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王庭轩见过后世的996，也为戴荃的动作感到吃惊，这简直就是全年无休。
这才是权力让人着迷的地方吧。
吃人家的饭就要替人家干活。
王庭轩也没提什么休息不休息的事情，开始指点那些工匠干活。
玻璃制作的地点安排在了黄庄，这是皇上登基后得到的庄子，周围还有不少的侍卫，防备秘方泄露。
除了开始的忙乱之外，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大事，很快玻璃就被制作出来了。
上报给皇上之后，便开始大规模制作了，但仍旧处于保密的阶段。
王庭轩的任务也变成了保护黄庄的秘密。
扬州林府，在王庭轩离开之后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林家的家产至少不会按照贾琏的安排进行处理了，那些想占林家便宜的人不得不送了大量的礼物赔罪。
其次，很多林家的仆人被处理了，这些很多都是贾敏带到林家的陪嫁。在林如海重病之后，倒向了贾琏，帮着贾琏处理林家的产业。
林如海的病好了，他们这些人的背叛行为就不被容忍了。
这些人为了保命，纷纷求到了贾琏的身上。
“琏二爷，你可得救救我们，我们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
贾琏也是自身难保，处理林家的财产做的那些手脚被林如海察觉到了。
“闭嘴。谁在吵吵，我先处理了他。”
跟着贾琏来扬州的还有贾母和王夫人的心腹－－赖嬷嬷和周瑞家的。赖嬷嬷和周瑞家地在林家兴风作浪，害怕林如海处理她们，都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赖嬷嬷说道：“二爷，林姑爷的病好了，咱们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带着林姑娘回去吧。”
周瑞家的同样是这个想法：“二爷，赖嬷嬷说得对，咱们应该把扬州的事情跟老太太说一声。”
贾琏在林如海的病好的第二天，就派人给贾母写了信，只是现在没收到回信罢了。
“老太太的回信还没到。赖嬷嬷、周嫂子，你们都是家里的老人，经历得多，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周瑞家的说道：“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带着林姑娘回京城。”
林如海的病好了，他们没有理由带林家的财产回京，但若是连林黛玉都不能带回去，肯定会受罚。
同样的，只要林黛玉跟着回京了，林家的财产早晚都是贾家的。
贾琏就说道：“赖嬷嬷。周嫂子，你们是女眷，行动比较方便，能不能问问林妹妹。”
赖嬷嬷她们早就想过去见见林黛玉，可现在她们根本就见不到。林如海早就安排人，不让贾家的人随意在林家走动，更不允许进入后宅。
林如海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防备着贾家，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王庭轩给了林如海六颗丹药，林黛玉服下了一颗之后，身体便好了很多，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一颗。
林如海无法，只好请了孙大夫给林黛玉诊治。
他给林黛玉诊了脉，眉头紧皱地说道：“以姑娘的身体，是虚不受补的。给林大人治病的那颗丹药虽然是以人参为主，却比通常用的人参温和很多。姑娘现在的身体虽然没有全好，只要注意保养，继续服用那样的丹药，先天带来的体弱自然便能治好。”
林如海高兴，准备再给林黛玉一颗丹药。林黛玉却不愿意，丹药是给林如海救命用的。她多用一颗，林如海就少用一颗。
跟着服侍林黛玉的是紫鹃，闻言便上前说道：“我这里有人参养荣丸，是老太太听说姑娘的身子弱，特意让太医给配出来的。”
林如海现在是对贾家的任何事情和人都不喜，无奈紫鹃照顾了林黛玉多年，他也不好贸然处置她，只得让她继续留在林黛玉的身边。
紫鹃也感受到了林家的变故，林家那些跟她交好得下人被调离。虽不知是什么缘故，但肯定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她特意拿出来贾家给配的人参养荣丸，就是要给林家卖个好。
林如海确实感受到了，心里对贾家的印象好了很多。毕竟这是请太医给配制的，说明贾家确实请太医给林黛玉瞧病了。
出于谨慎，林如海说道：“拿出一丸丹药让孙大夫看一看。”
孙大夫拿看了配好的人参养荣丸，斟酌了好久，才说道：“普通的人参，对姑娘的身体不好，所幸这人参养荣丸里的人参都是放得久了，腐了的。没有什么药性。要不然，姑娘这身子可就败了。”
林如海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刚对贾家升起的一丝好感，也变成了怨恨。
“请的是哪位太医给姑娘看得病？”
林黛玉和紫鹃都没有回答。
林如海又问道：“玉儿，你不知道是哪位太医给你诊的脉吗？”
林黛玉摇了摇头，说道：“爹爹，并没有太医给我诊过脉。”
这不是胡闹吗？林如海额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贾母身上的品级，是能够请太医的。林黛玉在京城这么多年，贾家就没有请过太医吗？
请了太医，难道就不能顺便给林黛玉诊下脉吗？
没让太医看过，直接就让林黛玉服用丹药，这不是儿戏吗？
林黛玉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一点，她都有些傻眼。这个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贾家没人想到！为什么在贾家的自己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呢。脑子真是被狗吃了吧！
孙大夫在江南也算是名医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他是好奇林如海服用的丹药，才亲自上门给林如海父女诊治的。可谁知道，居然吃到了这么大的一个瓜。
这一刻，他决定，再也不来林家看病了。在看一次，他这条命可真的没救了。
“林大人，您和姑娘的身体也只有那颗丹药能起作用，老夫已经尽力了。”
林如海的脸色又黑了一下，却也不能怪孙大夫。当大夫的，最怕的就是碰到后宅的阴私。如今，孙大夫在林家父女两个人的身上都碰到了这个问题，说一句流年不利也不为过。
林如海歉意地说道：“多谢孙大夫。今日的事情，还请孙大夫不要告诉别人。来人，替我送送孙大夫。”
林如海自嘲的一笑，对林黛玉道：“是为父对不起你，不该轻信别人的承诺。”
林黛玉能说什么，那边是自己的外祖母。纵是有再多的不是，也轮不到她这个晚辈来指责。
“爹爹，玉儿希望陪着你，再也不离开。”
这还是林黛玉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好，爹爹答应了。爹爹以后到哪都带着你。”
第208章 林如海的决断
有了皇上关注，事情的效率那真是杠杠的。玻璃和镜子的生产，以一种非常夸张的速度被生产了起来。
工匠们根据王庭轩的提醒，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做出了很多种奇异的造型。
皇上先是看了一个王庭轩带来的玻璃样品，又看了尺寸不一的镜子，面上的笑容在不断增加。
“你们打算怎么售卖这些东西？”
目前来说，玻璃制品和镜子的产量，肯定不够用的。想要借助它们赚钱，那就必须提高价格。
戴荃说道：“圣人，目前作坊的产量很少，需要的人也多。奴才和王侍卫商量过，打算举办一次拍卖会，价高者得。”
这是一个好办法，可皇上海不满足，因为他需要得钱太多。
王庭轩想了想说道：“皇上，属下以为没有需求可以制造需求。”
至于怎么制造需求，王庭轩就不参与了。他该得的功劳已经足够了，不能吃独食。
最先火起来得是镜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古代，做官对仪容是有严格要求的，特别是文官。你长得不好看，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那些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就更不用说了，她们的嫁妆丰厚，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小钱。
皇上高兴了，身边的人就受益良多。
王庭轩的家里空空如也的库房，很快就被赏赐给堆满了。
林如海这边，也收到了京城调查的消息，可是越看，心里就越气。
先说公事一边。
贾家的作为正如王庭轩说得一样，凡是参与争夺皇位的皇子，都跟贾家有所牵连，除了皇上。贾家居然完美地避过了正确答案，这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这也罢了，反正贾家除了贾政，也没人在朝堂上当官。
可不行，贾家的人没有这个觉悟。
宁国府的贾珍，在家里以各种名目举办宴会，邀请的人什么都有。这些人喝醉了什么话都敢说，这不是作死吗？
至于贾府的姻亲到底参与了什么，暂时没来得及调查。
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光是这些，林家就会跟着遭殃。
再说私事。
林黛玉去贾家，是贾母多次来信邀请的。到了京城，贾家居然只派了几个下等嬷嬷来接人。林家的千金小姐，不值得劳动贾家的主子，难道连个体面的下人也劳动不得。
到了贾家，那就更了不得了，居然让第一次到贾府的林黛玉走下人才走的角门。这分明是看不起林家，不说林黛玉是贾府的外甥女，他林如海还是二品大员。他的女儿连贾家的仪门都走不得吗？
看到这里，林如海还能压下心底的怒气，说到底，这是他安排不周让人小看了林家。
但当看到贾母居然让林黛玉住在贾家老太太的碧纱橱里，还是跟着贾宝玉一起住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
这简直是要毁了林家的女儿。
当日贾母接黛玉进京的理由正是言及外孙女恐无人教养，将来不利于说亲。可整日里跟着你家的浪荡公子，就有利于说亲吗？
随后又记起，贾母也曾多次暗示，要让两个玉儿在一起。漫说她们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就算定下来了，这样做就不会对名声有影响了？
想起当初贾敏还在的时候，林家子嗣单薄，黛玉又聪明清秀。林如海便亲自教她习字，一则聊解膝下荒凉之叹，二则却也是不辜负女儿难得的聪慧。
林黛玉管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林如海的评价依旧是聪慧异常，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即通。
可她马上十一岁了，在贾府的这几年，其他大家闺秀需要学习的管家理事，人情世故一概不教，这叫这些女儿将来如何理家处事。
林如海把心底给林黛玉物色的夫婿给否掉了。不是人家配不上林黛玉，而是林黛玉实在当不起。
书香世家的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当的，就算是其他的嫡子妻子，也不能什么都不懂。
左右林黛玉的年纪还小，只要他活着，就能给她找个合适的。
林如海又接着往下看，都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这就是贾母夸奖的有出息的儿孙，简直就是浪荡公子。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整日跟丫鬟混在一起，跟贾琏有什么区别？
在林家人调查的时候，贾宝玉正在哀求贾母把林黛玉接回来，然后就被一句仔细我叫你老子过来给打发了。贾家的下人贪图银钱，把这件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林家人也不敢隐瞒，报给了林如海。
毫无担当，这是林如海给贾宝玉的另一个评价。
但是，看到信里说，林黛玉跟贾宝玉关系亲密，林如海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样的人，是万万配不上林黛玉的。可若是林黛玉真的愿意嫁给贾宝玉呢？
现在想来，贾母的目的不就是让林黛玉跟贾宝玉从小一起生活，培养他们的感情吗？
糊涂，真是糊涂。
想他林如海，面对江南盐政的糜烂局势，面对众多的皇子权贵的拉拢威吓，都能从容面对。
现在却被一个内宅夫人给算计了，林如海真的被打击到了。难怪，王庭轩多次说过自己能保住命再说，他是心里不相信自己能保住命。
同时，林如海根据贾家的作为，联想到若他真的死了，林黛玉会如何？
在他活着的时候，林黛玉都会被认为打秋风的。那么他死了之后呢，贾家会看在林家财产的面子上，好生照顾林黛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