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也是,这样也能快点结案,那我就去一趟!”
郝忠海拿出了一沓钱,“这点钱你拿着……”
马小花脸就冷了下来,“啥意思,老海儿,埋汰我是不?”
郝忠海笑了笑,只好又收了回去。
马小花笑的阴森起来,咬着牙,“疯子呀疯子,这回你小子可是落我手里了,再他妈唱歌,就让你尝尝电击的滋味!”
两个人大笑起来。
第二天晚上。
郝忠海分局的战友,带着他和沈波、老嫖来到了林业中心医院。
郝忠海给门口哥几个拿了两条良友烟,这是老嫖路上买的,几个人聊着,老嫖一个人进了病房。
“哥”
他进门就拉着哭腔,可往里走了两步后,哽咽声戛然而止。
就见周东北叼着烟,侧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故事会》在看。
“嘎哈呀?上坟呢?我还没死呢!”周东北放下《故事会》,看着他调侃道。
“我艹,”老嫖快走几步,“你这是疗养呢吧,整这么舒服!”
周东北咧了咧嘴,坐了起来。
“别整没用的,你时间不多,我嘱咐你点事儿!”
“我咋就能时间不多了呢?”
老嫖也开了句玩笑,见他一脸正色,赶快也端正起来,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这几天案子一结,沙场也就能解封了,你马上去工地找常有礼,赶快复工,不能再耽误了!”
老嫖点了点头,“知道了!”
“沙场这边交给孙哥负责,你盯住梯子厂那边的生产,质量绝对不能出一丁点问题,明白吗?”
“案子一结,二虎就能出来了,让他守着沙场!如果人手不够,你就去找秦老三,让他在乡里挑几个人来帮忙,一个月五十块钱工钱……”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病房里安静下来。
老嫖不敢打扰他,直勾勾看着。
“不用找秦老三了,七哥会带着土豆他们过去……”
“啥?”老嫖就是一愣,“和你说了?”
周东北摇了摇头,“他们可见不到我,我算的!”
老嫖卡吧着小眼睛,不明白他啥时候还会算卦了,这也忒扯了吧?
“七哥到了以后,你替我转几句话:一是工资,他带过来的人和你们都一样,一个月100块钱!”
“二,劝他安心待着,别看现在不忙,过了年会越来越忙,懂了吗?”
老嫖摇了摇头,他是真没明白,常年跟着七哥的有土豆、二驴子、大头、赵光腚和老四他们五个人,可沙场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人。
难道铲车司机王贵不敢来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脸都白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人力装沙子的话,这些人就不多了……
“瞧你这点出息!”周东北翻了个白眼,这个货,一撅屁股,自己就知道他拉几个粪蛋!
老嫖嘿嘿笑了起来。
“最后,照顾好我妈和我姐她们,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还有我媳妇,就说我想她了!”
“哎呦喂”老嫖夸张地叫了起来,嘴里还啧啧有声,“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这就喊上媳妇了?难道……难道你把她拿下了?”
“滚他妈犊子吧!”周东北抬脚就踹在了他椅子上。
他笑嘻嘻起身往出走。
“老嫖,”周东北喊住了他。
老嫖回过头。
“拜托了!”
“艹!”
老嫖鼻子一酸,骂了一句后掉头就走。
随后,郝忠海一个人走了进来,其实他午饭前已经来过一趟了。
“定了?”周东北问。
郝忠海点了点头,“晓华也给我来电话了,北安那边肯定没问题,住两三个月意思一下就行了……”
周东北说:“我身上不方便带钱,在我往那边押运的同时,你让老嫖带一万块钱,到了以后交给马哥,至于该怎么花这笔钱,他心里有数!”
与此同时,方振家。
徐辉央求道:“姐夫,你就让我见见,毕竟平时相处的不错,这时候我去也能安慰安慰他……”
“这小子还用得着你安慰?”方振放下了茶杯,“他内心强大着呢!”
徐丽拿起一把白瓷壶,又给两个人倒上茶,轻声说:“小辉,别难为你姐夫,这事儿你不方便出面,让谁看到都不好,听话!”
徐辉低头沉默起来。
方振说:“自从他进了派出所以后,我可是一次都没见过他,更没通过一次话!可不管是小郝做的那些事情,还是他周疯子住进医院,都暗合我的心意!你说,这小子能吃着亏?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得了!”
徐辉知道姐夫说的有道理,可作为朋友,这个时候不能出现,他还是觉得有愧。
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三天后。
兴安市红升乡小兰河沙场群殴至死案结案,死者孙洪涛当天火化,因为没有一个亲友到场,区分局只好将他的骨灰寄存。
嫌犯周东北,因患有癫痫性狂暴症,不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由林业中心医院转院至北安精神病医院继续治疗。
据说他被六名公安带走时,整个精神病科室的女大夫和护士欢歌笑语,就差点买挂鞭炮放了……
老嫖是同一天到的北安。
长途车刚停稳,他就看到了马小花。
阳光下。
天蓝色牛仔裤、白衬衣,加上一双蓝色运动鞋。
马小花靠在客运站的墙角,晃着马尾巴,手里还拿着根奶油冰棍,舔的只剩下半根了。
老嫖有些奇怪,这家伙咋看着这么不舒服呢?
这几个月以来,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可以说马小花是他舞场上的半个师傅。
老嫖没给师父丢脸,绝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没多久就在文化宫舞厅闯下了探戈小王子的称号,舞曲一起,迷倒一片大姑娘小媳妇。
下车以后,挎着个黑色人造革兜子的老嫖,活像个农村包工头,他用力摇着手,喊了起来:
“花姐”
马小花跑了过来,奔跑姿势分外妖娆,两条大腿紧闭,小腿两侧飞扬,马尾巴一荡一荡。
“又他妈瞎喊!”
马小花怒了,老嫖嘿嘿直笑,接触常了早就不怕他了。
“花姐,你这技术不错呀!”
马小花愣眉愣眼,“啥呀?”
老嫖下巴朝那半根快化没的奶油冰棍努了努,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第174章 精神病医院
“你讨厌!”
马小花娇嗔地打了他一下,三口两口吃掉那根冰棍,“小嫖,你这速度不行啊,疯子都到俩点儿了!”
老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人家那是吉普子,我坐的是啥?快别扯犊子了,给我也整根冰棍儿吃,一身他妈臭汗!”
两个人嗦着冰棍,溜溜达达往前走。
“花姐,你今天咋穿这么素?”
老嫖换了个词儿,没好意思说他穿的比以往正常了。
“我大姨呗,事儿妈似的,我估计就是那个叫什么更年期,一看到我那么穿就没完没了絮絮叨叨……”
他这段时间被老嫖一口一个花姐的喊习惯了,也就懒得再纠正他了。
接着又说:“要不是我把头发扎起来,估计半夜她就得给我剪了,还说我早晚有一天得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老嫖大笑,“你不就是流氓吗?”
“你他妈才是流氓!”马小花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又有些忧郁的轻轻说了一句,“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是与世俗抗争的诗人!”
一辆破旧的小客车来了,正是下班时间,人还挺多,两个人刚挤上去,门就关上了,小客车喘着粗气继续前进。
虽然开着窗,车里味道也十分感人,两个人好不容易挪到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脸朝外,手把着座椅的后背。
北安此时还没有公交车,这种小客车见人就停,随时喊一嗓子就可以下车,过了好一会儿,人终于少了一些。
马小花就感觉后面有人在顶自己,他往旁边挪了挪,不一会儿,后面那个人又贴了上来……
“我艹尼玛!”
与世俗抗争的马诗人忍无可忍,猛地回身,一只手就掐在了这个男人的脖子上。
这人大约四十出头,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模样普通的掉人堆里都找不到。
全车人都惊呆了。
男人更是一脸懵逼,明明看着是个苗条美女,怎么回头变成了一个相貌清秀的小伙子?
太魔幻了!
不远处的老嫖赶快往这边挤,他明白了,这是遇到“刷浆糊”的了。
吃惊过后,车上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司机,有流氓!”
“往派出所开!”
一个中年妇女嗓门最亮:“都说小客儿上有色狼,今天终于抓到了,打,使劲打!”
“削死这个臭流氓!”
“……”
马小花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啪啪啪!一顿大嘴巴子就扇了上去。
这个情形不用解释,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几个年轻女孩看清楚以后,红着脸,尖叫着捂住了脸。
“你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