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东北往事 第355节

咦?

那块东西血得呼啦的是啥?看着怎么像半拉耳朵呢?

转念想起孙洪刚那半张脸,难道是他的耳朵?

咋掉的?

外面远远响起了大喇叭声:“里面的人听着,车准备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不是郝忠海,这个声音很陌生,周东北琢磨着,看来海哥他们已经撤走了,大概率会在沿途跟上自己的车。

孙洪刚下巴朝炕梢的炕勤努了努嘴,“拿条棉被出来!”

周东北有些奇怪,不明白他要棉被做什么。

一条去年冬天新做的棉被被二栓扯了出来,随后也不用孙洪刚吩咐,把剩下的少半桶汽油都倒在了上面。

孙洪刚又说:“一会儿你在中间走,老实点儿!”

周东北这才明白,原来他要用棉被裹住几个人,外面黑,这样就能最大程度避免被打黑枪。

二栓拉了一下灯绳,屋里瞬间就一片漆黑,四个人一动不动,但枪口都对着他。

周东北想了想才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为了适应外面的光线,果然都是老手!

“奏!”黑蛋用枪口怼了一下周东北的腰。

五个人来到厨房,二栓又关上了厨房那盏灯。

孙洪刚扯起了棉被,四个人一人拽着一个角,二栓在左前方,孙洪刚在右前方,三娃子和黑蛋在后面,周东北站在了中间,后腰上顶着两把枪。

又等了一会儿,孙洪刚才推开了房门,朝着黑漆漆的外面大喊:“我知道你们在外面,我们五个人身上和棉被上都是汽油,只要有一个人中枪,就会点火,谁他妈都别想活!”

院外响起喇叭声:“放心,所有人都撤了!”

孙洪刚啐了一口,“我信你个鬼!”

五个人开始往出走,门有些窄,不过基本队形没变,周东北看不到外面,只能低头看着脚下,鼻子里的汽油味儿让人一阵阵发晕。

出了院子之后,门口停了一辆2020吉普车。

绕到司机一侧,二栓上了车,听他打着火又说是满油以后,孙洪刚才指挥三娃子和黑蛋夹着周东北坐在了后排,最后他裹着棉被走向了副驾驶,把那条棉被一扔,人就窜上了车。

“快走!”

吉普车出了胡同,一辆车和人都没看到,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周东北都有些奇怪,真都撤走了?

吉普车一路往西。

老周家后趟房停满了车,得知那辆2020开远了以后,两辆车打开了车灯。

早晚温差大,周旺他们都裹着公安的衣服在瑟瑟发抖,牛素芬抱着闺女,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领导们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最后方振说:“家里已经没有危险了,带他们回去先换衣服,随后拉到分局做笔录!”

“金局长,”他看向了金川,“调配人手,配合市局执行下一步行动计划!”

“是!”

副局长魏俊民就是一惊,下一步计划?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计划?

吉普车路过了小木桥,继续向西。

周东北坐在三娃子和黑蛋中间,问:“就这么走了?”

孙洪刚不时瞄上一眼倒车镜,看有没有车跟上来,听他这么问就笑了,“放心!用不了几天,你和张大蛤蟆就会在下面喝酒了!”

周东北狐疑起来,难道他们要在走之前去杀了张大蛤蟆?

自己先前那么说,不过是把水搅浑而已,万一他们有谁能跑出去,可能就会去对付张大蛤蟆,自己也就省心了。

前面就是桥北了,不用孙洪刚吩咐,车并没有上桥往市内走,而是继续往西,很快在市政设施处右转往北,路过了火葬场还在继续向北。

路况越来越差了,他们的车过去了好半天,才有一辆没开大灯的2020吉普车,从右侧一条小路开了出来,远远坠在了后面。

没多久,又有一辆跟上了。

周东北暗自琢磨,难道他们不想往南跑?

再一想,往南走只有三条路,一是火车,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不可能去坐火车!

还有两条公路,一条在东侧,是往鹤城方向去的,另一条穿过乌马河一路往南到哈市。

他们没这么走,而是往北……

难道?

难道他们是想跑到嘉荫,然后偷渡到老毛子那边?

可此时不进市内,就对付不了张大蛤蟆,那孙洪刚放出那句狠话是什么意思?

转念又想,不知道公安那边是怎么布置的,现在又没有手机,对讲机傻大黑粗,通讯距离也短,接下来怎么办?

自己在车里,追不能追,拦不能拦,这他妈就是个死局呀!

第472章 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已经过了红山,还是没有任何拦截,好长时间才会有一辆对向的车驶过去,而后面上来的车更少。

每次会车,孙洪刚他们虽然都面不改色,可周东北能感觉得到,他们还是很紧张的,不过这些车都不是公安。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驶过了五营林业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孙洪刚问:“还有多少油?”

二栓看了看仪表上的指针:“多着哩!”

砂石路坑坑洼洼,一盏路灯都没有,再加上天黑,吉普车根本就开不快。

半夜了,先前三娃子和黑蛋因为胳膊和身上的伤还哼哼呦呦,此时疼劲儿早就过了,也是昏昏欲睡。

车在路边停了,孙洪刚让他俩精神点,就和二栓下去尿尿了。

“我也要撒尿!”周东北说。

三娃子和黑蛋谁都不吭声,就像没听到一样,一左一右两把枪,一直顶着他的腰。

“操!聋了?我说要撒尿!”

“瓜皮!”黑蛋骂了一句,手里的枪加了一点力气。

周东北继续喊:“孙洪刚?孙洪刚?!我他妈要撒尿,要不我尿车上了!”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敢杀自己,装熊还是嚣张对他们都无所谓,索性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自己虽然和郝忠海练了这么久,可一个对四个肯定想都不用想,但能不能找机会跑掉呢?

两个人回来了,嘴上都叼着烟,孙洪刚说:“去吧!”

下车后,周东北就打了个冷颤,这边比市里至少得低五六度,他外面穿了件蓝色的夹克衫,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衣,昨天二虎还笑他装老干部。

他一边解着裤子,一边观察着四周。

路左约一里地才是大山,而右侧有片黑压压的树林,但也有段距离。

路边有棵高大的桦树朝国道方向垂下了腰,远处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鸟啼,听得人头皮发麻。

孙洪刚和二栓背靠着车抽烟,手里两把枪对着这边,三个人走的并不远,黑蛋他俩一左一右也尿了起来。

周东北暗骂,妈的,根本就没法跑!那片林子最近,可想要进林子就得穿过好大一片空地,看样子应该都是草甸子,躲都没地方躲,自己就算飞毛腿,也快不过子弹!

怪了,怎么就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呢?更没有电影里警察抓悍匪的飞车大戏,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海哥他们放弃自己了?

或者是没发现车往北开,都往南边追了?

不会,不会,他暗暗摇头,不会傻成这样……

滴滴后面有车过来了,还按着喇叭,漆黑的夜里大灯耀眼,孙洪刚他们都紧张起来,把枪放在了袖子里,只有周东北两只手还提着裤子。

车过去了,是辆没有牌照崭新的桑塔纳,副驾驶还有人从窗户缝隙扔出了个烟头,显得有些随意。

车减震压的很低,看不清车里有几个人,但很明显应该是坐满了。

孙洪刚拍了拍二栓的肩膀,咬着耳朵嘀咕道:“别紧张,公安不会这么嚣张!”

说完一扬手:“上车,走了!”

大伙开始上车,孙洪刚坐在了驾驶位,说:“二栓你和三娃子睡一会儿,黑蛋,你精神点儿!”

说完看了眼手表,正正好好零点,嘴角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市里。

就在周东北他们的车开出红升乡后不久,分局和市局刑警联合行动,开始抓捕绰号张大蛤蟆的张跃进,以及东山兰花岸沙场主郝爱国!

张跃进,涉嫌买凶杀人以及强奸。

郝爱国,涉嫌敲诈勒索。

两个人可不只就这几项罪名,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以及非礼妇女等等,每个人档案都是厚厚一摞。

几个月后大伙一起喝酒,站前七哥说:“郝爱国活该,还往人家冯老板身上浇汽油?公安只是懒得去抓这些杂种艹的,否则一抓一个准儿!”

周东北笑道:“那是,拉成排挨个枪毙有冤枉的,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大伙当时都以为他说的是社会混子,这些人毕竟都在社会上玩,听到这话难免有些不舒服。

直到多年以后,他们才回过味儿来……

这句话更是流传开来。

郝爱国今天没去兰花岸沙场,大河已经开化,马上就能开工了,可环保手续又出了问题,整整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

环保局他也有个朋友,不过只是个普通小科员。

快到晚上下班时间了,朋友把他拉出了局里,问他:“郝哥,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郝爱国思来想去,还能有谁,难道是周疯子?

“大局长张了嘴,我真说不上话,郝哥你再找找人吧!”

朋友摇着头走了,郝爱国十分郁闷,想想既然通过张大蛤蟆认识了秦爱民,那就找他吧,毕竟接下来的改成需要大量砂石,总不能在环保问题上卡住。

晚饭都没吃,他带着刘卫国哥俩先去了张大蛤蟆家,没在家,又去了二粮店后院他的老窝子,还是没人。

怪了!

郝爱国更是郁闷,虽然张大蛤蟆拉拢了自己,可明显什么事情都不和自己说,现在想联系他都费劲。

本来他还想去找秦爱民,可思来想去,还是别隔着锅台往炕上爬了,张大蛤蟆看着洒脱大气,其实心眼儿真不大。

晚上十点,三个人醉醺醺地从二道街一家狗肉馆刚出来,就被一群人按在了地上。

“我草泥马,谁呀?”郝爱国急了,奋力挣扎着。

场面太乱,刘卫东把腰里的沙喷子都掏了出来,可没等下一步动作,就被人把两条胳膊都背了过去,疼的他差点晕过去。

“别再动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郝爱国、刘卫国、刘卫东,你们被捕了!”

郝爱国有些发懵,自己这两年比从了良的婊子都本分,怎么可能犯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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