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是祸害,需要漫长时间去汉化,那就将女真从这个世间抹去,自然就不存在女真这个麻烦了!
彻底掌握着军队这个暴力机器,天子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
如此,虽蛮横粗暴,且极度残忍,甚至都可说的上是泯灭人性,但,却是极度有效!
在这辽东,便是如此!
他不能确保后世子孙争气,能够保住所有祖宗之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大恒兵锋所及之处,只有汉民。
如此,有些数千年文化的向心力,纵使一时脱离,也总有回归统一之时!
血腥依旧在这座后金都城持续,而后金正式灭亡的消息,亦是伴随着报捷的信使,飞速的朝着天下各地而去。
这么多年下来,北疆的人们,俨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战无不胜!
似乎,只要是天子出战,就没有小声不了的敌人,也似乎不存在任何失败的可能。
在这北疆数省,这俨然已经成了人们认定的真理。
纵使朝野文人士绅,再不喜这位天子的强权,但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战无不胜之下,也不得捏着鼻子跪倒在地,为大恒天子的伟业歌功颂德。
强权,源自百万大军。
威望,源自一次又一次的战无不胜!
而这一场捷报,无疑又给天子已经盛隆到极致的威望,再次增添了几抹浓郁!
纵使无数明眼人早有预料,但当后金灭亡的消息,正式传来,人们还是忍不住为之恍忽!
祸患绵延了数十年,几乎将大明打成南明的后金,就这般灭亡了?
蒙古打不过撤了,辽镇没了,后金亡了……
这天下,俨然已经不存在任何悬念了!
大恒必亡的言论,在这一场场大捷辉煌之下,亦是无比的滑稽且可笑!
相比之下,这一次大捷,南北两地,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在从前,大恒国运飘摇,覆灭之势已显,南北人心自是一片动荡,正如当初寿王出逃,可谓是天下人心鼓舞。
但随着战局的变化,大恒飘摇的国运愈发稳固,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北方人心,立马就安定了下来,放眼望去,亦是一片歌功颂德!
至于江南,自然是截然相反的局面了,北方人心摇摆不定,但至少,还是在大恒的统治之中,是大恒的自己人。
但江南,可不一样。
是南明,他们这些举着明之大旗的呐喊的人,是大恒眼中的叛贼!是大恒的敌人。
而如今,辽东那惨绝人寰的屠戮,显然已经清晰证明,这位能堂而皇之下达诛族灭种这种旨意的天子,显然不会在意什么虚名,更不会对杀人有什么顾忌……
在北疆接连的大捷影响之下,江南,亦或者说,南明的声势,俨然是日益下降,曾经大恒的人心动荡,国运飘摇,在这新立的南明,亦是随之上演!
短短数月,总督江南军政的严顺桉前,俨然多了厚厚一摞的密信,而密信的来源,皆是往日那些跳得尽欢的士绅豪商。
而这,还只是江南局势的一部分。
数月之前,在登来水师抵达宁波港与江南水师汇合后,一场谋划已久的水战,便在江浙沿海打响!
大恒水师,对战南明水师!
双方都是极尽所能,对游离双方政权之外的海商海寇行尽拉拢许诺之事,浩浩荡荡数百艘战船,在这海域之上,杀得个天昏地暗!
战事绵延数月,最终,还是以南明水师败退告终,只不过,无论是江南水师,亦或者登来水师,亦皆是损伤惨重!
但不管如何,这一战,亦是让大恒在沿海之上,占据了战略的主动权,同时,亦是借此次大规模海战,或肃清,或吞并拉拢了沿海的海商海寇,消除了近海隐患。
如此,自然为近在眼前的开海通商,打开了局面与基础。
大江南北,对大恒而言,似乎都是好消息不断,但对南明而言,每一个消息,无疑都是坏消息,每一个,都让南明,愈发的举步维艰。
当然,如今除了南明,还有一方势力,同样也是举步维艰,甚至,远比南明,要绝望得多!
自宣府歼灭后金主力,大军休整,随即进军辽东后,数万大军,便在周遇吉的统领之下,飞速朝朝鲜直奔而去。
纵使有着反恒复明的大旗,拉拢着心向大明的朝鲜士绅,纵使也有着不少千里迢迢赶来效命的仁人志士,但在主力尽丧于山海关的情况之下,面对强敌兵锋,又如何能挡!
后金八旗这般精锐的主力大军,都败得毫无疑问,一群士气尽丧的残兵,以及一群拿着武器的农夫,对阵连战连捷,士气正隆的大恒将士,结果,显而易见。
况且,进军朝鲜的大恒统帅,还是急于用此战洗刷耻辱的三边总督周遇吉。
自大军兵临朝鲜,短短半个多月时间,连下朝鲜多座重城,辽镇最后的抵抗,在这势如破竹的兵锋之下,显得极为的无力!
沉阳城破不过半个多月时间,大恒兵锋,便势如破竹般抵达朝鲜的都城,如今辽镇统治朝鲜的中枢,王京!
……
第四百五十一章 投名状
“投降免死……”
城头之上,裹有信纸的箭簇,随处可见,纵使军中将领高喝着收缴大恒用弓箭射入城中的信纸箭簇,但投降免死,既往不咎的承诺,已然在这支残军中飞速传播着。
城外是大军合围,大恒战旗遮天蔽日。
辽东女真的惨状,世人皆知!
而如今,大恒兵锋,踏入朝鲜,似乎并未如同在辽东那般。
数不清的将士庆幸之余,也是心思异动,毕竟,辽镇残兵,早已没了所谓的军心士气,而朝鲜军队,那更不用说了,文人士绅还知道喝骂一句李贼,但朝鲜兵将,本就是不相干者,庆幸躲过一劫还来不及,哪里会死心塌地的给辽镇卖命!
城楼,袁崇焕注视着城外势如破竹而来的大恒兵将,身侧,也已不是往日辽镇将领云集之场景,寥寥几个面容青涩之身影,俨然清晰说明了如今辽镇的凋零。
距山海关大战过去不过数月,曾经壮志勃发的袁崇焕,如今俨然亦是消瘦得不成人样,立在这城头之上,似乎一阵风刮过,都能将其彻底吹倒!
“军心士气,如何?”
许久许久,袁崇焕才缓缓出声,眉宇间,满是难以言喻的疲惫。
吴三桂犹豫一会,才朝袁崇焕拱手道:
“军心动荡,尤其是新招募的朝鲜籍将士,已然难以约束……”
话音落下,便是一片沉默。
袁崇焕久久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袁崇焕似乎才想通了一般,缓缓转身,看向这几位辽镇的新生代将领,也可以说,是他寄予厚望的几个后辈。
“投降吧,没必要负隅顽抗了!”
此言一出,袁崇焕似乎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长吐一口气,眉宇间的忧虑,亦是尽皆消散。
“督……督师!”
“还能打!”
“不能投降啊!”
“水师还有几艘战船,实在不行,咱们去海上!”
吴三桂几位将领,皆是面色大变,纷纷劝戒。
“无需多劝。”
袁崇焕摇了摇头:“他李修进军朝鲜,绝对不止平定咱们,也绝对不会是想替朝鲜复国。”
“看他李修的这般决心态度,恐怕是生了要吞并朝鲜的想法。”
“朝鲜王室,宗室,都在王京,你们去安排,把朝鲜王室,宗室,都处理干净,记住,就以兵乱下手,别让事情牵扯到你们身上。”
“有了这份功劳,你们投降之后,以他李修的性格,只要你们安安分分,享受一生富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今大恒国运已固,平定天下,亦是迟早之事。”
“待到他李修彻底平定内部,说不得你们还有得到赏识的可能……”
袁崇焕缓缓的诉说着,正如长辈殷殷嘱咐着后辈子弟一般。
“督师!”
吴三桂几人跪倒在地,已然泣不成声。
“去吧!”
最终,袁崇焕长叹一声,摆了摆手,没再多言……
……
残阳之下,王京城,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防吊桥,亦是缓缓放下。
辽镇诸将,以吴三桂为首,缓缓从王京城中走出。
“跪!”
伴随着一声高呼,辽镇诸将,亦是随号令跪倒在地。
城楼之上,袁崇焕缓缓抬头,看向那一面面倒下的大明日月旗。
注视许久,袁崇焕才缓缓挪转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城外跪倒的辽镇文臣武将之上。
往事,在此刻,亦是清晰至极的浮现脑海。
他也有雄心壮志,他也曾立志为国为民,他,也曾被逼无奈……
他与他李修,似乎走着近乎相同的道路,但最终的结局,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成王败寇……”
袁崇焕轻笑,笑得无比灿烂。
锵!
刀锋出鞘,一抹血色闪烁,这一抹灿烂笑容,亦是彻底定格,
屹立的身躯,就如那倒下的大明日月旗一般,轰然倒地,血色蔓延,却唯有那一抹灿烂笑容,依旧存在。
“杀!”
“杀贼!”
在此刻,原本因投降而随之稳定下来的王京城中,暴乱骤现!
自后金攻陷朝鲜,便将朝鲜王室,以及在外朝鲜宗室,集结到王京看管,而随着辽镇接手朝鲜,这个看管,自然同样延续了下来。
而此刻,这场暴乱,则彻彻底底将朝鲜的王室宗室笼罩!
肆意的乱兵看似毫无秩序,但刀锋,却精准的落在朝鲜王室宗室的头上。
一个个往日养尊处优的朝鲜顶层权贵人物,在此刻,就如同待宰的猪崽一般,被肆意的屠戮!
“什么情况?”
此刻,城中这般剧变,自然惊动了正受降的城外双方,周遇吉颇为狐疑的看向吴三桂等一干辽镇文臣武将,以及朝鲜的所谓朝臣。
很快,便有快马飞奔而至,朝吴三桂汇报后,吴三桂的脸色,亦是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朝周遇吉一躬身:“大人,城中长宁卫不服王化,起兵做乱,还请大人派兵镇压!”
周遇吉眉头紧蹙,心中狐疑更盛,全军投降之际,举兵作乱,这事,怎么看,似乎都有些蹊跷。
“长宁卫是哪个卫,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周遇吉问。
“长宁卫招募的都是朝鲜籍将士,近来兵力短缺,负责的是朝鲜王室宗室的看护。”
吴三桂不卑不亢的出声:“还请大人派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