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恭喜恭喜!”大黑熊也堆起笑脸,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大红包。
袁松干笑两声,也拿出了一个红包,后面的许大宝分别接了过去。
“走吧,进屋喝几杯!”周东北说。
两个人连忙摆手,大黑熊笑道:“意思到了就行,你们都是家里人,我俩就撤了!”
周东北也就不多客气,“好,咱哥们改天再聚!”
大黑熊还用手指碰了碰周盛的小脸蛋,夸道:“小伙子真精神,像你!”
周东北打着哈哈,送了几步。
这俩人前脚刚走,老四陈军就到了,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许大宝态度不错,还和他开了几句玩笑。
陈军让跟着来的两车人在外面等着,他跟着许大宝进了饭店。
“宝哥儿,能不能先帮我喊一声七哥?”
“行,你等等!”
不一会儿,杨历年一个人走了出来,大厅好多桌客人都扬手打招呼。
“哥,听说大侄子满月,我给他定制了个小东西,你务必得收下……”
他从大衣兜里摸出了一个红色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个黄金的公鸡吊坠,昂头挺胸,看样子至少得二十克左右。
“心意我领了,太贵重,收回去吧!”
说完,杨历年转身就要回去,迎面周东北过来了。
“疯子哥!”陈军扬手打招呼,“正要找你。”
周东北笑道:“啥时候到的?进屋喝一杯?!”
陈军怎么可能进去,里面喝酒的都是得到邀请的,既然人家没请自己,那就说明不欢迎自己。
“不了,大侄子满月,这是我一点儿心意!”他拿出了一个厚实的红包。
周东北客气了两句,伸手接了过来,看到他手里的盒子,又问:“这是给小英雄的?”
“是!”毕竟关系不一样,他只定做了一个金鸡,本想分着给,没想到这疯子竟然也出来了,此时更不好再打开,就说:“七哥说啥也不要,疯子哥……你看看……”
“七哥!?”周东北脸一撂,“人家一点儿心意,嘎哈玩意儿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快收下!”
杨历年想了想,总不好僵在这里,于是伸手接了过去,“谢了,以后家里有啥事言语一声!”
周东北哭笑不得,哪儿有这么说话的,这不是摆明了要找机会把礼还回去嘛!
“走吧,进屋喝口酒,哥几个亲热亲热!”他伸手拉了一把陈军。
“不了,兄弟们都等着呢,我先回去了!”
第688章 远离小人
陈军走了,他能感受到身后两个人冰冷的目光。
他觉得很委屈,1987年夏天他逼走了二驴子,这事儿确实干的不太讲究,可他对七哥的感情是真的,一点儿假都不掺,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始终恭敬。
可他无论怎么做,杨历年都不肯原谅,这样他的心越来越凉,也越来越不舒服。
周疯子一直很给面子,可他也明白,那不是接纳了自己,而是他就这么个性格,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人。
社会上没人不说周疯子仁义的,无论是在他工地干活的那些刑满释放人员,还是街头巷尾的小商小贩,提起周疯子,都竖大拇指。
人人都能说得出来一两段他的大仁大义,什么跟他混的人都发了大财,什么伺候仇人父亲端屎端尿养老送终,什么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捐出去一座水泥大桥……
可以说他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军确实也佩服,从记事儿开始开始,兴安社会上的人,没有一个能站到如此高度!
两车的人都下来了,纷纷喊四哥。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灯火辉煌,陈军暗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走吧,咱们去吃鱼锅!”
上车以后,坐在后排一个小子说:“四哥,我三舅要来整几车红松,咱做不做?”
“圆木?”陈军问。
“大板!”
“等见面聊聊吧!”
“好!”
他暗自叹了口气,钱都压在了砬山煤矿,没办法了,拼缝的活儿也得干了!
饭店里,周东北和杨历年勾肩搭背地往回走。
“别总横眉立目的,嘻嘻哈哈不就过去了?”
杨历年闷声闷气道:“我不是你,我他妈笑不出来!”
周东北问他:“你说陈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小人!”
“对,小人!这样的人在弱者面前是狼,在强者面前却是羊,每天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算计的都是他自己的得失荣辱,丝毫不会顾及他人。”
“七哥,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小人其实很可怕,尤其是一些出身卑微的人,一旦某天他们拥有了权力和金钱,他们比谁都凶残!”
“远离小人,不得罪小人,这也是未雨绸缪,对自己和家人的一种保护……”
杨历年说:“我和他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我知道,他玩他的,咱们玩咱们的,见面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人家一口一个哥,你大脸一拉拉比鞋底子都长,让人看见了,只能说你心胸不够宽广,你说是不是?”
“是个叽霸!我就这逼样,胸更不宽广,爱看不爱!我媳妇的还不下奶呢,不是也有人爱看?!”
他说完就走。
周东北如遭雷劈,站在那儿扯着脖子就喊:“哎?哎呀我艹!咋又整这上面来了呢?冤枉死我了,我没看见,真没看见……”
杨历年背着手,嘿嘿直笑。
正好老嫖从百花厅出来,这屋坐的都是朱瑛大百货的同事,一屋子的大长腿,莺莺燕燕。
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周东北,又瞅了瞅杨历年,悄声问:“七哥,我哥喊啥呢?没看着啥呀?!”
“滚犊子!”
“得嘞!”
满月酒过后,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执照的事情交给了东北公司办公室的人去接洽,商业局那边的租赁合同已经签署,合同期限为20年,一年三十二万租金,每年提前一个月一次性支付。
周东北带着大伙去了一趟,兴安没人不熟悉这栋楼,老嫖更是兴奋不已。
商业局办公室派人拿着钥匙过来了,带着他们看了一圈,楼体确实相当不错,可毕竟20年了,消防、自来水、下水、电路以及取暖管道都已经老化。
一边走着,周东北一边和孙广志、盛春说着哪里需要改动,包括电梯都得换掉,12层主楼完全是宾馆结构,全部都得打通再按照办公来布局……
站在西侧楼空旷的一楼大厅,老嫖开始墨迹周东北,想把这边五层楼都拿下来用。
西侧楼以前是商业局三产,一楼做过饭店,乱糟糟的,这些年干啥都没干长过,楼上都是办公室,三产公司和商业宾馆办公都在这边,养的闲人比干活的都多。
“你不是开夜总会嘛,一层这么大,完全够用了!”周东北说。
老嫖说:“我想把二楼到五楼改成宾馆,现在的房间结构都不用动,加个卫生间也比一般宾馆的标准间大好多……”
“你有钱吗?”
“你不是有嘛!”
“我他妈该你的呀!”周东北立了眉毛,“知道12层主楼加5层侧楼,一年租金是多少吗?”
“多少?”他卡吧着小眼睛问。
“100万!如果侧楼都租给你,你说说吧,一年给我多少钱?”
“那个……”老嫖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最后一咬牙,“一年我给你30万,咋样?”
“是不是少了点?”
“哥求你了!”他一把抱住了周东北的胳膊,拉长了声调,小女人一样摇晃着开始撒娇,“西侧楼都租给我,你再借给我点儿钱,两年、不行……三年!三年内连本带利我就还上!另外每年我再上缴30万租金,行不行啊?哥”
周东北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孙广志憋的十分辛苦,脖子都红了,他这才明白,怪不得叮嘱自己一定要保密,尤其是价格,老嫖和二虎都不要透露!
好嘛!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刚签完租赁合同,整整12层主楼,东北集团等于一年就拿两万租金,哎呀我去,这小算盘打的,牛逼呀!
他知道疯子不可能坑朋友,这是用一年30万的压力,逼着老嫖好好经营,想想以后他知道了主楼加侧楼一共才32万的年租金,还不得哭死!?
想到这儿,他更是憋不住了,跟着大伙一起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周大老板除了在家陪老婆儿子,就是到公司写写画画,他要把建筑公司、货运公司、贸易公司、两家饭店以及矿业公司重新规划,另外还有股份的分配等等,这些都要提前做好规划。
贸易公司那边只有一个木材生意,最近又不忙了,马晓华他们和许大宝是在五营局分开的,他们一行人回了兴安。
许大宝回了红星姐姐家后,呆了几天就跑了回来,又跟在了周大老板屁股后面,天天和二虎厮混在一起,赶都赶不走。
马晓华也是无奈了,这几年虽说总跑各个林业局挺辛苦,但住得都是当地最好的旅店,吃的更是顿顿下饭店,简直就是养大爷一样。
怎么就放着大爷不当,非要给疯子当保镖呢?想不明白这憨货的脑回路,由他去吧!
1994年元旦,沈波和市中心医院护士白冰结婚,喜宴同样是在东北大酒店,周东北一分钱没收,还包了个一万块钱的大红包。
第二天一大早,六辆车奔向了鹤城,前面两辆车坐着周东北、张建军、大虎、二虎、许大宝、二东、豁牙子、陈六指和赵埋汰。
后面四辆车,则是东北建筑公司办公室职员和四个财务。
过了兴安火车站,刚上国道,艾国梁的电话打了过来:“疯子,找到黄勇了!”
“才找到?咋样?”
“死了!”
“死了?不是吧?什么情况?”周东北并不意外,赵清明他们能放了他才怪。
“这不快过年了嘛,昨天白天,有个单位去小石头河凿冰,用来制作冰灯,结果在一个冰窟窿里面发现的尸体……”
这次周东北是真惊讶了,“塞冰窟窿里了?”
“对,法医说死了至少半个月了,生前遭受过一段时间的折磨,身上新伤旧伤不少,肋骨都折了五根……”
“我艹,够狠的了,这是遇到仇家了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另外,他的伤虽然很重,但被塞进去的时候却还没死!也就是说,黄勇是被活活冻死的!”
“真惨!”周东北说了句实话,毕竟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行了,见面聊……哦,对了,你们不是去砬山煤矿那边办理交接嘛,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孟老二的大老婆和三个小老婆都在,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艾国梁撂了电话,周东北直抽凉气,尼玛,四个媳妇都来了?
张建军问:“这是找着黄勇了?”
周东北把事情说了一遍,坐在副驾驶的大虎说:“该!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这位黄八爷口碑可不怎么样,欺男霸女的事儿更没少干!”
“没做煤矿之前,干的都是和刘卫国哥俩一样的勾当,被他勒索过的工厂商店能有一个加强排!两年多以前他妹夫做了大秘以后,他才收敛了一些,可没多久就用手段抢了铁山煤矿……”
张建军撇了一眼周东北,“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这种货色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