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灵鸟无名,但羽毛华美,声若歌唱,为各方达官贵人所记,因为只生于恩阳,所以世人皆称其恩阳灵鸟。
某种意义上而言,恩阳灵鸟,便是恩阳的图腾与缩影。
灵鸟华美,恩阳富庶,灵鸟为贵人所记,恩阳为兵家所必争,围绕着灵鸟与恩阳,浩荡的时光中,不知道酝酿了多少悲欢离合。
灵鸟犹如歌唱的啼鸣,象征着的,是恩阳一地的亘古悲歌,只是,这悲歌始终无人听见,贵人们依旧抓捕着灵鸟以赏玩,野心家们也以兵锋之火,摧毁着恩阳之风貌。
但现在,莫夜煌聆听到了这悲歌,所以,他低语着:
“灵鸟,歌唱吧,让世人听听恩阳被遗忘的悲与喜!”
阴影化作的火焰,渗透到鸟肉之中,调和着其中的脉络,契合其旋律,最终,统合为一,化作一股“气”,从烤串中爆发而出!
尖啸骤然回荡而起,场中杀气腾腾的所有人,此刻都打不下去了,因为这尖啸竟是如此的凶戾,如针般刺着他们神经。
围绕着烤肉串熊熊燃烧的阴影烈焰,此刻骤然膨胀。
阴影之焰化作双翼,骤然展开,亦真亦幻的黑焰阴影巨鸟,向天穹发出凶戾的啼鸣。
莫夜煌轻笑着:“看到了吗,食材已经处理好了,你起码要做到这一步,才算是入了厨艺之道的大门。”
大日太虚轮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别欺负我是神兵,对人类的事情所知不多,就随意唬我,我所知的厨艺,并不会让一串生鸟肉,摇身一变成为阴影黑焰凤凰,这不可能好不。”
“一道好的料理,不仅要会发光,还要出炉之时气贯长虹,演绎诸般异兆,这才真正强而有力的料理,典籍曾有记载,佛祖在灵山之中,对诸菩萨讲解厨艺之妙,亲手做一道莲子羹,料理出锅那一瞬间,金花乱坠,辉耀天地,这才是真正的厨艺极境!”
谈笑间,更多的信息出现在莫夜煌脑海之中,包括了中华一番版的佛经小故事,大日太虚轮表示不信,莫夜煌也不在乎,只是笑道:
“而这阴影凤凰,只不过是我处理食材时的迸发的异兆,还算不得真正的料理,接下来,便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做料理的吧,风来……”
荒山之中,骤然刮起阴戾的凄风,围绕着莫夜煌掌中所托的阴影黑焰凤凰而围绕。
破魔八阵之技艺,讲究的就是逆阴阳,乱五行,世人常到山有灵,却也忽视了,山也有邪,莫夜煌此刻便奋起破魔八阵之力,逆乱这座荒山之气机,吸摄着这座荒山沉淀了无数年的阴邪秽气。
得到这些气息的滋润,那一尊阴影黑焰凤凰便如烈火烹油,体型愈发膨胀,鸣叫愈发凶戾。
众人看到这般场景,皆感到震撼,但也知道不能让莫夜煌继续烹饪下去了,要不然,等他料理出炉的时候,在场的人估计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纷纷攻来。
“呵呵,食客们,太心急可不好哦!雨来……”
每一座山,皆是一个小小的生态循环圈,草木与生物生生死死皆于此,年复一年,腐败积累,便孕育了毒瘴,此刻,荒山之毒瘴便被莫夜煌激化,化作黑色的雨滴打来,被这毒瘴之雨喷到的人,此刻便是浑身痛痒,皮肤溃烂。
阴风毒雨之中,莫夜煌掌托阴影凤凰,威势邪异,但他的声音,却是肃穆:
“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道中,你们听到恩阳的啼鸣了吗?”
在莫夜煌声音落定的这一瞬间,不拘是七十二连环寨的人,还是大辉朝朝廷的人,皆听到了一声啼鸣。
这啼鸣,并非源自于那阴影黑焰凤凰,而是来自于更深邃的冥冥之外,似乎很遥远,但又似乎很接近,因为,那啼鸣的源头,就是脚下的山岳,或者说,是这恩阳之地。
地鸣之势一路上传,最终,与那阴影黑焰凤凰融为一体,下一瞬间,那形态模糊,只能说勾勒出神韵的阴影黑焰凤凰,形态骤然变得清晰许多,一双凤眸,竟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直视这阴影黑焰凤凰,众人心头皆升起大难临头的直觉,如直面山崩地裂那般,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如此的清晰。
而莫夜煌于此刻淡淡而语:
“大日太虚轮,你要记住,天地万物皆有灵,而厨师之心与万物之灵同在,真正的厨师,不仅能够通过料理表达自己的想法,还能呈现这森罗万象的世间,我以一方地域的图腾灵鸟为食材,真正烹饪而成的料理,却是这一方地域之神韵,这一道料理的名字,叫做……风雨飘摇恩阳鸣。”
料理出锅,接下来,就是食客品尝之时。
阴影黑焰凤凰骤然展翼,空前恐怖的啼鸣,淹没了场中所有人的脑海。
这是料理的色香味,也是食客品尝料理的第一步,而众人品尝到这些的时候,脑海彻底一片空白。
66.传说级料理(下)
这些食客虽然脑子虽是一片空白,但意识却并非停止运作,而是随着那尖锐的啼鸣,进入了一个亦真亦幻的绚烂世界之中。
他们仿佛化身为鸟,在天穹之上展翼翱翔,低头俯瞰着大地。
这片大地便是恩阳,而大地之上山岳延绵,众人眼见这一幕,只觉得山河万里如诗如歌,一种莫名的感动,悄然浮现在他们的心头。
亘古大地,虽非永恒,但对普通的生命而言,也已是今在,昔在,永在的存在,伟岸无边,以厚德承载万物,也渺小到经常会被人忽视。
这一瞬间,众人借助那一道料理的色香味,畅游在这亦真亦幻的世界中,第一次审视自己脚下所踏之大地,第一次领略到那份独属于大地的雄美与壮阔。
这亦真亦幻的翱翔,仿佛穿越在时光之中,众人目睹到的,不仅仅是大地之壮美,还有更多难以言喻的信息。
他们最开始目睹的,是壮阔但却荒凉的恩阳,随之,有先民迁徙到此,而后,先民凭借自己的勤劳与勇敢,在恩阳中筚路蓝缕的开拓着。
这奋斗是艰辛的,大地有壮阔,但也有险峻,先民得享大地恩惠的同时,也会被大地之险峻所吞噬,但是,先民一代又一代的奋斗,千百年如一日的延绵开拓着。
农民开垦着农田,看着金黄麦穗累累而结,虔诚的感谢着大地的恩赐,猎户于山中狩猎,猎的收获后,衷心的感谢山岳庇佑。
这便是人类与大地结缘的瞬间,这些缘分,形成了烙印,烙印在了大地之中。
而大地也接受了这个印记,接受了人类,自此之后,大地便有了恩阳之名。
名字,是印记,也是契约,恩阳二字,便是人类先民一代又一代的开拓中,与大地定下的永世契约。
地是恩阳地,人是恩阳人,人族的气运与大地之灵脉缔结永缘之约,共享荣辱。
众人的意志翱翔其中,感受着这一切,心中的感动愈发浓郁,因为他们此刻所感受到的,是恩阳千百年岁月中沉淀的印记。
印记之中,有悲欢,也有离合,那是数之不尽的故事,这一个个故事,化作一声声啼鸣。
啼鸣回荡不止,仿佛永无止境,众人直至此刻,才真正听清了这啼鸣所蕴含的含义,知道这是恩阳之地,对昔日人与大地永世缘约的回顾。
众人心中的感动,愈发滂湃,许多人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涕泪聚下。
兵器落地之声,最开始只是三两声,最后却是形成了一片,最后,七十二连环寨大多皆卸去武装,也代表他们卸去了争斗之心,因为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恩阳人,此刻皆回忆起了与这大地的缘分,沉浸在感动中,不愿再做杀戮。
莫夜煌此刻便展示着厨艺极境的奥妙,他烹饪出来的料理,仅仅是香味的诱惑,也足以让食客们消去争斗心,止武停戈。
“料理还有这威能?”
大日太虚轮看到这一幕,也彻底愣住了,因为这彻底超乎了它的想象。
身为神兵,唯一的主业就是争斗与杀戮,所以,它也未曾想过,世间还有不起刀兵,不用争斗与杀戮就能缔造和平的技艺,然后,它对厨艺真正产生了兴趣。
“料理,不仅仅是为了填报肚子,而是为了给食客带来幸福的。”
莫夜煌淡淡而语,不过,这只是光明料理界的格言,随后,莫夜煌的目光看在七十二连环寨中那些抗拒着料理香味,始终没有放弃争斗心的冥顽不灵之辈,以及那些神色挣扎而抗拒的皇家亲军,又冷笑着说出了黑暗料理界的格言:
“如果食客无法感受幸福,那么,就让他们沉沦痛苦与恐惧吧!”
七十二连环寨没有放弃斗争心的那些人,基本都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之辈。
不管七十二连环寨的人是为什么落草为寇的,但毫无疑问的是,七十二连环寨的确是以劫掠为主业,其中的一些人,就算曾经有良知,但以山贼的身份活跃久了,坏事做多了,良知也渐渐泯灭,彻底沉浸在掠夺与杀戮的快乐之中,人性渐消,恼起来连父母和子女都敢砍,区区恩阳之缘,根本无法打动他们。
而这些皇家亲军就更不用说了,压根不是恩阳人,甚至第一次来恩阳,对恩阳之缘也是没什么感觉,根本无法沉浸下去,更别提感动了。
莫夜煌身为黑暗料理界霸主,自然不会给自己亲手烹饪的料理留下如此破绽,所以,他稍微催动,让这一道风雨飘摇恩阳鸣所蕴含的威能,很快就演化到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本质只是恩阳灵鸟的肉香味,而第二阶段,便是恩阳灵鸟变成烤串之后的香味,而这,才是莫夜煌这位黑暗料理界霸主亲手所制之料理的真正香味。
浓郁的芬芳,伴随着更加激烈的鸣叫,回荡在那些冥顽不灵之人的脑海中,沉浸在料理幻觉之中的他们,便看到了,无边的火焰骤然席卷而来,这火焰覆盖了大地,刹那间,便是山河破碎,江山飘摇。
这火,是人祸之火,在这火焰的焚烧之中,恩阳之地摇摇欲坠。
刀兵杀戮中,已经不会有人对大地感恩,也不会人感谢山岳之庇佑,含冤而死之尸体,淤积在河道之中,蕴含怨气的鲜血,染红了旷野,一点一滴渗透到大地之中。
恩阳人的怨气,也随着这份永世缘约,影响到了大地之灵。
人若无道,地也不宁,所以,也孕育了反噬。
山岳崩塌,大地开裂,一只熔浆构筑而成的通天巨手,从大地中骤然伸出,擒住了众人的意识,而后,一个过肩摔,将众人从天穹狠狠摔到大地之上。
无与伦比的痛苦,狠狠袭上了这些冥顽不灵之人,不少人更是鼻子直接喷出鲜血。
黑色的焰火,在天穹之上化作展翼的巨鸟,尖锐而恐怖的鸣叫,再一次回荡着,犹如某种宣告,紧接着,一只只熔浆巨手破地而出,以残酷暴虐之势,疯狂殴打着众人。
那些冥顽不灵之人,骤然倒下,七孔流血,发出凄厉的惨叫。
莫夜煌烹饪的这一道风雨飘摇恩阳鸣,真正想要勾勒与呈现,并非人类与大地的永缘之约,那只是次要的铺垫,而真正的味道,是恩阳大地之灵的暴怒!
这些冥顽不灵之人,也从那尖锐而恐怖的鸣叫中,再一次聆听到了恩阳的意志。
你们不感动,我便让你们不敢动,今天,我恩阳大地老母,便要你们活活锤爆你们这群逆子!
莫夜煌缓步走过去,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口鼻溢血的霸虎刀,轻笑道:“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替天行道了吗?”
霸虎刀没有回答,因为他还沉浸在料理之香味带来的世界中,接受着恩阳大地老母的暴打。
莫夜煌依旧掌托着那一尊阴影烈焰凤凰,环顾左右,那些对良心未泯之人,心中还有感动之人,倒是侥幸逃过一劫,而其他人,皆已沉沦无间。
作为恩阳兵灾之劫导火索的荒山围杀事件,已经被莫夜煌凭借着一道料理彻底平息了,现在双方已经彻底打不起来了,但莫夜煌的神色却没有什么欢喜之色,甚至还微微有些落寂。
这些人仅仅是嗅到料理的香味,便已是这般模样,这也代表着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品尝莫夜煌亲手烹饪的料理,闻到香味便是沉沦无间,若是亲口尝一口,怕不是连个好字都说不出,就要当场暴毙。
身为一个厨师,精心烹饪出来的料理,却没有食客能够品味,这对厨师而言,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寂寞,同时,也是黑暗料理界厨师最大的遗憾所在。
就在莫夜煌微微有些无奈之时,情况倒是有了一些变化,那黄大根此刻竟挣脱出了料理之香构筑而成的世界,不过,他之所以能够挣脱,也并非他的意志有多卓越,而是,他的眸子绽放出淡淡的血光。
“剿匪……为天下……除流毒大害……以正国本……”
断断续续的话,从黄大根口中吐出,这些话仿佛充斥着某种力量,让黄大根渐渐挣脱料理带来的影响。
莫夜煌见状,微有赞叹:“没想到你虽然模样不堪,却是胸怀大志!”
在大日太虚轮口中,黄大根不过是恩阳乱局,以及之后大辉朝覆灭的事件导火索,除此之外,大日太虚轮也没有多关注这个人,因为他很快就会被死了结拜弟弟的李若年斩杀。
但此刻,莫夜煌却真正正视这个模样痴肥,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的大辉朝官员。
国之将倾,有妖孽出,但随之,也必有英豪出。
李胜,便是这国之英豪,食君之禄,也忠君之事,凭一己之力延续着摇摇欲坠的国运,但除了他之外,这痴肥的死胖子,也可称做英豪,因为他心中的确有一股为国为民之志!
能够通过莫夜煌的料理鉴定,此志可称大,此心,也可称诚,莫夜煌虽然与之立场不同,不能认可,但也愿意敬之。
只可惜,志虽大,心虽诚,却是生不逢时,甚是可悲。
看到黄大根眸子泛起血光之时,莫夜煌便知晓原因,血月正借黄大根这为国为民之大志大愿,确保命运向终焉迈进。
黄大根必然于今天斩杀霸虎刀,以此确保李若年必会携七十二连环寨之大军,为大辉朝敲响丧钟。
“呵,这也不错,最起码现在的你,已经有资格品尝我的料理了!”
莫夜煌微微一笑,随手一震,掌中的阴影黑焰凤凰,真正的展翅翱翔,携着大地之灵的暴怒,向四周倾泻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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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告诉读者兄弟们一个可悲的消息,老夫的作息调整失败,目前还是维持着昼伏夜出之势。
67.命运的注定与崭新的可能性(上)
虽说这次出手的目的,最主要是为了在此世铸造传说,提升自己的武林威望,但莫夜煌心中还有其他的算计。
灰烬影世界的既定命运越是往后蔓延,就越是接近血月,这对莫夜煌来说是一个极其不利的消息,因为越到后期,血月就越是难缠,到那个时候,不论莫夜煌想做什么,都会变得更加困难。
袁公路在第一部电影血月七武器中的奋斗,将此世的终焉命运往后推迟了数个月,给莫夜煌,也给东土世界争取了一段极其宝贵的时间。
通过电影改变现实,以此达成狙击血月的效果,这需要一段时间,毕竟电影的观影次数是有限的,莫夜煌也不可能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中。
虽然通过大日太虚轮的经历,知道了改变既定的剧情,对结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莫夜煌却想亲自试一试。
这次荒山围杀事件,虽然在当时看来不算什么,但却是后面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所以很有尝试的价值。
事实上,莫夜煌已经成功一半了,七十二连环寨的伏兵以及皇家亲军皆被莫夜煌的料理彻底感化,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唯一的麻烦只在于黄大根了。
在血月的帮助之下,这痴肥胖子摆脱了料理的影响,若是在地球,士兵全扑,剩下一个将领也只能考虑光荣自杀或者卑微被俘了,但这个世界是武侠之世,身为上位者,通常都是武力值加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