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大闹荣庆堂
吃过晚饭，贾宝玉等人正在贾母的屋子里逗趣。
贾赦就带着贾琏闯了进来，也不管下人们的阻拦，至于规矩什么的，那都是给大房设置的，二房什么时候遵守过。
有那机伶的，赶紧跑到贾母的屋里喊道：“大老爷疯了，带着人闯进来了。”
听了这话，屋里的人都是一脸茫然，只有王夫人脸色一变，心里提了起来。
贾赦的欣慰根本就没有丫鬟说得那么严重，但也超过了贾母能够容忍的极限。
根本就不给贾赦说话的余地，贾母直接对着贾赦吼道：“你这孽畜，你这是要干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闯我的院子。”
“孽畜，我确实是孽畜。这么多年都没能让母亲满意，弄得母亲还要想办法弄死我。”
屋内一片寂静。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贾母和贾赦，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贾母气得不轻，要是让人知道了，她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当即，厉声对哦这贾赦说道：“我什么时候打算弄死你。喝了几口酒，就胡乱行事。琏儿，还不快把你老子带下去。”
不是贾母不像处置贾赦，而是她的宝贝蛋此刻正脸色惨白，等着她安慰。
看到贾琏没有动，贾母怒吼道：“琏儿，你也不听当我的话了。”
贾琏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不远处的王熙凤急得不行，贾琏只说今晚有事情，可没说事情那么大。王夫人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可恨，但她们大房不占优，跟二房翻脸是要吃亏的。
给贾琏使了好几次眼色，都没见到他有任何反应。
若不是闹事的是贾赦，王熙凤恨不得自己把贾琏赶走。
贾政听到了消息匆匆地赶来，对着贾赦就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母亲，要是把她老人家气出个好歹，你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贾赦看着贾政，说道：“老二，你来的正好，省得我派人去找你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就说说欠款的事情吧。”
听到了欠款，王夫人就坐不住了，站出来说道：“大哥，欠款的事情不是说好了吗？大家都不还，咱们就有何必着急。”
贾赦耻笑地说道：“弟妹当然不急了，银子是你借走的，欠银子的人确实我。”
王夫人惊得退了一步，说道：“大哥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弟妹忘了，琏儿就在户部，家里有多少欠款，是谁借的，户部的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查不出来是吗？”
到了这个时候，贾母等人也猜到了原因，肯定是王夫人瞒着大家到户部借了银子，被贾琏发现了。
这个浑小子，发现了事情，告诉贾赦做什么。偷偷地告诉她，不就行了。
看贾赦气汹汹的样子，贾母也知道单凭几句话是没办法压制贾赦的。
想到了寄予厚望的贾宝玉和宫里的娘娘，贾母心里有了取舍。
不能让大家都知道，宝玉的娘做了错事。
贾母说道：“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坐下来说明白不就行了。珠儿家的，你带着宝玉她们下去玩吧。”
贾赦拦着说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处理不好，咱们家的脑袋都保不住，让她们留下来听听吧，省得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纨听了这话，也不愿意走了，也想知道贾赦说得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贾赦这个孝顺儿子跟贾母翻脸的事情，还牵扯到一家人的性命，肯定不是小事。
她还有个儿子，肯定不愿冒险。
贾母瞪着贾赦，一动也不动。
贾赦冰没有跟以往那样退缩，而是针锋相对地看着贾母。
此时的贾母，想的是王熙凤站出来解围。
王熙凤得了贾琏的吩咐，就算看到了贾母的眼色，也不敢站出来。她自己的把柄还在贾琏的手里攥着。
没人帮衬，贾母也不是贾赦的对手，落魄地说道：“你是看着我老了，管不了你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万事不管的大老爷能说出来什么。”
贾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就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贾赦也不管贾母，对着贾琏说道：“琏儿，你把从户部拿到的账册，让老太太看看。”
贾琏依言拿出账册，交给了贾母。
贾母看了几眼，就怒气冲冲地看向了王夫人，四十万两银子，她怎么敢私自借那么多的银子。
王夫人在贾琏拿出账册的时候，就坐不住了，等贾母看向她，就自动地跪了下来。
“老太太，我也是为了府里。娘娘在宫里过得艰难，要是没有那些银子，也熬不到现在。”
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个理由，也给了贾母压制贾赦的借口。
“赦儿，听到了吧。银子是拿去给娘娘用了，你没搞清楚情况，瞎胡闹什么。”
贾赦才不过问银子去哪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赶紧把银子还了。相比于这个，银子是被王夫人贪了，还是真的拿去给贾元春用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老太太，我不管银子是怎么没得，我就想知道家里一百万两的银子，你打算怎么还。这一百万两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若是不打算还，我就上折子，告诉皇上，以后要银子，找您和老二。”
“你这个不孝子，这是嫌我碍事，要逼死我吗？你要是嫌我碍事，我就回金陵，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这一招百试百灵，是对付贾赦的利器。
贾政立刻就站起来，怒斥贾赦：“大哥，你看看你把母亲逼成了什么样，赶紧向母亲道歉。”
贾赦没有动，就那么看着贾母演戏。
贾琏也没有动，甚至拉住了想要上前的王熙凤。
贾母闹腾了一会子，就只听见二房的声音，听不到一丝大房的声音，立刻就尴尬起来了。
见到这一招没用，立刻换了一招，喊道：“给我拿衣服，我要去宫里见娘娘，让皇上评评理，看看这个不孝的畜生。”
贾赦说道：“老太太，您要回金陵，也得还了户部的银子才能走。您要是进宫，我正好也陪着您，一起到皇上面前把事情说清楚。我也想问问皇上，他自己得小妾花了娘家这么多得银子，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小妾？
屋里的人都觉得贾赦真的疯了，怎么能说娘娘是小妾呢。
贾母抓住了把柄，说道：“赦儿，你怎么敢对皇家不敬。还不赶紧回你自己的地方反省去。”
贾赦说道：“老太太，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耍心眼子了。当年，你想要老二住荣禧堂，我为了孝顺你，搬去东院。你想要老二媳妇管家，我也自此再没提过大房管家的事情。可现在，二房想要我大房全部人的命，您觉得我还应该乖乖地接受吗？”
第297章 贾母的让步
此时的荣庆堂内，贾宝玉等小辈吓得瑟瑟发抖，就连王熙凤和李纨也吓得不轻。
王熙凤恶狠狠地看着王夫人，她的好姑妈，居然用府里的名头借了那么多的银子。难怪老太太和二房不愿意还银子呢，这些欠银都在大房的名上，是大房欠的银子，他们当然不急着还。
要是找个机会两房分了家，那银子就更跟二房没有什么关系了。
想明白了这些，王熙凤就躲到了一边，什么也不做。
贾赦既然闹起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贾母也了解贾赦的性子，知道不能善了，以往对付贾赦呃手段也不管用了。
“说吧，你闹了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想要什么。要是想要荣禧堂，我可以让政儿一家搬出去。”
贾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贾赦的目的，她还能不清楚吗？银子去了哪里，她也清楚。但这些都是留给宝玉的，怎么能拿出去替大房还债。
“荣禧堂？那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没有什么让不让的。我是什么目的，老太太也清楚，何必跟我绕弯子。”
贾母见无法，只好再次妥协。
“我让二房把管家权交出来，你自己看看家里有多少底子。只要你愿意，全部拿去还账，我也不会说什么。”
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出银子，想把债务推给大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把账册交出来也行，不过要等我找户部的人查账之后，凡是对不上账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认的。”
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立刻大变，这是绝对不行的。府里的账册虽然是她们亲信的账房做的，但根本就经不起查账。要是真的让外人知道了，她们还怎么见人。
这样的罪名，足够贾家宗族把她们婆媳给休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吗？”
“我不要怎么样，把家里的欠款还上就行。”
“不可能，别人家都没有还，咱们家要是还了，还怎么见那些老亲。赦儿，你大可以放心，太上皇不会看着皇上逼迫老臣的。等过上一段时间，大家去求一求太上皇，这些银子就不用还了。”
贾赦撇了撇嘴。
这是骗傻子呢。
太上皇要是不愿让大家还，直接免了大家的欠款不就完了。
现在太上皇不见任何人，意思还不明白吗？
退一步说，就算太上皇这一次不让还。下一次呢，太上皇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能活多久都不一定。
等太上皇没了，还能去找谁求情？
现在太上皇还活着，大家还了账，皇上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也不会追究得太严重。
等到太上皇真没了，皇上能饶过他们这些人才怪。
“不还银子也行，那就把一百万两都拿出来，放到公库里。若真的必须还，咱们也好直接拿出来。”
贾母心里不断思索着，都怨王夫人行事不谨慎，让大房抓住了把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出点血是不行了。
“家里的银子都用了，上哪弄这么多的银子。要是有银子，给娘娘修省亲别墅的时候就拿出来了。这样吧，我出十万两、二房出十万两。皇上不是也说了可以分期还账吗？咱们先预备二十万两，剩下地慢慢筹措。”
王夫人立刻就觉得肉疼了，凭什么白白的拿出银子，替大房还账。
又想到是贾琏发现了户部的问题，就狠狠地等了他一眼。下次进宫见娘娘，一定要让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一说，把贾琏的职位给撤了。
贾母期待地看着贾赦，她都退让了好几次，这次总该没问题了。
贾赦根本就不考虑，一百万两，居然只想出二十万两，剩下的都要大房还。那些银子，大房可没见到一分一毫，想得也太好了。
“让老二到户部，把欠款转到他的名上。反正他是娘娘的父亲，皇上也不会太过逼迫他。”贾赦本想直接拒绝，见到贾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着他，就改了主意，打算先逗一逗他。
贾母黑着脸，把账转到贾政的头上，跟转到宝玉的头上有什么区别。宝玉是有大造化的，身上怎么能背这样的污点。
“你是荣国府的长子，府里的债务本来就是你的责任。我和二房帮你付了四十万两，你也该知足了。”
王夫人想要提出不同的意见，被贾母的目光吓退了回去。
在贾母的心里，他跟二房是一体的，她出的钱就是二房出的钱。能够出四十万两，也算对得起大儿子了。
一边的邢夫人，脑子一直嗡嗡地，被这么大笔的欠款吓到了。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对皇权的敬畏之心更重。
等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反应过来了。
“不行，又不是大房钱的钱，凭什么让我们还。府里的管家权一直是二房攥着，用了多少钱还不是二房说了算。凤丫头，我问你，你见过府里的账册吗？”
邢夫人一开口，把正要说话的贾赦吓了一跳。见她没有胡搅蛮缠，贾赦也没阻拦她。
王熙凤也是人精，不管这个婆婆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算是给了她一次洗白的机会。
“大太太，媳妇从来没有见过账册，账册都是在二太太的手里，每次需要拿什么东西，都要二奶奶的许可，我才能动用。”
王熙凤说的是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