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没吭声。
孙大马棒目光闪烁,再看胡老三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多出了一抹狠色。
胡老三头皮一炸,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思。
奶奶个腿儿,这是不想得罪杨老七,要抢自己的沙场!
心脏狂跳,脑子飞转。
这两个月以来,因为有了根据地,他不只是装逼段位晋了级,每天车来车往,打交道的人和事儿多了,整个人也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只见他不慌不忙抽出了一根华子,舌头在烟身上舔了长长的一条,划着火柴,吐出一口烟圈。
“实不相瞒,我大舅哥是水利局局长……”
他玩了个心眼,没说是副局长,反正这些货也不知道大局长是谁。
“不管谁拿下谁的沙场,如果手续弄不明白,谁都站不住!”
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又来了支穿云箭,继续说:“兄弟我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能办这个!”
单间里安安静静。
他虽然没明说,可三个人也都听的明明白白:别打我主意,兄弟我上面有人……
孙大马棒的目光柔和下来,伸手抓起饭桌上那盒中华烟,也点了一根。
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咋整?
他觉得脑袋有点疼,自己这些穷哥们除了喝酒打架,再没有其他擅长的了,去做别的生意估计能赔死!
年后图四干的风生水起,据说赚老鼻子钱了,可放印子钱也得有本钱,自己今天这顿酒钱都是借的……
沙场这个活真是不错,绝对的一本万利……
说别的没用,必须得有钱,有了钱以后,跟着自己玩的就会越来越多。
铁锹再牛逼,它也怕沙喷子,也怕五连发!也怕人多势众!
老子有了钱,还怕你杨老七?
他开始给自己打气,越打气越足。
啪!
他一拍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干!”
沙场,烈日下。
河边一条流浪狗在闻着什么。
孙大马棒紧紧盯着二虎,“你叫啥?”
“二虎!”
“大虎是你哥?”孙大马棒想起了那天晚上,杨老七在后面追,最后就剩下了大虎一个人,而且杨老七还说了声谢谢。
他谢啥?
“对,是我哥!”二虎扬了扬下巴,“你鼻梁子接上了?”
“艹尼玛,果然是你?!”孙大马棒差点就蹦起来,张嘴就骂。
“嗯呐,就是小爷我!”
两个人斗鸡一样看着。
此时,胡老三也在看着周东北。
“胡老板,这是相中我的沙场了?”周东北笑呵呵问。
胡老三压下怨气,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份,于是背起了手,开始踱起了小步伐。
“小周啊,你看这样好不好……”
周东北脸上依旧挂着笑,“您说!”
“我把你一年的承包费给了,然后你把承包合同转给我怎么样?”
“呦,”周东北笑了起来:“看来胡老板这几个月没少赚,贷款还上了?”
胡老三停住了脚,不由狐疑起来,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有贷款?
周东北把手里的烟屁股扔在了脚下,“不错,胡老板长大了,不同以往,起码还知道赔给我一年的承包费……”
胡老三拉着脸,斜着眼看他。
周旺此时就站在周东北的身后,他想劝劝儿子,要不就算了,这生意太不消停了。
乡里刚闹完,市里又来一帮流氓,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孙大马棒把目光挪到了周东北身上,阴恻恻张了嘴:“原来你叫周疯子?”
周东北扬了扬浓眉,“是我,钱花光了?”
猪大肠忍不住了,伸手一指:“哎,是不是你扎了二壮?”
周东北看向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老猪啊,少喝点吧,不然以后你准得拉拉尿儿……”
“我艹尼玛,”猪大肠破口大骂,“我他妈问是不是你,用你关心我?你也不是我爹!”
“你看你,这是什么话?”周东北忍着笑:“你可以把我当成爹嘛!”
后面有几个小子里外不分,竟然还笑了,气得猪大肠手都直哆嗦。
二虎神补刀:“我也能关心你……”
猪大肠已经说不出话了。
“别他妈废话!”孙大马棒虎视眈眈,“小子,我不管你什么疯子不疯子的,这个沙场从今天开始,他就姓孙了!”
“看来你这是要明抢了?”周东北问。
孙大马棒瞪着眼睛,“看在杨老七和曾经那5000块钱的面子上,如果你现在卷铺盖走人,我也不会撕破脸!”
“如果我不同意呢?”周东北问。
孙大马棒也不含糊,扬起了手,一声大吼:“砍!”
刷刷刷!
一把把西瓜刀,匕首,刨刀和铁管子都举了出来。
河边那条流浪狗就是一哆嗦,莫名地恐惧起来,撒丫子就跑……
第164章 最后看到的一抹亮色
周东北回头说:“王师傅,你们快跑!”
铲车司机王贵已经彻底懵逼,周旺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快跑!”
路口被堵住了,两个人撒丫子就往河沿跑。
二虎手无寸铁,可丝毫不惧,还没等一个小子冲到身前,飞起一脚,就把胡老三踹了个跟头。
孙大马棒手里多了把匕首,直勾勾朝着周东北的胸口刺了过来。
周东北一闪身,后腰插的斧子已经拿在了手上,毫不犹豫就砍向了孙大马棒的肩膀。
两个人你来我往,不时还有人抽冷子往周东北身上招呼,不一会儿功夫,他的肩膀和胳膊就挨了好多下,都是铁管子砸的。
可那把斧子依旧紧紧攥在他的手里。
孙大马棒没想到这个疯子如此勇猛,匕首毕竟干不过斧子,于是他开始绕着跑,沙喷子在刘二狗手里,他想要过来直接喷了这个疯子。
周东北一开始还能追着砍,可对方毕竟人多,场面很快就混乱起来,三个人被层层包围住了。
胡老三从人群里爬了出去,躲在一旁翘着脚看。
二十多人打三个人,哪怕周东北手里有斧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二虎抢了一把造纸厂用来切纸的刨刀,没头没脸地就往人身上砍,眨眼间又砍翻了三个人。
“哥,我拖住他们,你快跑!”他红了眼睛!
周东北一声不吭,一斧子砍在了一个小子的胳膊上,发出一声惨叫。
孙广志抢了根铁管子,抽倒一个以后,后背就被一把刨刀砍中了,他红着眼睛扭头就抽。
刨刀很神奇,有时把胳膊都砍骨折了,可袖子竟然都没破。
所以孙广志虽然痛彻入骨,却没受伤。
周旺他俩跑出去好远,他回头一看,见人群里已经看不到儿子了,不由心就是一慌,连忙站住了脚。
“王师傅,你就躲在这儿,千万别过去……”说完一跺脚,转身就往回跑。
“老周,”王贵喊了起来,“太危险了,你别过去……”
“不行,那他妈是我儿子!”
周东北后背挨了两刀,也不知道多深,此时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了。
孙广志被打倒在了地上,他猛地抱住了一条小腿,张嘴就咬,紧接着,西瓜刀和铁管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混乱中,孙大马棒绕到了周东北身后,手里的匕首悄声无息地捅了上去……
与此同时,周旺拎着根河边捡来的木棍,狠狠砸在了孙大马棒的后脑勺上。
啪!
木棍断了。
孙大马棒捂住脑袋后退两步,恰好躲过了这一斧子,回身扬手,匕首就捅在了周旺的肚子上。
周东北听到了父亲的惨叫,转过身看的清清楚楚,目眦欲裂,扬起斧子就砍。
孙大马棒抽出了匕首,一搂周旺的脖子,回身就躲在了他的身后,那把匕首顶在了他的大动脉上了。
周东北的斧子劈了空。
周旺一脸错愕,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两只手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孙大马棒狞笑着,“来呀,有种就砍我,看看咱俩谁快!”
周旺明显站不住了,“儿子,算、算了,给他们……咱不要了……”
所有人都住了手。
孙广志爬了起来,二虎脸上和身上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周东北死死盯着孙大马棒的眼睛,手里的斧子越攥越紧。
孙大马棒也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时间不多了,要么卷铺盖滚蛋,要么看着他死!”
周东北手里的斧子缓缓扬起。
斧头反着阳光,映在了孙大马棒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
不远处,刘二狗一脸的血,有只眼睛都被血糊住了,他慌里慌张从后腰抽出了一把沙喷子,大喊着:“都别动!”
因为自持人多,所以这把沙喷子一直没用,此时他见场面僵持住了,这才拿了出来。
孙大马棒斜瞥了他一眼,刚才场面太乱,不然自己拿到这把沙喷子的话,还用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