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诸神的势力范围内,安雷恩的名号只有一个,那就是盖世真魔。
随着安雷恩的战绩愈发恐怖,那些曾经对死亡光雨之神和安雷恩那一战,感到不信,或者不屑的神,悉数跑去那个曾经的战场,去瞻仰那一战留下的痕迹。
那一场刀与拳的时代对话,已成传说,而传说的风采,是不会被时光磨灭的,只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愈发辉煌。
即便是神,目睹那改变地貌的绝世一刀,以及残存的刀意后,也会忍不住扼腕而叹,恨不能亲历当场,见证那传说的盖世之战。
而有这般想法的,其实不在少数,不仅是神以及天人,哪怕是金雀花共和国那一方的武道元神使者,也有如此的想法。
因为,那一战的结果,虽然在当时无人知晓,连那些见证那一战的神也不清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已是众所周知。
安雷恩的恐怖,已是毋庸置疑,但是,若无胸前那一道近乎不可磨灭的绝世刀光,他还能再强不知道多少倍。
那一刀后,世间再无刀中之神,但也是那一刀后,真魔虽然尚存,但也被斩落头顶的王冠,伤势缠绵,难以称之为真正的盖世。
一场对话,一场战斗,寥寥几位观众的见证下,两尊盖世强者,一位陨落一位伤残,其巅峰之力皆成绝唱,凡有点强者之心的人,对这般撼事,又岂会无动于衷。
这般故事传唱,死亡光雨之神的名号,渐渐没有人提了,取而代之的,是刀神的尊称。
奈瑞世界亘古以来,以刀为名的神,只有这一位。
而那个被绝世刀意一分为二的城镇,也因此获得了特殊的地位,改名为刀墓城,不时有天人与神,人类以及武道元神使者前来瞻仰刀神遗迹,一来二去,倒是成为了当今这个时代难得的中立区域,不染战火。
“死亡光雨这个恶心的家伙有这本事?你当我没见过啊?直说吧,是不是你搞的鬼,或者说,是不是你假冒的?别想着骗我,那刀痕里面隐隐有你的味道,虽然很淡。”
刀墓城中,光着膀子的染血战神撇着眼,询问着莫夜煌,而莫夜煌呵呵一笑:
“这可是你们神阵容的绝世豪杰,你怎么能怀疑是我这个魔鬼之王假冒的呢,这毫无道理,也用心险恶,要是说出去,那些为刀神故事而感动的神,肯定会指责你是散布虚假谣言的间谍的。”
染血战神撇了撇嘴,对莫夜煌敢做不敢认的态度颇感不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何必这样鬼鬼祟祟的。”
莫夜煌也只是笑道:“既然这么说,我也明说了吧,那一天的挥刀的,的确是真正的死亡光雨之神,你也不用怀疑我说谎,因为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还能见到。”
对莫夜煌这种虚头巴脑的说话方式,染血战神继续撇嘴:“啧,故弄玄虚,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刀还是很有看头的。”
染血战神缓缓转眸,看着那湮灭的刀痕裂缝,以的实力,甚至可以捕捉到刀意散溢的灵性信息。
而这些灵性信息,阐述着那三式刀问的奥妙,也阐述着神话时代的意义所在。
染血战神眸子动了动,有一抹战意闪过,不过很快就按捺下来了。
遇见有趣的对手,向来随心所欲的染血战神绝不吝啬一战,但一个痕迹,染血战神却兴趣缺缺,不过,他来找莫夜煌,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死亡光雨之神留下的刀痕,让很多神的战斗积极性都提升了不少,按照们所说,们找到了坚持神话时代的意义所在,但这都是小事了,我问你,黄大根那厮,你不让我插手,那么,安雷恩这个小家伙呢?你要知道,神的血,不能白流,我作为战神,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染血战神的语气稍微正经了一些,而莫夜煌也给与了一个正经的回复:
“你要打,就随便打吧,但是,如果你被安雷恩打哭了,也别来找我诉苦!”
染血战神闻言,哈哈狂笑:“我会被打哭?你做梦吗!既然你说了行,那我就出手了!”
言罢,染血战神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个震撼世人的消息诞生了。
一个又一个的神陨落于安雷恩的拳下,局势变得愈发严峻,身为主神的染血战神因此降临,与驱山大圣安雷恩一战。
这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
375.我,血月,打钱
这一战,虽是惊世骇俗,不论神亦或人类皆是密切关注,但对某些人,比方说莫夜煌而言,这一场染血战神与驱山大圣的决战,没有什么关注的必要。
因为,莫夜煌早就猜到了结局,果不其然,这一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战斗结束后,染血战神立刻找到了莫夜煌:
“喂喂,安雷恩这个家伙实在太过恶心了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
由于刚打完就跑来的原因,染血战神此刻还保留着大战三天三夜留下的痕迹,一贯以猛男形态示人的,此刻脸上多处淤青,左眼被打成熊猫眼,身上伤痕颇多,甚至右手都被打骨折了,以一种奇怪而无力姿势晃着。
虽然伤势看起来挺糟糕的,但神生理构造不同,这点伤势,染血战神只要用灵性给自己刷新一下,就可以瞬间愈合了,拖着这般伤势来见莫夜煌,其实也颇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莫夜煌微微一耸肩:“我警告过你的,被安雷恩打哭了也别来诉苦!”
染血战神虽然状态糟糕,但气势依旧勇猛:“被打哭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没哭过,不过,安雷恩这个家伙真的恶心啊,根本不是一个打架的好对手,就算是大皇子那个弱鸡,都比安雷恩好十倍,不,一百倍!”
莫夜煌能够理解染血战神的吐槽,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染血战神与安雷恩那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大战,到底是什么回事呢,打个比方,染血战神是一个经营风格偏向霸道的企业老板,然后,盯上了安雷恩这个颇有些嚼头的对手,打算和其来一场胜者为王的商业战争。
战争开始,染血战神首先使用了降价大促销战略,将安雷恩拖入了互相放血的拼斗之中,试图以雄浑资本取胜,安雷恩陷入了下风,然后关键时刻,安雷恩大喝一声“爸爸救我”,刹那间,血月董事长给亲儿子安雷恩打了一笔钱,安雷恩瞬间起死回生。
以本压人之策行不通,染血战神又换了招数,打算以一些商业技巧,比方说恶意挖人,混混讹诈等等手段来取胜时,刚开始还奏效了,眼见安雷恩处于下风,他又是一声大喝“爸爸救救我”,血月董事长大手一挥,又是一笔钱到账了,安雷恩又起死回生了。
第三次,染血战神又换了招数,这次安雷恩倒是没喊,但血月董事长已经很识趣,提前给安雷恩打了两笔款。
三天三夜的惊世之战,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不论染血战神如何以强者智慧与强者之力去攻伐,安雷恩只有一个应对方式,那就是“血月董事长给亲儿子打钱”,可谓一招鲜吃遍天,以不变应万变,最终把嗜战如命的染血战神,都恶心到不想打了。
这一切,莫夜煌早有预料,因为安雷恩的道与路是如此的明显。
安雷恩无己心,而以万邪万恶万魔为心,他的炼狱魔心之路,就决定了安雷恩本身只是一个容器,他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他容纳了多少,以及他容纳的是什么。
目前安雷恩的炼狱魔心中,最强的就是黄大根拳意凝聚,经灵界映射而成的阴影祖巫厚土,一打起来,纯论战力而言,安雷恩比黄大根还猛,因为安雷恩还有血月加持。
但战力归战力,境界却要另说,若真的是黄大根重生,驱山魔拳在他手中,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完善,甚至延伸出其他的玄妙变化,比方说以拳入道,凝练祖巫战躯,成就正儿八经的在世神魔,假以时日,黄大根说不定还能够将驱山魔拳升华到正面硬轰血月的境界。
但落于安雷恩手中,驱山魔拳的境界已是固化,本质已是难以提升,因为这终归不是他的道路,唯一能够提升的,便是凭借血月的资本加持,在纯当量上不断做突破。
这种对手,对染血战神而言很不友好,因为这种没办法给带来任何新鲜感,开打三十分钟,染血战神就知道,要是继续打下去,唯一会面对的,就是在血月资本加持下当量越来越猛的驱山魔拳,而不会有其他,顶多是加了点直拳,左勾拳,右勾拳的变化而已。
事实也证明了染血战神的猜测没有错误,三天三夜中,安雷恩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就一招驱山魔拳,简直就是强者中的无限循环复读机,三天三夜下来,把染血战神恶心的有点怀疑人生。
说实在,莫夜煌觉得染血战神能和安雷恩这样的强者复读机杠个三天三夜,也是够无聊的。
当然,莫夜煌也知道其实染血战神有些骑虎难下,与安雷恩那一战,染血战神也是抱着杀意去的,作为神的虽然大咧咧的,但是,作为主神,身上还是有一些责任在的。
神的血,不能白流,这些时日来死在安雷恩手上的那些陨落神,需要一个交代。
这才是染血战神和安雷恩这个复读机杠了三天三夜的原因,不过,眼下看来,染血战神想要讨回这笔血债,也是难了。
“如果真要杀,也不是不能杀,不过,我已经感觉到,要是我真的把安雷恩往死里打,会发生一些很糟糕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作为主神,染血战神也有着敏锐的灵觉,看向莫夜煌,语气颇有些莫名,莫夜煌笑道:
“还能是什么,如果你真的下死手,安雷恩必然提前进阶究极体,成为血月魔尊,延续你们前几次未完的灭世大劫。”
染血战神骤然瞪大双眼:“那你还这么卖力培养这家伙?”
莫夜煌微微摇头:“你们作为神,就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我这个魔鬼之王都没你们凶,这很不好,我该做的,其实都已经做了,和安雷恩打了三天三夜,你应该知道,死亡光雨之神斩安雷恩的那一刀,不是没有意义的!”
染血战神回忆起之前的战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莫夜煌也不卖关子,淡淡解释道:
“我和智慧源泉的棋局一直持续,眼下已到关键的胜负手了,智慧源泉推动现实与现实融合,问我此局何解,我化身魔鬼,诱惑苍生堕落,给出了我的答案,但与此同时,我也给出了一个问题,尔等虚空诸神,皆以正神自居,那么,可曾救赎得了,解脱的了这一尊由尘世魔火孕育而成的真魔?”
莫夜煌和智慧源泉的这一局棋,已经下了很久了,每落一子,都是在深刻的改变着世界,下到这一步,已是终局了,胜负,非棋手所决,而是棋子相互搏杀而定。
听到莫夜煌这么说,染血战神挠了挠头,却也没说什么,因为听懂了莫夜煌的意思。
神话末劫的源头,在于莫夜煌的推动,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无那一颗颗不甘的心,莫夜煌也推不动。
不甘王权落幕的凯琳娜,不甘正义无法伸张的老会长,不甘籍籍无名的麦佳尔,甚至是不甘前路已尽的命运三姐妹,不甘神罚前低头的黄大根,皆是潜在的推手。
矛盾早就在世间积累着,一个火苗的燃起,顷刻间便是燎原之业火。
安雷恩的崛起,虽是血月的钦点,但也这燎原业火的推动,甚至可以说,安雷恩存在本身,便是这个世界一切问题与矛盾的缩影。
莫夜煌以代打状态,驾驭死亡光雨之神斩出的第四刀问,不仅是在问安雷恩,也是在问诸神。
世间若魔炉,贪嗔聚,执迷合,烧出一尊盖世真魔,可斩否?
若是斩不得,那么,面对世间诸多矛盾以及问题,什么都解决不了的诸神,有什么必要存在?
这才是神话时代,以及神话末劫这般时代之争的焦点所在。
非气运,也非天命,只有一个问题。
若能解决世间的问题,诸神以及神话时代便有继续延续下去的价值,若是无能,那便退出历史舞台,让魔来主宰时代,解决问题。
先进的取代落后的,此理古今如一,也是堂而皇之天地正道。
染血战神听懂了这些,虽然一贯靠肌肉做事的,对莫夜煌以及智慧源泉的这一局棋其实不是很在乎,但是,莫夜煌话中的一些意思,也是认可的。
诸神存在,就是为了解决世间的问题,这是奈瑞虚空诸神存在的意义,若连这点坚持都没了,诸神就真的只是一群凭借强大力量,压榨信仰,攥取凡尘利益的怪物了。
个体可以没有理想,但一个集团,一个阶级若是没有理想,那必是腐朽的开端,而腐朽,终将招致毁灭。
所以,染血战神最终也是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便走了。
染血战神这一走,拉开了血与火的时代大幕。
杀伐,显得越演越烈了。
染血战神隔三差五就去找安雷恩战斗,或者说,只要安雷恩出现,染血战神要不了多久必定随之而来,形成了高端战力的互相对抗,但此刻主战的神阵容中,唯有染血战神这一位主神,一旦失去了,其他神也失去了庇佑。
在战争的磨砺下,而金雀花共和国内,武道元神体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完善着,武道元神矩阵组合技术的开发,凭借复数武道元神形成的高阶武道元神,给与了人类弑神的可能性。
虽然并非安雷恩那般单枪匹马,找上门去直接打杀,但成百上千武道元神使者,联合围剿,也能屠掉一尊底蕴浅薄的下位神。
安雷恩这位驱山大圣,犹如火苗,将原本需要对抗许多年才能分出苗头来的时代之争,浓缩了到短短的时间内。
不过数月,便已有数尊下位神被凡人屠掉,但也有很多人类的领地,被神罚抹去,双方的争斗,愈发激烈,也愈发血腥。
虽然伤亡渐渐惨烈起来,但莫夜煌却没有插手。
神为了神话时代而战,人类也为了神话末劫而战,在相互的厮杀中,落后的被先进取代,弱小的在磨砺中变得强大,脆弱的精神,渐渐变得坚定。
在庞氏骗局的作用下,金雀花王国由贵族封建制改为共和制,但截止到那一步,也只是大破,因为人心中的腐朽观念尚未扫清,若是不加以改变,即便改成共和制,也不过是让一批封建贵族下台,换一批官僚贵族上台而已。
而眼下这场战争,才是真正的大立。
战争如凶兽,但也如火车头,强制拖曳着整个社会向前迈进,不适应于新时代的一切快速被砸碎,在时代之风的吹拂下,人们心中的腐朽流毒被扫清,千百年积累的社会僵化,开始真正的支离破碎,旧时代的余晖被一点点扫除,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能够适应时代,甚至引领时代的一切。
“真正通往未来的道路,从来都是鲜血与牺牲铸就的,这点,不论对人类还是神而言都一样,想要开辟不流血的道路,有时候反而要付出比流血牺牲更惨痛的代价,不知道你是否懂得这一点呢?”
莫夜煌悠然低语着,而后以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不远处近乎天灾一般的战斗。
染血战神已经显化神躯,化作一个身高三丈的巨人,展现着那敢于天地角力的大气魄,而作为对手的,还是安雷恩,他的背后浮现出人身蛇尾的阴影祖巫虚影,与染血战神殊死搏杀着。
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厮杀了,所以战况异常的野蛮,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染血战神根本不做防守,就是靠近安雷恩,抓住安保雷恩,然后把他像是破布一样摔来打去,而安雷恩也没有防守,只是抡起驱山魔拳,抓住每一个机会,对着染血战神的拳拳到肉的殴打。
这种战斗之下,染血战神很快就被揍到鼻青脸肿,但还是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抓住安雷恩,然后把他高高举起,然后砸向大地,余波未绝,在地面轰出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坑。
“你不要放弃希望,要勇敢!”
屹立于深坑中,染血战神伸手抓住安雷恩的手,把他从深坑中提起来,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数百米高空,然后把安雷恩弄了个头下脚上的姿势,来了一个星球打桩机摔投,把安雷恩又砸进了地底。
轰隆地震中,安雷恩伤而未死,浑身血光爆发,强猛拳势将染血战神开飞,但下一瞬间,染血战神大口吐着血,然后如狼似虎般扑来,擒抱住安雷恩,又是给他来了一整套绝活,一边打,染血战神一边喊道:
“就像我一样,毫无畏惧的面对一切,来吧,像个爷们一样,抛弃你后面那个鬼鬼祟祟赐予你力量的家伙,用自己的力量和我痛快打一场吧!”
莫夜煌摸了摸下巴,心头嘀咕着:“染血战神这厮那天听了我的话后,就不想着打杀安雷恩,而是试着去救赎安雷恩,不过,这种一边殴打一边嘴炮的救赎方式,真的有用吗?”
虽然莫夜煌对此有点困惑,不过,从效果而言,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效。
安雷恩一边被揍,一边狂被染血战神狂喷口水,脸上倒是露出一抹如抖M的舒爽笑容,而后,他身上爆发的血月之力,也的的确确削弱了一些。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现象,莫夜煌细细观察,倒是发现了一些奥秘,染血战神已经动用了自己那能够触及,甚至攻击概念的特有神力,开始直接攻击安雷恩背后的血月。
虽然这攻势颇弱,难损血月根本,但也的的确确动摇了血月与安雷恩的一些联系。
联系的减弱,让安雷恩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