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东北往事 第210节

周东北擦了一把眼泪,上前用力搀起爷爷。

“爸,爷,走,咱进屋,进屋!”

爷仨相互搀扶着进了屋,周东北又跑出来把两辆自行车推进了院子。

与此同时,第四中学后院,方有容家。

马小花已经都穿利索了,笑呵呵道:“姐,我走了!”

“等一下!”

方有容说完就跑到了后屋,不到一分钟,拎着一个蓝色的布兜走了出来,“这是给家里买的东西……”

马小花连忙说:“不用,家里年货都是四哥买的,够了!”

“两回事儿!”方有容把兜子塞到了他手上,“一晃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说啥也不能空手回去,里面就是些罐头奶粉啥的,总是一点儿心意!”

马小花不再推辞,“行,那我就拿着!”

两个人往出走,他又问:“你一会儿回去?”

“嗯,我把炉子掏干净,整利索就回去……”

“我弄吧,回家不急……”

方有容一把扯住了他,“还不急?你看看都几点了?麻溜走你的得了!”

两个人谁都没提下次见面的时间以及地点。

“报社还没消息?”

马小花笑了笑,“大过年的,哪儿还能有消息!”

方有容展颜一笑,继续给他打气,“我觉得肯定没问题,到时候你得用稿费请我吃饭!”

“嗯呐,必须滴!”马小花点了点头。

拉开院门,两个人就看到了胡同里的图四,一身风雪。

“四哥!”马小花喊了一声。

方有容比图四大,她点了点头。

“走了!”马小花笑了笑,有些勉强,但还是尽量让这个笑容更灿烂一些。

望着消失在胡同口的两个身影,方有容的视线模糊起来,两行泪滑落,滴在了脚面上。

她慢慢走了回去,轻轻关上了院门。

“四哥,白三儿的一万块钱还了吗?”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马小花问。

“还了,和马回子一起去的我家,他敢不还吗?”

马小花“哦”了一声,就沉默起来。

图四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恋恋不舍呗?”他问。

马小花不吭声。

“差不得行了,还想当对象处啊?我告诉你,绝对不行!”

“为啥?”马小花问。

“你说呢?”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自行车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阵阵北风刮起地面上的浮雪。

“四哥……”

图四“嗯”了一声。

“我不管什么年纪、身份、还有什么名声!我他妈也没啥好名声,凭什么嫌弃人家?我喜欢和她在一起,这就够了!”

“你的名声和她的名声能一样吗?”图四声音大了起来。

“有啥不一样的?”

“她是破鞋!”

马小花声音尖锐:“不许你这么说她!”

图四朝地吐了口吐沫,“我说不说的,她也是!”

“四哥,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当年她也不知道刘明亮有家庭……好,我不辩解,也不需要辩解!就算她是破鞋了,可我还是个流氓呢!流氓配破鞋,有什么不行的?”

“不行!你要是当个马子玩玩,我不反对!”图四用力蹬着自行车,喘着粗气,继续说:“可你从小到大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偏偏第一个就是这么个主儿,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果你想好好处,奔着以后结婚去,趁早给我断了这个念想儿,绝对不行!”

马小花不吭声,目光却坚定。

“这是你第一个女人,所以你才觉得哪儿都好,等你多经历过几个以后,就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有多幼稚!”

“听四哥话,玩玩就算了,以后多玩一些,你看看四哥,一年起码也得换十个八个的小马子,多自在!”

他在前面喋喋不休,马小花缩着脖子不吭声,一只耳朵听,另一只耳朵冒了出去,伴随着风雪越飘越远,就像他的心思一样……

第261章 女人心海底针

“爷”

周东北把鞭炮挂在了晾衣绳上,转过身朝屋里大喊:“来呀,你不是说你点吗?”

隔壁盛夏听到了他的喊声,和盛春也抱着鞭炮跑了出来。

盛春往晾衣绳上挂,她跑到了板杖子边,垫着脚往老周家院子里看。

“周爷,啥时候到的?”

周国柱披着羊皮袄刚走到大孙子身边,听到喊声看了过去,“夏丫头,吃了吗?”

“没呢!”盛夏眉眼笑成了两弯月牙,“等着和你家比鞭呢!”

周东北不由好笑,去年她家放得是2000响的,所以赢了自己,今年竟然还想比比。

周国柱哈哈大笑,“你家放多少响的?”

“5000!”

“呦?”周东北惊讶起来,“丫头,你骗我,你不是说买得还是2000响的嘛!”

盛夏撅起了粉红色的小嘴,“不和你说话,坏蛋!”

周国柱瞅瞅杖子那边的小丫头,又看看自己的大孙子,眉开眼笑,“丫头,你上当了!”

“咋了?”

“我孙子买了好多挂一万响的!”

“啥?”盛夏立起了眉毛,“周疯子,周扒皮,你个大骗子!大骗子!”

周东北哈哈大笑,把手里的烟头递给了爷爷,“爷,放,震震他们!”

盛夏扭头喊:“老弟,你晚一点放!”

“哎?”周东北不干了,“要比就一起放,看谁响的时间长,你这不是玩赖嘛!”

“我就玩赖了,干气猴儿!”盛夏晃着脑袋气他。

周东南在屋里听到外面这么热闹,也跑了出来,望着一张张笑脸,不由又想起了那个老人孤单的背影,暗自一声叹息。

爷爷到家以后,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姐俩拿了两条冻鲤子、一只白条鸡和200个冻饺子,去了涵桥洞。

孙大马棒的老父亲果然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连饺子都没包。

周东北坐在屋里和老爷子相对无言,各自吧嗒着烟,周东南在外屋大锅里煮了20个饺子,端上桌以后,姐俩才告辞。

临走时,周东北又拿出了200块钱,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要,他扔在炕上扯着姐姐就跑了。

姐俩推着车刚出胡同,就碰到了刘二狗和猪大肠,两个人自行车后座上都拉着一个白面袋子。

“疯子哥?!”两个人一起喊了起来,纷纷下了车。

周东北问:“你俩这是?”

刘二狗说:“过来看看老孙他爸!”

“哦,”周东北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俩货还能有这份心,不错!

“行,快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猪大肠正了正棉帽子,“二狗,他们难道去老孙家了?”

刘二狗也有些疑惑,“不应该吧?”

周国柱凑近鞭炮,伸过去了烟头……

噼噼啪啪,鞭炮响起!

周东北一只手搂着爷爷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搂着姐姐,冷空气夹杂着硝烟扑面而来。

高挑的大红灯笼,红彤彤的对联,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温暖如春。

家家户户冒着炊烟,灶坑火旺,锅里的水开了,扔进几大块五花三层的猪肉,放上两根大葱,抓把粗盐和花椒大料。

简简单单的食材,可隔着锅盖,扑鼻的香气就能传到室外。

这就是年的味道,多少年后再也找不到的味道……

这边快没放了,那院的鞭炮才响起来。

毕竟有先有后,到底还是老盛家鞭炮放的时间长,姐俩的小脑袋一起在杖子边露了出来,得意洋洋。

周国柱大笑,“夏丫头,待会过来看电视!”

“嗯呐,周爷!”

盛春喊:“姐夫,你家鞭炮不行啊!”

周东北撇撇嘴,“你姐俩一个比一个赖!”

说完,他伸手去搂爷爷,“走,爷,姐,不惜的搭理这俩货!”

盛夏禁了禁鼻子,放下了脚后跟,“走,老弟,不惜的搭理这个坏蛋!”

姐俩往回走。

“姐,我姐夫怎么坏了?”

“滚蛋,瞎打听啥?”盛夏红了脸。

盛春很奇怪,难道这俩人打架了?

“姐,那一会儿去不去姐夫家看电视了?”

姐俩一前一后进了屋。

“不去,”盛夏一甩袖子,“咱家没电视呀?非去人家去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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