力量,的颤鸣回荡着,化作一种让实质性的混沌之力,黄大根聆听之,虽然身心皆感到不寒而栗,但也因此理解到了话中的一些真谛。
牺牲,便是献祭,巫之牺牲,本质上便是以自身为祭品,与天地鬼神达成契约,平息鬼神灾厄,也以此借用鬼神之力。
牺牲,是巫法神通的起源,但也是一条注定的不归路。
黄大根于此,终于洞悉了莫夜煌的深意,他是在拷问着自己,为了践行守土之巫的理念,可牺牲否?
这对黄大根是一个艰难的拷问,若是在恩阳,黄大根必是义无反顾,因为那是故土,但在奈瑞世界,这个问题便显得有些微妙了,思虑再三后,黄大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浑身绽放着淡淡的银光。
不为别的,只因他还欠银铸之神一份因果。
雾中邪魔,发出充满痛苦的呢喃之音,这是它们的绝望的呐喊,若将这些邪魔比喻为鬼神,那么这些鬼神此刻皆是狂乱的。
而当黄大根身上绽放出神性的银光时,这些邪魔以畏惧和贪婪的眼神看向黄大根,片刻之后,他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黄大根。
黄大根没有反抗,而是任由那些邪魔围绕着自己,啃噬着自己的神性之光。
巫以自身血肉精神为祭品,奉迎鬼神,以平狂乱,这是最原始的牺牲,也是最初的献祭与契约,象征着人与非人的秩序与约定。
尝得供奉,契约已铸,那些邪魔便骤然融化,化作血肉溶液,没入黄大根体内,随之,他的背后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武道元神虚影,而与此同时,黄大根的气息也在不断暴涨着。
以祝颂牺牲驾驭天地鬼神,才是巫之神通。
但此时莫夜煌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惜,黄大根还是缺了三分气魄格局。”
接受黄大根巫道牺牲的邪魔,约莫五六十只而已,只是莫夜煌召来的邪魔中的一小部分,若黄大根能够以一一己之牺牲,与召来的邪魔达成契约,那么,黄大根立刻便可以在此世开辟出巫祖的业位。
但莫夜煌也知道自己这有些强人所难了,非此世之人,终归难以萌发那股无上大愿之心,守不住这万千黎民组成的故土。
守护自己的家,以及守护别人的家,那是两个概念。
但就算如此,此刻的黄大根,也终归有几分大巫之气象了。
驾驭众邪魔为于一身,黄大根沉默着,而后,默默举起锄头,开始挖掘水道。
但此刻黄大根挖土,却不是之前那般模样,一锄头落下,阴影在大地上蔓延,无数触手伸出,将大地撕扯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几下下去,便是诺大的一条沟壑。
这般神通,正是纯正而原始的巫术,其名为……驱山!
353.魔之奇迹
看着黄大根修成巫道驱山神通,莫夜煌眸子泛过一抹深邃之色。
驱山神通,虽是巫之传承,但在历史中也曾留下过许多传说,其中最知名的一段传说,便与那位江湖人称“野史传说制造机”的秦始皇,还有那位神秘莫测的道家圣人老子有关。
《初学记》 卷七引 《齐地记》曰:“秦始皇作石桥,欲渡海观日出处。旧说始皇以术召石,石自行,至今皆东首,隐轸似鞭挞瘢,势似驰逐。
又有《三齐要略》云:“始皇作石桥,欲过海观日出处。时有神人,能驱石下海,石去不速,神人辄鞭之,至今悉赤。阳城山上石,皆起立东倾,如相随状,至今犹尔。
如果用大白话来解释,那就是秦始皇欲要观日出盛景,却碍于大水阻碍,然后便有献殷勤的神人出现,手持神鞭,一鞭之下,山石服从号令,下海铸石桥,供始皇踏足。
而那神鞭,便是传说中的赶山鞭,又称驱山铎,蕴含驱山神通,一鞭下去,可驱天下山川。
事实上,这条赶山鞭,在秦朝的历史中不止一次出现,那位凭借赶山鞭为秦始皇献殷勤的神人是什么下场,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那条赶山鞭,最终却是落在了秦始皇手上。
东海有龙王,对始皇号称祖龙而感不服,便生挑衅之心,始皇命手下大将持此赶山鞭,驱大山以葬海,逼得龙王低头臣服,至今为止,庐山依旧有此山为秦皇持鞭而赶,最终而坐落于此的故事在。
龙王虽是俯首,但却并不服气,暗中差遣龙女,暗中混入始皇后宫中,密谋盗取赶山鞭,龙女因姿色出众得始皇垂怜,日夜恩宠,最终被龙女寻得机会盗走赶山鞭。
但龙女此时已经怀有身孕,却在东海之滨时胎气发作,诞下胎儿,但此儿乃是始皇血脉,岂能带回龙宫,龙女忍痛将婴儿放于丛林,随后,婴儿被老虎叼走,以虎奶喂之,而后,某一天,某个项姓大族世家听闻虎孩之异事,觉得这婴孩以后必是大有前途,便将老虎杀死,将婴儿收入自家收养,取名为籍,字羽。
此事,又在海滨居民中留下了一段“龙生虎奶楚霸王”的传说,而这一段传说,又与另一句圣人谶言相关。
老子曾见秦王,对其言:“始周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载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者出焉”。
这是老子对秦朝国运的批注,随后,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成王霸大业,似已应证谶言,始皇帝便是那位合天下之霸王。
而事实却没那么简单,鹿邑太清宫,也就是老子生地的太极殿的左前方有个一铁柱,民间称之曰"赶山鞭",当然,那并非真正的赶山鞭,只是借物而寓事,因为,故老相传,赶山鞭乃是老子所炼之宝。
老子所炼之赶山鞭,落于秦始皇之手,围绕着这件宝物,无数偶然事件的堆砌,演绎一段真假霸王的卜算谶言故事。
赶山为始,霸王为终,老子一谶定国运,这正是驱山神通留下的传说。
黄大根此刻领悟的驱山神通,与老子炼制的那条赶山鞭,虽然同是源自于巫道,但却有不同。
老子乃是圣人之资,广阅周朝藏书时,便以无上才情,将周朝所藏的巫法熔炼为一炉,并且追根溯源,自辟前路,始成“道”之始祖。
老子的驱山之法,在后世道教中也有流传,但经过多年完善,早与巫道的原始驱山法截然不同了。
道教的驱山法,可称之为驱石法,这般法门,即便拿着秘籍也是修不成的,那些自称“家传”“隐派”“潜修”的民间道者,十有九骗,剩下的那个即便有真传承,又天赋惊人,强修而成,一旦动用也要遭天谴,折损福寿。
须得跟脚深厚,祖辈和天上神仙有牵扯之道派,又或者是高门大户之道派,在上师授意下,受得功,冥冥上报鬼神,有了一些玄学层面的编制和鬼神人脉后,才能以画符或者祝颂之法,请各方神仙借力而驱动山石,不过,上古时那种驱山葬海之事就别想了,想了也要遭天谴,能让个人高的石头动一动就算是神仙给面子了。
源自于巫的鬼神超自然之力,悉数被收束,纳入“道”的掌控,不成神仙便是妖邪,层层秩序最终化作森罗天网,可谓疏而不漏,若要合法使用,便需授权,若无授权却要妄言修法,又或是借狐鬼而显法,便犹如体制外的人私动公器,天罚必至。
老子之道,道德经早已明说。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道家驱山法,因为源头被收束住了,所以在威能方面是弱于巫道的原始驱山法的,但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清楚的界定了现实与玄学的界限,避免了鬼神反噬。
修道家的驱山法,即便不知窍门,胡乱修行,也顶多是被少了一些福寿,感冒发烧一场而已,勤加锻炼加以养生,随随便便就能补回来,但巫道的驱山神通,却并非这么一回事。
一如此刻的黄大根,修成巫道驱山之法门后,每一锄头挥下去,虽能在地面挖出深深的沟壑,但浑身都开始颤抖着,这是那些邪魔正在索取黄大根精气神的缘故,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黄大根估计会被彻底邪魔吞噬殆尽。
而黄大根即便想停也停不下来,因为那些邪魔的意志已经侵染了他,迷惑了他的神智,让其行偏执狂乱之举,古代说人若疯癫,便是被鬼神所迷,并不是没道理的,起码在玄学层面,这是存在的。
以身为牲祭,供奉鬼神,换取鬼神之助,虽有威能,但也难有善终,不是精气衰竭而早夭,便是被鬼神所惑渐渐狂乱,这就是巫无长生之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导致鬼神失控,酿成破家毁村之灾祸。
巫乃原始古道,虽是源泉,也有威能,但这并不代表巫道很先进,恰恰相反,很多层面,巫道都是极其落后的,所以,巫道始终只能特定历史时期的过渡,一旦完成了历史使命,终归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
莫夜煌突然想起老子与驱山神通间的种种故事,并非没有原因的,老子曾自辟前路,化巫为道,而后道莅天下,划分天人界限,以镇压狐邪巫鬼之害,这是玄学在混沌向秩序迈进的必然发展方向,也是极其重要的一步,莫夜煌也有心效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