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芳犹豫了一下,“也好,我攒着还饥荒!”
“妈,这是给你家用的,还账的钱不用你管!”
“这孩子,”赵玉芳不悦道:“地主老财家一个月也花不了100块钱,我给你攒着!”
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他摇了摇头,由着她吧,开心就好。
他开始给新认的大哥扒衣服,一身大汗,终于把他骨碌到了褥子上,又盖好被子。
抬手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穿鞋下地。
刚出屋,就见周旺回来了。
“我来个朋友,喝多了,今晚你在炕稍睡吧!”周东北说了一句,推门就出去了。
周旺低声嘟囔了一句:狼崽子,就不会喊声爸?
周东北回到了自己屋,炕和炉子都烧好了,自己说过以后这些事情自己做,可一忙起来以后,还都是姐姐在做。
点了根烟,默默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门响了,老嫖和二虎来了。
三个人在炕上盘着腿聊了一会儿,周东北拿出了十张大团结,“一人五十,这是上个月的工资......”
两个人笑嘻嘻接了过去,“呸!呸!”都往手指上吐着口水,一遍又一遍查着钱。
二虎先停了手,大手一伸,“少一块钱!”
周东北有些懵,“啥呀?”
二虎小眼睛瞪了起来,“啥啥呀?我的一块钱,你说的!”
“哦”周东北一拍脑袋,“我艹,你这记性可以呀!”
“废话!”他一翻眼睛,“你以为是一分两分钱呢?麻溜地得了!”
周东北憋着笑,掏出一块钱,“给你,阎王不欠小鬼儿的帐!”
二虎乐呵呵接了过来,爱说啥就说啥,给钱就行!
“这钱,我会告诉你俩爸妈,至于你俩给家里多少,我不管!但有一条,不能赌!”周东北说的很严肃。
“看你说的,”老嫖呵呵笑着,“我俩也就是过年耍点小钱儿,那还叫赌啊?”
周东北没吭声,农村就这么个风气,农闲时间太长,一点不玩是不可能的,尤其到了过年的时候。
“你俩看着办吧!”
“放心,我看着他!”二虎说。
“你看个屁!”老嫖抬脚就踹。
两个人疯闹了一会儿,二虎问:“明天继续呗?”
周东北点了点头,“继续,不过暂时先不往大副食送了,攒着!”
攒着?
两个人面面相觑,小眼瞪着小眼,难道他想抱窝孵小鸡仔?
“你俩手里的粮票够不够?”他又问。
“再给点吧!”老嫖说。
“行,我给你俩拿上两个星期的,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嗯呐!”两个人一起答应。
他从被垛里摸出了准备好的粮票,都用报纸包着,递给他俩。
“对了,别以为工资这么好拿,给你俩布置几个任务!”
任务?
老嫖起身下地,把粮票塞进了大衣兜里,撇了撇嘴,就知道周扒皮的钱不好赚。
“我说的这两件事情不急,但以后会对你俩进行考核......”
两个人的脸垮了下来,这家伙,考核上瘾吗?
“一、多联系一些木匠!”
“木匠?”二虎恍然大悟,“哥,原来你真要娶那个李桂枝!”
周东北愣了,这他妈是哪儿和哪儿呀?
“你不是要结婚吗?”
“结你个大头婚!”气的他扬手就抽在了二虎的大脑袋上, “别想用不着滴,老实听着!”
二虎龇牙咧嘴揉着头,哭咧咧说:“真打呀,疼死我了!”
老嫖笑道:“本来就不奸,越打越傻!”
周东北继续说:“不需要太精细的好木匠,会打门窗套就行,把工钱打听细了,还有适合打门窗套的木材以及价格......”
两个人见他说的认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听了起来。
“第二个任务,趁着天天往出跑,多了解一下各个林业局木材的价格,有指标的和没指标的,还有黑材以及那些老客的收购价......”
“我说的这些,都得拿本子记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你俩那个臭脑子!”周东北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以后记住了,我再说开会,你俩都给我拿个本子做记录!”
两个货耷拉着脑袋,没敢反驳。
“另外,木材的品种这么多,什么是针阔叶,什么是软杂硬杂......红白松、落叶松、樟子松......三大硬阔中,什么是胡桃楸、水曲柳和黄菠萝等等,这些你们都要去学习了解,明白了吗?”
“哥,”老嫖眨着眼,“你不是说不偷木头吗?”
周东北气的一扬手,“我说的是上山偷木头吗?”
吓的他赶紧往后躲。
二虎愣眉愣眼,小眯缝眼里满是迷惑,“这不就是在说偷木头吗?”
周东北仰头长叹,真他娘的是猪队友啊!
“我再说一遍,趁早打消偷黑材的念头!咱们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知道了吗?”
两个人虽然还有疑问,不过很聪明的不再张嘴了,十分配合地点着头。
第50章 太吓人了
聊完了正事,三个人又嘻嘻哈哈白话起没用的了。
老嫖说:“天擦黑的时候,我俩去小屯了!”
周东北问:“去找王木生了?”
“嗯呐,这货爱去他们屯子张麻子家玩小牌,我俩就跳了进去,等他出来拉屎的时候,按茅楼里狠削了一顿!”
二虎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
周东北哑然失笑,这种报复手段太小儿科了,这俩家伙,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有仇不过夜呀!
“打咋样?知道是你俩吗?”他问。
“不知道!”老嫖说:“我俩蒙着脸呢!打得那个逼养的满地骨碌,整他妈一身屎!”
周东北也是哈哈大笑,“人家傻呀?刚把你点了就被打,就你俩这个身高体型,王木生还能猜不出来?”
“操!”二虎立着眉毛,“知道就知道呗!我之前就说不蒙脸,就他妈削他了,能咋地?”
老嫖说:“别整用不着滴,他猜得有证据吧?这么削他一顿,既解气又不承担任何责任不好吗?”
“你就是鬼鬼崇崇,太不大气!”二虎撇着嘴,一脸瞧不起。
“啥?”老嫖有点懵,“鬼鬼崇崇啥意思?”
“就是做事不够光明正大,鬼鬼崇崇!”二虎声音很大,义正言辞。
“我滴个亲爹呀,”老嫖差点晕炕上,“那念鬼鬼祟祟!祟,出字下面一个公示的示,不是崇!崇字是上面是一个山字,下......”
“下个叽霸!”二虎红了脸,不让他继续说了,扑过去就往他肚子上捶。
两个人开始满炕骨碌起来。
周东北看的嘿嘿直笑,清了清嗓子,“今晚月色不错,我给你哥俩唱首歌吧!”
老嫖和二虎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了。
“哥,”二虎双手还掐在老嫖的脖子上,僵硬地扭过头,“真唱啊?”
“你俩听听呗,我又想起了一首好歌,如果行,老嫖就帮我谱成曲儿......”
老嫖见他贼心不死,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一把推开了二虎,又使了个眼色。
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那、那行,你就唱呗!”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周东北闭着双眼,唱的十分投入,不自觉还加上了手势。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当年他太喜欢这首歌了,唱着唱着又把自己感动了,鼻子一阵阵酸楚,可没唱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开门声。
外面的寒风刮了进来......
他猛地睁开眼,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俩他妈给我回来!!”
他一声大吼。
老嫖和二虎连滚带爬出了院子,这才松了口大气。
二虎说:“太吓人了!”
老嫖心有余悸,“以后他要是再唱歌,咱俩就掐死他!”
“必须滴,不然先死的一定是咱哥俩!”
周东北惦记着杨历年,骂骂咧咧回了正房东屋,见周旺正在穿大衣。
“咋了?”他问。
“咋了?这他妈能睡觉吗?呼噜打的像火车鸣笛似的,我上你屋睡去!”说完,甩袖子就走了。
周东北挠了挠头,没办法了,自己陪着睡吧!
可躺下以后才发现没错,这哥们打呼噜的声音绝对赶得上火车鸣笛了。
他悄悄爬了过去,伸手怼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