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华问:“你这房子往出租的话,多少钱一个月?”
黄晓君说:“隔壁比我家小,一个月还得220呢!”
“好,就算250一个月!”
“你他妈才250呢!”
马晓华哈哈大笑,“250是不好听,那就249一个月!既然你还不上钱,那就把房子租给二狗他俩行吧?”
租?!
刘二狗和猪大肠都有些发懵,不是来帮忙收房子的嘛,怎么就谈成了租房子呢?
黄晓君更是一头雾水,“啥意思?”
“一个月249块,按月扣除你欠的钱,以两年为期,两年后如果你还不上剩下的钱,房子就归他们了,你觉得行不行?”
房间里安静下来,刘二狗盘算着他说的方式是否可行,那五位也凑一起小声商量起来。
其中姓杜的那人年纪最大,扯着黄晓君的胳膊说:“小黄啊,我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各退一步,相互都缓一缓,两年后你再拿不出钱来,人家收房子真就没啥毛病!”
认出马晓华的那个圆圆脸也说:“对呗,一个月249可以了,你家这啥地方啊?我听说商业街的好地角,一个月也不过600块钱!”
“那才多大点儿面积?我这多大呢?你看看商城里一个床子现在都多少钱了?”黄晓君还是觉得不合算。
“别和人家比,你能把你家房子搬商业街去?”
“行了,要不然你不是也想往出租嘛!”
“……”
几个人七嘴八舌,黄晓君仅有的一点儿斗志也渐渐消失不见,他很清楚,再这么打下去的话,自己也供不起这些人了,虽说有花生米就行,可白酒也是钱哪!
“那、那行吧,就这么定了!”他对马晓华说。
马晓华看向了刘二狗,“你俩觉得咋样?”
刘二狗点了点头,这套房子面积够大,地脚虽然不能和商业街比,但实际价值也超过两万了。
猪大肠没啥主意,见他点头了,也就跟着同意了。
“那行,就这么定了!”
马晓华笑呵呵站了起来,伸手摸向了桌子上的大哥大,黄晓君也挺高兴,“那啥,几位留下喝点呗……”
可话音儿还没等落地,就见马晓华扬起了手里的大哥大,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哎呦!
瞬间,头破血流。
这一下太突然了,黄晓君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第二下、第三下又砸了上来。
噗通!
仰面倒地。
他那四个工友都懵了,说的好好的,咋突然就动手了呢?
有人弯腰要去拿一旁的菜刀,穆桂英的小卡簧已经顶在了他腰上。
大眼儿相中了一个镐把,虽然粗了一些,不过也能对付用,他两步就窜了过去,拎在手里一声大吼:“都他妈别动!”
刘二狗和猪大肠还没等动手,那边马晓华早就停了手,他蹲在了满脑袋是血的黄晓君身前:“知道我拥护啥削你不?”
黄晓君两只眼睛都被血糊上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人,咧着嘴问:“拥护啥呀?”
“拥护你嘴太埋汰!”
马晓华把大哥大在他衣襟上擦了两下,起身说:“医药费多扣两个月的房租,够不?”
“够,够!”
“走吧!”这句话他是朝穆桂英他们说的。
当啷!
大眼儿把镐把扔在了地上。
穆桂英甩了一下头发,觉得太不过瘾,不过还是收起了卡簧。
谁都没注意到,当他走过桌子,上面半盒红梅不见了……
黄晓君挺着脑袋,朝已经走到门口的五个人喊:“你、你谁呀?”
工友们连忙过去扶他。
马晓华头都没回,“他们都叫我小马!”
第496章 造孽呀
马晓华进屋的时候蹑手蹑脚,可还是惊醒了方有容。
“去,一身的酒味儿!”
方有容见他去亲熟睡的儿子,伸手推了他一把,随后就看到了他衣襟上的血点子,“又打架了?”
马晓华干笑两声,“那啥,穆桂英鼻子出血了……”
方有容坐了起来,“这两几年疯子发展的好,我看前几天什么项目奠基仪式又上了电视新闻,人家也从来不亏待你和七哥!”
“可你看看七哥,人家的脾气是越来越好,再看看你,怎么现在一点火就着?”
“疯子不混社会,因为人家没时间混,你们就别给人家惹事儿,时间长了,谁愿意总给你们擦屁股……”
马晓华也不犟,听着她的絮絮叨叨,脱鞋上了炕。
疯子曾经说过,压事儿的女人旺家,挑事儿的女人败家,所以每次方有容无论怎么说自己,他都笑呵呵听着。
两个人一直住在四中后院这套房子,也是住习惯了,觉得哪儿都没这儿好。
他很快脱了衣裤,就要往方有容被窝钻,方有容往出推,“上边喇去,一身的酒味儿,牙不刷脚不洗的……”
马晓华嬉皮赖脸,“难得这臭小子睡这么香,咱俩做做运动。”
“你先别闹,和你说点事儿!”
“你说!”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妈年纪大了,方方也太淘气,晚上回来,我看妈追他波灵盖都咔破了……”
马晓华坐了起来,急道:“咔坏了?”
“没事儿,就是破了块皮,我琢磨着得把他送幼儿园了。”
马晓华长舒了一口气,躺了下来,“行,送吧!”
“我想送政府幼儿园,咱们这儿也就那儿条件好,可人家不收外面的孩子。”
“那咋整?”马晓华问。
“你问问疯子,看他能不能帮忙找找人……”
“哦,那没问题,明天我就和他说。”说完,他又开始动起手来。
“别压着儿子……咋这么烦人……”
红浪漫咖啡屋。
老嫖还是一身板板正正的单排扣西装,袖口皮尔卡丹的商标还在,自从两年前用上了青苹果洗发香波,马尾巴更飘逸了。
此时他心满意足,右手拎着沉重的大哥大,左腋下夹着小手包,从后面工作间晃晃悠悠走了出来,随手往柜台上扔了张崭新的一百元。
杨桂枝笑嘻嘻道:“朴总,姬哥早就说过,不能要你的钱……再说了,这也太多了,哪能用得了这么多……”
老嫖不高兴了,“别扯淡!给你就收着!骚兄呢?”
杨桂枝下巴往角落沙发努了努,姬老骚正半躺在沙发上睡觉,脸上还盖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
他背着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弯下腰仔细看起了那份杂志。
真狂野!
由于是打开后盖在脸上的,封面和封底都看的清清楚楚,两个页面上至少画了五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穿的少。
封面右侧四个大字:野性风流!
标红大字分外抢眼,一旁是亚当横抱着夏娃的背影,结合两个人突破物理学原理、不符合美学常识的暧昧姿势,故事主旨一目了然。
右下角少女脸上打了层阴影,眼里那抹似明非明的笑意,瞬间就能勾起人的好奇欲,等着你翻开内页,破译潘多拉密码。
上面还有好多个小标题,什么荡女的魔力、被野人掠走的少妇、女艺员沉浮、万元户之死……
老嫖摇头感叹,改革春风吹满地,老百姓们终于得以自由迁徙,在广阔天地创造财富,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忘记自身的精神文明建设。
于是,伴随着无数县城乡镇车站里奔涌不息的人流,地摊文学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
其中,“全庸”的山寨派、“气功”的神棍派以及“舞女”的香艳派,是地摊杂志的全权代表,这三派刚好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刚需,为难熬的旅途增添了一抹亮色。
当然了,还有其他一些江湖小门派,例如有主打真情实事专注于家庭伦理的,还有奇案要案荒唐案法制纪实的……简直是五花八门。
再露一点儿就不能出版的设计理念,往往贯穿这些杂志的始末,它们把握住了时代的黄潮始终跟紧脐下三寸之地。
老嫖伸手把杂志拿了起来,露出了姬老骚的大脸。
他把大哥大和手包夹在了一起,三下两下就将这本杂志卷了起来,“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姬老骚醒了,连忙去抢,“这是文学,你能看懂吗?”
“别整用不着的,”老嫖拉着他就往出走,“饿了,陪我整点串去!”
姬老骚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完犊子玩意儿,这么快就出来了!”
“快个屁,你特么都睡一个多小时了!”
不远处就有两家串店,半夜了人还挺多,两个人走进去以后,几桌连男带女纷纷打招呼,两个人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老嫖点了20铁签,10个竹签大串,四个新鲜的大羊腰子,一沓兴安塔啤酒。
撸着串,喝着啤酒,美!
老嫖说:“你发没发现,天暖和以后,商业街上有几伙摆摊儿唱歌的?”
“唱歌的?唱啥歌?”
“就是摆个电视,然后放录像带跟着唱歌,唱一首五毛钱……”
“哦对对对,有,”姬老骚想起来了,“叫啥OK……”
老嫖说:“卡拉OK!”
“对对对,咋了,你个大老板,还能去街上整这玩意儿?”
“你傻吧?非得在街上?”
“那去哪儿?”
“就像你的咖啡屋一样,有大厅有包房,都摆上电视唱歌,你觉得咋样?”
姬老骚恍然大悟,小眼睛都瞪圆了,“再弄些小女儿陪着喝酒跳舞XX?”
老嫖一拍巴掌,哈哈大笑,“对,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