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去河西派出所,我去北山派出所......”郝忠海说。
“啥?”他有些发懵,“不是刑警队?”
郝忠海笑了,“傻兄弟,你以为谁都能当刑警?”
沈波说:“方局说了,让我俩锻炼锻炼......”
周东北有些失望,本以为以他俩的军事素质,又是市局老大亲自收入门下,怎么着也得直接进市局,再不济也是区分局刑警队,万万没想到,竟然都给弄到辖区派出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海哥,这......这是不是......”
郝忠海摆了摆手,没让他往下说:“兄弟,这就已经很到位了!我俩的关系都在铁路,这种调动是有难度的!”
周东北不是很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而且,方局也要照顾各个方面的影响,我俩办理了停薪留职,原单位又没有任何立功表现,凭什么过来直接做刑警?”
周东北也是期望太大了,此时听了他的解释,也明白了。
“啥时候上班?”他问。
“周四报道,不过关系没那么快,起码也得一两月能利索!”
“行,那就不着急了!”
三个人蹬上了自行车。
“疯子,”沈波开心地咧着嘴,“今天我和老海儿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郝忠海也说:“对,时间还早,咱们去找你那两个哥们!”
“行!”
路过一家副食商店,郝忠海让他俩等一会儿。
周东北以为他要买烟,和沈波两个人拄着车把聊天,好一会儿他才出来,手里的网兜又是烟又是酒,还有两罐麦乳精和山楂罐头。
周东北奇怪道:“这是要看谁去?”
“第一次去你家,我俩总不能空着手!”郝忠海笑道。
“我艹,”周东北直挠头,“你说你,哎,花这个钱干啥?”
他这才明白,敢情这俩人的目的不是去喊老嫖和二虎,而是想去家里串个门,东西已经买了,再说啥就是矫情了。
走吧!
接近十点,三个人进了周家的院子,刚支好自行车,就见周东南拎着泔水桶往出走。
“东北,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姐,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这是郝忠海、沈波!”
“你们好!”周东南笑吟吟打着招呼。
郝忠海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傻呆呆一动不动。
今天阳光正好,眼前这个女孩的身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五彩斑斓的光晕。
透过这些光晕,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样子。
她穿着件粉色的手工毛衣,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斜斜搭在肩上,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他觉得女孩似曾相识,又感觉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难以描述的熟悉和亲切。
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有些眩晕,更加迷惑。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没有经历过这个场景,更没见过这个女孩,可为什么此时此景竟然会如此熟悉?
沈波憨笑着,“你好!”
他见身边的郝忠海没出声,伸手怼了他一下。
郝忠海如梦初醒,上前两步说:“我帮你倒!”
周东南连忙说:“不用,真不用,出门不远就倒了......”
郝忠海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桶里面又都是脏水,周东南不好和他争抢,桶就被他抢了过来,迈步往出走。
周东北狐疑起来,这家伙表现不对呀,咋这么殷勤?
第120章 我看到的都是钱
很快,郝忠海拎着空桶回来了。
周东南连忙伸手接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哪能来家里让你干活呢?”
“没事儿!”看着她白皙的俏脸,郝忠海不由又痴了。
沈波心再粗,也发现了好哥们的不对,不由瞥了一眼周东北,疯子呀疯子,你这是引狼入室呀!
周东南被他看的脸就是一红,觉得这个人怎么愣眉愣眼的,因为是弟弟的朋友,又不好说什么,转身就往里走。
周东北又不傻,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见郝忠海看着姐姐的背影一动不动,不由也有些挠头。
本来,他是有意想撮合杨历年和姐姐的,所以才会让大副食的陈主任用他来家里拉鸡蛋。
可这一晃都两个多月过去了,不论是姐姐还是杨历年,这两个人好像一直都没什么交流......
难道不来电?
他也曾侧面问过姐姐,可周东南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
而杨历年那边,他一直也没找到机会问,主要是那家伙总想让自己给他当五姐夫,真是闹心!
自己想让他给自己当姐夫,可杨历年又想让自己给他当姐夫......
真他娘乱套了!
再一想,如果郝忠海因为自己改变了命运,做自己姐夫倒也不是不行,自私点想,他的条件可比杨历年好多了。
虽然他的个子没有杨历年高,可人家长的帅,这回又有了正式工作......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别扯淡了,谁当自己姐夫那是姐姐的命,顺其自然吧!
“傻了?!”沈波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怼在了郝忠海的后腰上。
郝忠海被怼的一激灵,“干啥玩意儿你?”
周东北就站在身边,沈波不好意思说啥,只能挤了挤眼睛。
郝忠海多聪明个人,马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走过去摘下车把上的网兜,笑道:“疯子,叔和婶在家吧?”
周东北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知道,走吧!”
三个人进了屋,赵玉芳也正好从炕上下了地。
周东北把他俩介绍给了母亲,周东南已经沏好了茶水,放在了炕沿上。
茶叶是前段时间周东北去副食店买的,最好的茉莉高碎,可也是一年前的陈茶,不过到是不难喝。
郝忠海已经恢复如常,客气道:“婶儿,我们和东北也认识一段时间了,第一次登门,给您和周叔叔买了点东西,您别嫌弃……”
“这孩子,这么客气,以后可不能再拿东西!”赵玉芳笑着接过网兜,放在了柜子上。
几个人坐在炕沿上聊着天,周东南却回了西屋。
“家里几口人?”赵玉芳问郝忠海。
“五口,父母,我还有两个姐姐,不过都嫁人了......”
“你呢?”赵玉芳又问沈波。
“我就哥儿一个,我爸妈都在铁路上班。”
“呦,一个孩子的可不多,小时候孤单不?”
沈波咧嘴笑道:“不孤单,天天和邻居孩子一起玩,挺开心的!”
“你俩也做换鸡蛋的生意?”
周东北笑了:“妈,他俩以前是铁路乘警,现在调到北山派出所了,波哥在河西派出所!”
赵玉芳吃了一惊,看着儿子,“东北,你?你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吧?”
周东北哭笑不得,郝忠海和沈波也都笑了起来。
“妈,有带着礼物来抓人的嘛!”
赵玉芳哑然失笑,“说的也是……”
又聊了一会儿,周东北和母亲说要去找二虎他们,三个人这才往出走。
郝忠海偷偷瞅了一眼西屋房门。
“大丫儿,”赵玉芳喊了起来,“你弟朋友走,你也不出来送送......”
西屋没有声音。
周东北说:“妈,你小点声,我姐可能睡着了!”
“这孩子,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郝忠海有些失落。
三个人出了屋,周东北指着东侧的仓房笑道:“那是我房间,上初一的时候,我就在那住了!”
进屋转了一圈,说说笑笑,三个人出来后推着自行车往出走,赵玉芳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他少喝酒,早点回家。
去老嫖和二虎家都没找到两个人,周东北知道这俩家伙一定是去了小兰河沙场。
到了那儿以后,果然见两个人还有父亲周旺都在,三个人比比划划,看样子是在商量临时木屋盖在什么位置。
小兰河是汤旺河一条支流,此时河面的冰虽然还冻的坚固,可沿着河两岸沙滩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露出了下面黄澄澄的沙子。
“哥?!”二虎看到了他们,用力摇着手。
郝忠海他们都不知道沙场的事情,三个人穿过小兰桥,周东北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惊的两个人都张大了嘴巴。
“海哥,波哥,知道这是什么么?”周东北指着一直沿到北山脚下的漫漫黄沙,意气风发,“你们看到的是沙子,可我看到的都是钱,哈哈哈!”
沈波喃喃道:“牛逼大了,沙子也能卖钱!”
支好自行车,三个人沿着斜坡走到了河沿。
“海哥,波哥!”老嫖和二虎笑呵呵打着招呼。
“这位是?”郝忠海看向了周东北。
“这是我父亲,”周东北介绍道:“这是我两个好朋友,派出所的民警郝忠海和沈波!”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不只周旺愣了一下,就连老嫖他俩也愣了,可能觉得是他故意这么说,目的是抬高朋友身价,所以谁都没吭声。
“叔叔好!”两个人热情地和周旺握手。
周旺听儿子这么介绍,心里舒服了很多,一张脸更是乐开了花。
“怎么样?”周东北问:“选好地方了吗?”
周旺说:“不能太往下,赶上雨季的时候,小兰河的水位也不低......”
说着话,他往西北走了十几步,那个位置十分平坦。
“我觉得这儿行,守着进来的路口,机动车只要从西边过来,一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