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既然猜不透,那就算了,表面客客气气就行了,毕竟徐辉的面子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给。
“哥,”这时,徐辉举起了酒杯,“我和东北认识还不到一年,却是相见恨晚,希望你也能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就像对我和国梁一样……”
艾国栋心脏咯噔一下,他知道徐辉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会这么说。
这话不可谓不重!
他还能说什么?
伸手举起了酒杯,看了眼徐辉,意味深长。
随后又看向了周东北,咧嘴笑道:“既然我老弟这么说了,咱以后就像哥们一样处着……”
周东北就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双手端起酒杯笑道:“艾大哥,我这人实在,不会说那些没用滴,话都在酒里,看老弟表现!”
说罢,一扬脖子,一杯白酒一滴都没剩。
第196章 最大的金手指
两天以后,木材调运局副局长齐自强把电话打到了乡政府,乡政府小办事员来周家找人的时候,周东北和二虎、老嫖三个人正在家里的大炕上玩扑克,一个个都贴了一脸的报纸条!
宴宾楼国营饭店。
这是市中心挂四个幌最豪华的饭店,齐自强最后介绍的周东北,介绍的非常简单,“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小周!”
饭局的前半段,办公室小周就像个透明人,后半程才开始他的表演。
谢幕时,领导们全部趴在了桌子下面。
接下来的三天,周东北就住在了木材调运局,那是一间专门为他收拾出来的休息室,一张铁架子床上面铺着厚厚的被褥,对面木桌上有一个铁皮暖壶和几个搪瓷缸子,还有台金星的黑白电视。
床下备了个红色大桶,他知道这是干啥用的,只是一直也没用上。
中午陪晚上陪,三天时间,他足足喝了至少十四五斤白酒,给省局领导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喝到后来一个个勾肩搭背,称兄呼弟。
周东北万万没想到,自己特么重生以后,最大的金手指竟然是喝酒,而不是他糟糕的记忆……
齐自强非常满意,一再提起想调他进局里。
领导回去以后,又派车送他回家,后座上堆满了大米、白面、新榨的豆油以及各种礼品。
汤旺河已经冰封,已经能跑马拉爬犁了,不过机动车还要再等等。
周东北每天除了接送盛夏,就是躺在热乎乎的炕头看书,从北安精神病院拿回来的那些书,还有好多没看。
偶尔二虎和老嫖也会过来,三个人盘着腿玩着牌吹吹牛逼,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1986年11月3日,下午。
还不到四点,天色已经朦胧。
南山脚下的一座木质公厕,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跑了进来,撩起大衣下摆,就蹲在了靠门位置。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眼前一暗,一个身影堵在了公厕门口。
她抬起头就吓了一跳,眼前是个穿着灰色棉大衣的男人,戴着顶劳保棉帽子,因为逆着光,看不清脸。
男人这个角度看的清楚,没想到扬起的这张小脸如此漂亮。
“起来,跟我走!”男人的嗓子有些沙哑,说着话,一把雪亮的杀猪刀就亮了出来。
女孩胆子不小,强自镇静,“你、你得让我擦干净屁股吧?”
“擦,我看着!”
女孩没办法,搓了搓手里的纸,按部就班做着,随后提起了裤子。
那把刀抵在了她的肚子上,男人伸手挎住了她一条胳膊,“走!”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厕所最里面响起来了的声音,随后,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一脸惊慌地跑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附近一老汉上山拉柴火,在南山一处山坳里,远远见到树上挂了好多东西,随后就看到了雪地上女孩的尸体,差点当场吓疯。
老汉柴火也不要了,跌跌撞撞下山报了案。
隔了一天,又有人在北山铁桥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具女性尸体和两天前那个女孩一样,被侵犯以后,身体多处部位以及内脏被人用尖刀挖了出来,很多挂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
第一具尸体被发现时,还只是在小范围议论传播,可紧接着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于是迅速地传播开了。
整座城市哗然,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个变态杀人犯,下班时间过后的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
天色已晚,周东北驮着盛夏说说笑笑,直到进了红升乡的时候,盛夏才想起了这件事儿。
“哥,你听没听说市里出了个变态杀人犯?”
周东北还轻声哼着歌,漫不经心道:“没呀,咋回事?”
这丫头胆子就是大,绘声绘色讲了起来,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不过基本上说的都靠谱。
“哥,老吓人了,说树上挂了好多的心肝脾肺一串串肠子啥的,还有眼睛呢,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到冻得硬邦邦的……”
吱
周东北按下了手刹,眼珠子都瞪圆了,他太知道这个案子了!
“咋了?”盛夏蹦下了车,“你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快,上车!”他赶快说。
到了盛夏家门口,看着她进了院子往屋走,他还一再叮嘱:“晚上千万别出门,听见没?”
盛夏调皮道:“拉粑粑咋整?”
“憋着!”
她淘气地伸了伸舌头,拉开家门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怪冷的!”
周东北回了家,不过和母亲说有事儿,又跑了出来,他要去北山派出所找郝忠海!
1986年11月初的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一共死了七个年轻女孩,甚至连省厅都惊动了,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直到第八起案件,才让这个杀人犯落入法网。
最后的案发现场是在西林林业局,也是这个凶犯的老家,他尾随一个女孩进了家里,强迫与她发生关系后,又将其掐死。
随后,他用棉被将女孩裹了起来,用火柴点燃后逃离。
谁料棉被有些潮,只烧了一小片就灭了,而女孩也只是昏厥过去而已,被浓烟呛醒了。
她挣扎着爬出棉被,穿好衣服就去报了案。
由于女孩能清楚地说出凶犯长相,加上西林又不大,市里也派出了警力地毯式排查,当天半夜,就在凶犯父母家将其抓捕。
民间传言。
说凶犯被抓以后,对杀死七个女孩的事情供认不讳,只是交代不出来细节,他说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据说审讯时,凶犯一点没害怕,谈笑风生。
他还说:我真记不清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啥不能说的?对了,你们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都可以安在我头上,左溜都是个死……
小道消息。
凶犯1983年严打时被抓,具体犯了什么案子,说什么的都有。
1986年9月中旬,他被放了出来,回家后发现老婆带着闺女跟人跑了,还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只卖了300块钱。
无家可归的他只好住在了父母家,等着街道安排工作。
一个月后,他被安排到了西林钢铁厂做临时工,本来一切都还好,谁料没多久就被钢铁厂开除,原因是怀疑他偷了更衣室里的两双拖鞋。
从那时起,他的心理可能就不正常了,把这一切罪过都推给了离他而去的妻子,他恨女人,开始报复社会!
寒风凛冽,周东北已经摔了两个跟头。
幸好这几天没有应酬,他戴的是顶棉军帽,穿的还是孙广志他们给买的那件军大衣,这要是穿那件入冬新买的皮大衣,这时候就得冻成冰棍儿!
先前听盛夏说完以后,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抓住这个变态杀人犯!
一是阻止他继续行凶,不能让剩下那五个花季一样的女孩惨死!
二是借此让郝忠海立下大功一件!
一路上,他拼命去回忆上一世的道听途说,以及第三起案子的时间地点。
渐渐的,他捋出了一些头绪……
第197章 案子
应该再过四天左右,南山附近一家饺子馆的老板娘去南山派出所报案,说她在不远处的公厕见到了凶犯和第一个受害的女孩。
只是她吓坏了,在家发高烧好几天,直到第三个女孩受害,她才跑去报案。
可惜因为公厕太黑,她并没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只能估计出大概年纪、身高以及说话口音。
另外,凶犯被抓以后,据说他每天都会去木材加工厂东门一家新开的小吃铺吃饭,后来这家小吃铺的老板娘也证实了这一说法。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第三起案子是发生在三天后的晚上八点,就在涵桥洞那一片,正是郝忠海的片区。
被杀死的女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媳妇,今年十月一日新结婚的。
当晚她出来倒泔水,就再也没回家。
最可气的是,她丈夫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家喝酒,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媳妇不见了。
公公婆婆也早就休息了,朋友们走了以后,他在炕上呼呼大睡到了日升三竿,起来以后才发现媳妇不见了。
直到下午,公安才在涵桥洞外一处都快倒塌的民房里找到了尸体,现场惨不忍睹,据说连经验丰富的法医都吐了。
周东北把这些捋成了一条线,琢磨着应该怎么办。
遗憾的是,这时候信息太不发达,直到凶犯被执行枪决,普通民众也没见过这个人长什么样。
另外,凶犯前七个案子都是在兴安市里犯下的,只有最后一个是回到西林老家做的,那么现在去西林查此人就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更不能明确指出来凶犯就是西林人,也不能说三天后晚八点在涵桥洞还会犯案,怎么办?
已经骑到了北山派出所,里面灯火通明,可他还没想出办法,就站在门口点了根烟。
刚吸了两口,一辆跨斗子开了过来,正要往院子里进。
“周老弟?”开车的年轻公安喊了起来。
周东北赶快起身,扬了扬手,“鲁哥!”
“咋不进去?”
“我等会儿海哥!”
“贼冷滴,进去等呗!”
跨斗子开进了院子,周东北只好推着自行车也往里走。
公安小鲁停好跨斗子,和一个同事往所里进,周东北跟在了后面。
“海哥在吧?”他问。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发生了两起这么大的案子,从市局到分局,再到各个辖区派出所,都不会消停。
“开会呢,你去值班室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