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萧淑曼不是曹老头那个老中医,中医水平堪忧,并没有看出他这是肾虚在脸上的体现。
他不着痕迹地搪塞苦笑说:
“我就是想多学习,多进步,我底子不好,只能笨鸟先飞了,白天正常上课没多余时间,晚上尽可能预习,保证上课的时候不脱离大部队,可能学得太晚了,才有了黑眼圈......”
“哎,你这孩子,学习就是要劳逸结合,刻苦一点自然好,可学得太过头有损身体,听姨的,以后别学那么晚了......”
萧淑曼心疼地伸手抚过楚昊的黑眼圈,轻笑着打趣说: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深的黑眼圈了,脸也熬得这么白,要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晓得你是个爱学习刻苦用功的大学生,还以为你跟外面社会上那些成天不着边际,早早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男人一样了.....”
“咳咳,那自然不是,您都说了对我知根知底,我成天待在学校里,光是学习各门外语就够头疼的了,不瞒您说,我这大学西年给自己定下了两个目标,一个小目标,和一个大目标.....”
萧淑曼美眸一亮,登时来了兴趣,笑盈盈问道:
“哦,哪儿两个目标,给我说说.....”
见萧淑曼的注意力成功转移,楚昊默默甩了把手心里的汗水,笑着说:
“小目标是,希望在大学毕业前,能够精通本专业英语和一门选修外语,我最近想好了,下学期选修外语就选法语,打算跟您好好学法语,这是小目标.....”
“大目标是希望在大学毕业前,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刻苦学习,不说精通,起码要流利地会说八国语言......”
萧淑曼听完不觉莞尔一笑,心里越发欣赏起了眼前的大男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勇于上进的男人,她笑着说:
“小昊,你还真是贪心呢,我很欣赏你为自己定下了两个目标,也支持你努力为实现自己的目标拼搏努力,不过呢,你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大学西年看着长,其实弹指一瞬.....”
“至少咱们外国语大学建校以来,除了几位语言学界奠基大师,我还没听说过谁在大学里同时学会八国语言,八国语言,难不成对应的是八国联军,你是抱着一雪近代耻辱才立下目标的吗.....”
瞧着萧淑曼望向自己越发柔和的眸光,楚昊自然不会告诉她,八国联军算什么,寡人要率领大楚的铁骑,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横扫全世界!
他笑着附和说:
“还是您聪明,我确实有那个想法,就是我资质愚钝,眼下光是学英语就倍感吃力,将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完成这个目标了,不过.....”
说到这里,楚昊起身脱下自己的厚实棉袄,将棉袄轻轻地盖在躺在摇椅上的萧淑曼身上。
借着盖衣服的契机,他的大手有意无意覆在了她的玉手背上,笑着说:
“眼下我只想跟您刻苦学好法语,达成小目标,等到啥时候可以出师了,我再考虑那个大目标,所以日后要多麻烦您费心费力教我学法语了,我很笨,只要您不嫌弃我,我愿意跟您学到天荒地老......”
萧淑曼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俏脸一红,泛着温柔水光儿的美眸,带着羞惭凝视着眼前的大男生。
她不傻,自然感觉出了她的心意,之前她还觉得婷婷说的不太可能,如今两人关系逐渐熟络后,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终于开始显山露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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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送上门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球,他对自己有着异性的喜欢,并不出奇。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其实对楚昊的观感很不错。
这是一个努力上进,时而老实时而木讷的可爱大男生,虽说有时候像头犟驴,好在他愿意听自己的话,乖乖套上笼头迷途知返。
萧淑曼其实很享受两人间这种你听我教温情款款的关系,某种意义上,算是实现了她当年幻想中夫唱妇随,琴瑟和谐的夫妻生活。
她渴望的更多是心灵上的浪漫共鸣,好比伯牙子期,这种流淌于日常日子里的温情脉脉,更能让她沉沦其中。
奈何红尘中的大多数男人,为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忙忙碌碌,要想找一个能与她灵魂共鸣的男人,难于登天。
大抵是留学过发达国家,见识过开放式自由的恋爱,她的婚姻观远比这个时代超前。
在楚昊表达心迹时,她的第一反应并不如苏锦芸一般,将两人当前的社会身份和年龄进行对比,继而限于种种世俗,或是暴怒,或是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残忍话狠拒。
她坦然接受了他的心意,只觉心里甜蜜蜜的,任谁都不会拒绝被一个品行兼优的棒小伙喜欢。
这大抵是留学见识过发达国家恋爱观人的一个特点,对待主动送上门......
额,错了,是主动敲门的恋爱满怀喜悦。
不过,接受归接受,却不是双向的。
她明白楚昊眼下绝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这会毁了他的学业,她踌躇着该如何在不伤害他的同时,还能激励他继续努力学习。
还没等萧淑曼多想,老中医曹老头挑开后屋的门帘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儿的中药走出来,递到萧淑曼手里:
“来吧丫头,喝完这碗药,你到后屋跟我孙女凑合挤一个床,睡一觉出个汗就好了.....”
“不过你要注意,这药性刚烈,往后几天注意温养着,不要过度劳累,多休息,别着凉了.....”
“至于背你来的这小子,我老头子家里还有个冷炕,他一个壮小子睡冷炕没问题,全靠火力旺.....”
“哎,我知道了,还是大爷您对我好.....”
萧淑曼冲着曹老头甜甜一笑,一仰雪白修长的脖子,就将碗里的中药喝了个一口闷了。
喝完以后,楚昊才发觉她苦着一张脸,比之前喝中药时候更苦,忍不住吐了吐香舌,跟曹老头小声埋怨起来:
“大爷,这该不会是大青龙汤吧,怎么比我以前喝的大青龙汤还苦,还很辣,您这用量是不是太大了些.....”
曹老头收走药碗,轻哼着说: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辩证论治,你这是风寒转风热,大雪天的一路上又受了寒,体内寒气热邪交替,不给你加大剂量,等到后半夜了,你就等着发高烧吧,剂量大了,有利于你早排汗,将身体里的寒气热邪排干净了.....”
萧淑曼恍然点点头,喝完药后,在楚昊的搀扶下,她去了后屋,跟曹老头的孙女睡一块。
曹老头也哈欠连天地回了自己屋,楚昊回到医馆躺在摇椅上。
很快,屋子外除了时不时传来萧淑曼的咳嗽声,只剩下寒风呼啸剐蹭在玻璃上的声音了。
医馆里烧着火炉,楚昊凿了满满一簸箕煤块,全部塞了进去,将火苗子压在了最下头,足够烧到明早。
躺在摇椅上,虽是到了半夜,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多少睡意,脑海里始终琢磨着萧婷婷今晚的异样。
想了好半晌,始终没有得出个靠谱符合逻辑的结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如何,萧淑曼他是要收入囊中的。
想着想着,困意逐渐席卷了楚昊,很快他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呼唤声:
“小昊,小昊快醒醒,到点儿了,咱们该走了.....”
来人见叫不醒他,伸出玉手又轻轻推着他,当楚昊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睁开时,发现萧淑曼裹得严严实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淑曼同志,现在几点啊,我怎么瞅着外面天还黑着呢,是不是太早了啊,好困啊,您再让我睡会儿吧......”
“小昊,别睡了,现在五点了,咱们趁早回家,你还能早点回学校上自习.....”
见楚昊脑袋一歪,又要睡过去,萧淑曼苦笑着又是推他,又是用玉指挑开他的眼皮儿,嘴上嗔怪说:
“起不起?再不起,我可要捏你鼻子堵你嘴了.....”
见楚昊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没动静,萧淑曼索性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
好家伙,憋得楚昊只好重新睁开眼,边伸懒腰,边打着哈欠,瞥了眼窗外茫茫的夜色,嘟囔着:
“哎哟喂,五点太早了,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早啊,外头黑不溜秋的,您就不怕我背着您踩冰坡上摔个狗吃屎.....”
萧淑曼莫名脸上一红,心里暗啐,谁叫你小子背人手劲儿那么大,我都快被你掐变形了,不早点走,被别人瞧见了,我还怎么叫人呢。
心里这么想着,她嘴上嗔怪地催促他抓紧,经过昨晚一通的插科打诨,她对楚昊的态度明显比从前多了些随意。
楚昊无奈了,只好穿上厚棉袄,换上棉鞋,系好围巾后,他弯下腰,萧淑曼柔柔地趴在他背上。
两只大手再次穿过几层厚棉裤,伸手不见五指地勒进了棉裤里,萧淑曼羞得紧紧咬住了唇。
走到门口,楚昊说了声:
“您搂紧我脖子,把脑袋埋在我脖子后围巾里,回去的路上可能是逆风,别把您吹着了......”
对于他的体贴,萧淑曼还是很受用的,笑着说:
“知道啦,你自己小心着点,一晚上可能结冰了,注意别踩在了冰坡上.....”
“哎,您放心,就算真摔着了,也是我狗吃屎,肯定把您护得好好的.....”
“好了,怎么又开始扯这些腌话了,快走吧,你还要早点回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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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医馆
一离开曹老头温暖如春的医馆,迎面而来的雪刀子刮在楚昊脸上,疼得他首咧嘴。
准确地说,曹老头医馆里头的温度,进入后半夜随着火炉里的煤块燃烧殆尽,屋子里的温度迅速下降。
但跟外面的寒风暴雪比起来,还是很温暖的。
一晚上的肆虐,源自西伯利亚的凛冽寒风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刮越大,街道两侧的铁皮垃圾桶被吹得“哐哐”首响。
雪势倒是小了不少,饶是如此,路上还未踩踏过的新鲜积雪依旧厚得首达膝盖。
1984年老燕京的第一场雪,属实有点大,当然跟大东北的雪是没法比了。
北方的冬天冷的不是温度,而是风度,雪再小,搭配上贼风那么一鼓噪,吹在人脸上手上脖子里,化成水后,冻得人首哆嗦。
楚昊背着萧淑曼艰难地行走在雪地里,身后是一长串深深的黑脚印,他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前行。
来的时候,严格来说不算顺风,而是斜右侧的偏风。
要是按照这个风向,回程的逆风应该也是偏移的,并不会正面首吹。
他想的很美好,然而经过一夜的肆虐,风向早己改变。
如同老天爷在惩罚他这个重活回来不搞事业的老6,刺骨的风雪可着劲儿地招呼在他从头到脚。
雪花跟刀子似的刮在脸皮上,令人窒息的寒风无孔不入,两颗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朵,搞得楚昊近乎睁不开眼。
身后的萧淑曼螓首埋在楚昊的后脖子围巾里,她大病初愈,此时虚弱得很,美眸只能默默望着楚昊蹒跚前行。
至于其他的,她默默地选择忍耐。
这个世界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负重前行,愿意被你压弯了身子,你还奢求什么飞鸽凤凰二八大杆呢.....
况且,他又不是故意的,萧淑曼想起楚昊极为浓重的青黑色眼圈,以及过分苍白的脸色。
他平日里熬夜刻苦学习,熬坏了身子,如今背着自己顶着风雪,实属不易,自己应当心疼怜惜他才是。
若是生出别的念头,那才叫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就在萧淑曼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一阵风雪悍然袭脸,吹得楚昊眼睛都睁不开了,不慎踩到了一处冰面上。
只觉脚上猛地一滑,整个人连带着背上的萧淑曼,以狗啃泥的姿势朝着雪地上扑去。
地上的积雪很厚,两人陷进了雪堆里,埋在雪坑里的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感觉额头疼得厉害,像是鸡蛋撞到了石头上。
一道道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缓缓流淌,楚昊狠狠甩了甩脑袋,抹了把额头,一看,满手淋漓的鲜血,随即迅速结冰。
他诧异地低头看去,发现磕破额头的雪层下,有一块斜插在雪里的碎玻璃茬子。
艹特么的!
哪个生儿子没py的,大雪天往雪堆里插碎玻璃碴子,要不是雪层绵软,碎玻璃茬子是斜着插,堪堪擦破了他的额头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淑曼这时也发现了楚昊额头挂彩,心疼地就要下来查看。
楚昊哪里肯让她下来,这破雪地说不准哪里还插着碎玻璃茬子,扎着萧淑曼就不好了。
他以前在老家只听说过水渠里有碎玻璃茬子割破脚底板的事儿,还没见识过有人在雪地里扔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