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片刻,李修才将心中的思绪压下,抬手扯下唐连城嘴中塞着的烂布,下巴脱臼的唐连城,纵使再怨恨,此时也只能无能狂怒,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说说吧,李某自认与白莲教恩怨并不大,唐舵主为何不顾性命来找上李某?”
说完,李修抬手一捏,劲力涌动,数颗牙齿跌落地面,唐连城那脱臼的下巴亦是随之恢复。
“狗贼,你不得好死!”
“有种你就杀了我……”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听着这无能狂怒的喝骂声,李修显然也有些不耐烦。
“想死,也得给本将交代清楚,不然的话,什么叫生不如死,本将会让你体会到的!”
说完,李修步子迈开,直接走到一旁那的蒙面黑衣人身前,抬手一扯,面巾掉落,一张秀美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狗贼,你干什么,有种冲我来!”
见状,唐连城原本视死如归的神色骤变,厉喝之声竟带着丝丝颤音。
美色在前,李修神色丝毫未变,看着两者之间颇为神似的面孔,李修沉声道:“她是你女儿吧!”
“狗贼,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婉儿什么都不知道……”
“婉儿……这名字不错……”
轻声一句,李修一把捏住眼前女子下巴,端详片刻,却是突然一笑,看向狂怒的唐连城道:“是个美人,在教坊司,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此言一出,唐连城的喝骂声顿时为之一滞,脸色铁青,身躯颤抖,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了!
“哈哈哈哈,本将还以为你唐连城真是无所畏惧呢,既然有畏惧之事……”
说到这,李修停顿片刻,语气骤然一变,森寒之意尽显:“既然畏惧,那为何还来找本将送死啊!”
“你们白莲教是觉得本将好欺负嘛!”
话音落下,没待唐连城回话,李修一挥手,声音冰寒刺骨:“带下去!审!所有一切,本将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遵命!”
士卒领命,破布再次塞入唐连城嘴巴,连拖带拽之下,唐连城几人,便被拖了下去。
望着被士卒拖走的唐连城几人,李修神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如今的白莲教,在经过山东作乱被镇压后,骨干近乎被一网打尽,蹦的势头亦是瞬间萎靡。
但白莲教的特性,注定了其有极强的生命力,在这个民不聊生的时代,也有着极大的生存土壤与根基,给他一点时间,就会如病毒一般蔓延。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种存在盯上了自己,着实是让人有些头大!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思绪片刻,李修才强行将心中思绪压下,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道德经,此刻心潮涌动,却也难静下心来研读。
索性直接站起身,行至花园之中,修习起武艺来。
他一身武艺,从最初的破虏刀法,至偶然所得的蛮牛劲,乃至后面所得的诸多武艺,除了养元桩这门根基武功,以及那内廷宦官所献的破军刀法以及菩提金身外,其他武学,皆已迈入大成之境。
如今虽不过淬骨之境,但一身战力,李修自问,应该不比刚才被拖走的唐连城要差多少。
毕竟,光是系统能量提升一项,就不知道给他节省了多少时间与精力!对常人而言,一门武功,往往都是需要钻研一生的事情。
而在他这里,一门武功,尤其是杀伐之法,从初学到大成,只在瞬息之间!纵使是养元桩菩提金身这种需要苦练的武学,有着大成的本能经验存在,也是一个天大的助力!
“将军,药熬好了!”
正当李修修习着养元桩之时,一名士卒端着数碗散发着浓浓药味的药汤走来。
“给弟兄们喝的弄好没?”
李修端起其中一碗一饮而尽,随口一问。
“回禀将军,已经熬好了。”
“让弟兄们轮换执守,该习武的习武去!”
“遵命!”
士卒离去,李修瞥了一眼托盘里剩下的药汤,又端起其中一碗喝完,两股药汤在身躯内汇聚,源自小培元方与李修自己研究的固本强基方药力相融,随即瞬间爆发。
滚荡气血与药力碰撞,李修面色瞬间潮红,养元桩立马扎出,滚荡的药力一点点的被气血炼化,最终融入身躯之中的每一根筋骨之中,原本就如玉的筋骨在药力与气血的双重滋养淬炼下,亦是一点一滴的蜕变起来。
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去,直到身躯之中的两股药力都彻底炼化殆尽,李修才缓缓站直身躯,随着身躯的动作,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筋骨活动声亦是随之响起。
“快了!”
感受了一下身躯的变化,李修抿了抿嘴唇,说起来,所谓炼体三境,其实就只是一个水磨功夫的阶段。
也是穷文富武的最佳体现。
对普通人而言,炼体三境,若无大把的银子洒出,那么就只能靠着消耗自身气血,一点一点的修行,而这种情况下,若是按部就班,那么注定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煎熬。
若是想追求捷径,那么,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气血亏空,人在壮年尚且还好,一旦壮年巅峰一过,那么就注定是伤病缠身,不得善终。
而若洒下大把银子,用各种药物辅助滋养,那么,习武之路,就是一条通天坦途!
哪怕再愚钝的人,只要舍得用银子去堆,也能堆一出一个高手来!
而对李修自己而言,天赋他不缺,甚至,他还有系统面板这种逆天助力,而资源,以前他不缺,现如今手握重权,更是不缺。
别的不说,就光说每月内廷拨给勇卫营的粮饷物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这天文数字,每一个铜板,每一粒粮食,都在李修手中牢牢掌握着。
手指漏条缝,那都可以说是吃得盆满钵满,李修自然不会贪污将士们的粮饷,但以如今勇卫营的地位,所拨下的粮饷物资,自然是足额甚至是超额拨下。
而勇卫营,每日操练,在无战事的情况下,足额拨下的粮饷物资,根本不可能消耗完,每一天,都有大把的结余。
而这些结余,自然就成了勇卫营的家底,而身为勇卫营这个大家的唯一掌权者,这家底,自然是任由李修所用。
更别说内宫宝库里的各种名贵药材,朱由检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就赏赐一批,以李修如今的生活方式,几乎可以说是想用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用……
第九十八章 几笔水墨?
“将军,已经招了!”
“说。”
李修归刀入鞘,迈开步子便朝凉亭走去。
“将军,按那唐连城所说,这次他们入京,是魏忠贤派人与他们接触,给他们安排进城的……”
“哦?”
听到这话,李修眉头一挑,随手将手中擦汗的布绢递给了一旁的士卒,笑道:“这唐连城不老实,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说完,李修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注意点,别把人给弄死了!”
“将军放心,俺已经去营里请了大夫过来,一直盯着呢,保证留着他们的狗命。”
“如此甚好,下去吧!”
“遵命!”
士卒退下,李修皱了皱眉,片刻之后,又很快舒缓开来。
唐连城所说,他自然不信。
以如今魏忠贤的处境,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而且,以白莲教那刻在骨子的造反基因,放眼京城上下,基本上也不可能有官员与白莲教勾结。
毕竟,对真正有权有势之人而言,养白手套的方法与途径不要太多,实在没必要与白莲教这头恶狼有接触。
纵使有,也是一些无足轻重之人,于大局无关,也就算不得什么。
“哎,多事之秋啊!”
思绪流转,念头纷飞,最终,李修也不禁长叹一声。
说起来,就如今的大明天下而言,白莲教,真的算不得什么。
纵使如今不过天启六年,这北地干旱灾荒早已出现,所谓民乱,虽未到达未来那般恐怖的巅峰,但北地各省,也早已是动荡不休。
而江南一带,虽看似平静,但那倭寇之患,终大明一朝,都未曾彻底解决,而且,官商勾结以及东林之患,甚至比北地民乱对大明天下造成的损伤还要大!
更别说早已是大明心腹之患的后金鞑子,还在时刻想着如何马踏中原,为了对抗后金,每一年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纵使这般,不禁没能对后金造成什么伤害,还养出了辽东军镇那般近乎军阀的畸形存在。
有了军阀的雏形,行养寇自重之事,便是顺水成章或者说是理所当然!
历史上,崇祯一朝十余载,举天下之力供养辽东一镇,虽说有守土之功,但那般恐怖的人力物力之下,却未曾有丝毫足以让人亮眼的战功出现。
而且还屡屡丧师辱朝,甚至还出现了鞑子叩兵京城,马踏中原的悲惨之景。
而这些,还仅仅只是人祸,真正恐怖的,则是那人力无法扭转的天灾!
小冰河时期,让无数人绝望的种种天灾!
还有那席卷北地,让大半个北地,乃至于京城十室九空的瘟疫!
而如今的自己,却选择站在了这一切的对立面。
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
古有忠臣义士,青史之上,留下赫赫威名。
不知他李修,在青史之上,能有几笔水墨?
夜幕之下,李修仰望璀璨繁星,心中却是愈发平静,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纵使前方漫天黑暗,险阻崎岖,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至于最后,是曙光,还是沉沦……
夜空之下,刀光乍现,愈发璀璨,只不过和往日的杀伐之意尽显不同,这一次的刀锋,却无丝毫杀戮之意,璀璨如月光,皎洁若白雪,森寒却不刺骨。
锵!
金铁骤鸣,璀璨一刀,如煌煌大日,划破夜空。
战刀归鞘,李修脸上却难得有一抹惋惜之色,借新潮涌动,意志坚定之机,欲直接突破淬骨瓶颈,踏入炼体第三境,锻脏之境,但奈何心境虽有,底蕴不足,这一步的跨越,终究是时机未到!
一夜过去,府邸地牢中的惨叫哀嚎从未停止,当第二天李修行至地牢之时,浓浓的血腥味以及药味已然充斥了整个地牢,唐连城几人也早已不成模样,被分开关押审讯,奄奄一息的绑在竖木之上。
刑罚未曾停止,大夫的医治也未曾停止。
厚厚的一沓审讯记录已经送到了李修手中,翻看一遍,李修倒是有些讶然。
当初抓捕那白莲教少主与那追杀的护法之时,他虽对两人的重要性有所预料,却也完全没想到,这两人的存在,竟左右了整体战局的走向,且因为两人不堪审讯而吐出了消息,直接导致了白莲教这场所谓起义的败亡。
如此看来,白莲教对自己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派人去锦衣卫请李若链李千户入府一叙!”
随手将这厚厚的一沓审讯笔录放下,李修朝身旁亲卫吩咐道。
士卒领命,立马快步朝地牢外走去。
“等一下!”
士卒走了没几步,李修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这士卒连忙停下脚步,恭敬看向了明显正在沉思的李修。
“这样,不用去锦衣卫了,你持本将令信,带人将他们直接送到东厂去,就说白莲贼子行刺本将军,被本将擒拿,让东厂尽快处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