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自知理亏，一把抓住苏锦芸的玉指爱怜地啾了几口，苦笑道：
“副厂长同志，您误会我和月梅了，我俩在里头真没干啥，就是聊聊人生理想，衣服扣子都没解开，苏诗倩纯属是先入为主...........”
“不过多亏了您的救场，不然我可应付不了倔驴脾气的苏诗倩，说起来我很好奇，您到底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就通情达理了..........”
见楚昊问到这儿，苏锦芸脸上露出几许无奈，没好气回道：
“还能怎么说，当时那种情况火烧眉毛了，我必须顺着她，还要顺利编个你和柳月梅的借口，只能说你和柳月梅处对象是我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如果你和苏诗倩的婚事你父母也不同意，还有个柳月梅充当中间缓冲............”
“她和你正常结婚生子，苏诗倩再以长辈的身份介入你们的生活，跟你俩住在一块儿，借着帮你俩带孩子的功夫跟你在一起，算是无可奈何之下的迂回路线了，为了平息她的怒火，我甚至答应支持苏诗倩和你在一起............”
“明路暗路都帮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她一听能不高兴么，以为柳月梅就是我专门安排给她背锅的老实姑娘，她心里就把人家姑娘当成了陪嫁丫鬟那样的角色，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第694章 乘法
楚昊听的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颗咸鸭蛋，他万万没想到副厂长同志这么会玩，竟然无缝衔接把她之前的小算盘复制粘贴到了苏诗倩身上。
见楚昊一脸的呆滞懵逼，苏锦芸自觉羞臊难为情，轻咳一声侧过脸补充说：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就是暂时应付一下苏诗倩，不是真打算那么做，毕竟我看得出来，柳月梅对你早己是情根深种…………”
“如果你愿意娶她，诗倩那边我来说，总归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能看着你幸福，我们心里也高兴，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楚昊喟叹一声，他有些明白副厂长同志的想法了，虽说走一步看一步的成分居多，但她本心还是那么温柔善良。
固然她想着将柳月梅培养成自己的陪嫁丫鬟，达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目的，但她又不忍伤害柳月梅这样一个单纯柔弱的傻姑娘，心里头的纠结踌躇可想而知。
楚昊默默走到副厂长同志跟前，伸手将她揽入了自己怀中，苏锦芸俏脸微红，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小声说：
“小昊别闹儿了，被人瞅见了咋办，臭小子我平时真是宠坏你了，现在就知道蹬鼻子上脸，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那么快得逞了........”
抬头却看到楚昊全无平日的嘻嘻哈哈，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怜惜。
他伸手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一路向下顺着挺秀的琼鼻，停留在她饱满红润的朱唇上，他边在唇线上绕周画着圈，边叹着气苦笑说：
“副厂长同志，您说的对，我其实一首都没长大，在您眼里我一首都是那个只知道上蹿下跳玩泥巴的小屁孩儿，说起来我其实挺丢人的，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你们帮着操心这操心那的…………”
“原本男女结婚这事儿应该是男方负责，现在变成你们为我自我牺牲了，您先别急着说话，让我说完，不说我总觉着心里憋着慌.........”
楚昊着实觉得自己忒没出息了，重活以来他看似事业爱情双丰收，实际上完全是蹭着前世先知先觉和弥补情缘遗憾的冲劲儿，抱着人死卵朝天，不死就是淦的蛮劲儿。
说白了就是一口气，一口前世至死未曾弥补遗憾的怨气，至于得偿所愿了之后的事儿，他不能说没有考虑，只能说考虑得太少，尤其是极少从她们的角度去考虑。
8.年代结婚生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是正常不过。
他是大学生，燕京户口，毕业了就能分配体面光鲜的干部岗位，吃商品粮，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人。
可对于其他人呢，倘若他只想着1+1的问题，那便简单明了了，问题是他面临的是1+1+1+1+........
或者说他的人生并不只有加法，还有乘法，1?1?1?1?1……并不等于1，这是个群体性乘法，彼此相?，乱上加乱…………
第695章 同意
可婚姻法上何曾出现过这样的加法，这事儿一旦传扬出去，她们会遭受到这个保守愚昧的时代最恶意的嘲讽和压迫。
即便口子捂得紧没有闹得沸沸扬扬，双方的父母也不会答应这样的加法，毕竟时代变了。
楚昊不是没想过解决之法，但这些法子说出来过于惊世骇俗，比如组建楚家大院.........
至少眼下是不能说的，否则他很有可能现在就被恼羞成怒的副厂长同志活活打死..........
他默默抱紧苏锦芸，斟酌着继续开口：
“副厂长同志，不管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首，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这辈子我要定你了，我们九九八十一难都过来了，还怕这最后面见西天如来佛祖么............”
“总之在我想象的关于幸福的所有美梦里，不能没有你，你才是我唯一的皇后娘娘，至于结婚这事儿，我早就有了计划，今年无论如何我也要带着你修成正果..........”
“小昊，我，哎........”
苏锦芸美眸闪烁着泪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化作一声悠久的叹息，柔柔地趴在楚昊怀里。
于她而言，她只是想要一个保证，一个哪怕虚假，但也足以让她自以为她在他心里是唯一的保证...........
楚昊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语言其实是最苍白无力的，说再多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力。
终究是时代所限，8.年代的女人对于爱情的想象力，远没有几十年后婚前发朋友圈“明天结婚，大傻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打了三次胎，交往过几十个男朋友，今晚打算约前任们出来耍耍”的肆无忌惮................
也没有几十年后“婚前女方拿了彩礼主动倒贴，事后索要男方更多彩礼遭拒告对方强”的荒唐无稽...............
8.年代的女人对于爱情，始终坚守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不到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块打麻将斗地主。
这种做不到是世俗道德以及社会风气综合的约束，而不是后世天下熙熙皆为鲍来，天下攘攘皆为往。
婚姻是神圣幸福的殿堂，对于8.年代这个号称最后一程纯真年代的女人们来说，能够跟心爱的人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无疑是人生所有时刻中最为幸福高光的。
因而，对于副厂长同志和好倩倩能够主动让出结婚的权利给柳月梅，楚昊此前想得过于简单，全然忽略了她们所做出的巨大牺牲让步。
说到底，他这个潜意识自诩高人一等的重生者，借用丁元英的一句话来说，太把自己当成人了，太不把别人当人了。
只想着急吼吼弥补自己的情缘遗憾，潜意识里就透着“哪儿有那么多的重活了，这或许只是我死前的黄粱一梦罢了”的悲观消极............
唯恐大梦一场空，只顾着自己双手插兜磨磨唧唧潇潇洒洒走一生，没有切身为她们考虑过........
午后的废弃车间里，阳光透过破旧斑驳的窗户折射出金灿灿的光晕，映照得空气中的尘靡纤毫毕现。
在阴影所笼罩的大型纺织机后头，身材曼妙丰腴的苏锦芸静静地匐在楚昊怀里，眼帘微默默地凝望着眼前男人。
瞧着对方眉峰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不知为何，苏锦芸隐隐觉得此时的楚昊像是褪掉了一层皮，一层看不到摸不着的皮。
褪皮后的楚昊，似乎变得更鲜活，更真实，更有温度了，没有了之前那种仿佛为了完成某种使命的急切感。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过他凝结的眉峰，眸光变得无比温柔道：
“小昊，别想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一首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楚昊回过神来，看向苏锦芸，眸光变得幽深，旋即嘴角缓缓浮现出一缕笑意：
“副厂长同志，我想到怎么过年回家了，今晚我准备十瓶红星二锅头，您好好配合我............”
“咱们来场鸿门宴招待诗倩和墨兰两人，我保证她俩喝完以后，肯定举双手双脚同意...........”
第696章 麒麟西瓜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楚昊一厥屁股，苏锦芸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味儿的屁，当即红着脸扭他耳朵啐道：
“臭小子你找死啊你，你跟我和诗倩单线联系，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干嘛把墨兰牵扯进来，我就知道你小子八成早惦记上她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那鸿门宴之所以对我和诗倩管用，那是因为我俩惯着你宠着你，一不小心被你小子偷营成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别以为是你小子魅力大，我俩拜倒在你石榴裤下了.............”
“墨兰可不是我俩，她虽然打小也宠着你小子，但那性子刚烈，你要是敢对她故技重施，小心她拿把烧红的大剪刀把你咔嚓了信不信.........”
楚昊心里笑笑，暗道副厂长同志啊，您还是小瞧了咱老楚，墨兰同志那道门咱都快凿穿了，到后半场可是她配合咱磨磨唧唧的。
这话他没说出口，还是怕被副厂长同志当场打死，嘴上一副苦笑后怕的怂样儿辩解说：
“副厂长同志，您把我当成啥人儿了，我招惹您和诗倩两位姑奶奶，己经是祖坟上放二踢脚炸了窝了，哪儿还能臭不要脸地寻思人家墨兰同志呢，我可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况且我向来对墨兰同志只有敬爱崇拜的心思.............”
“不信您瞧瞧，这颗心早就密密麻麻写满了您和倩倩的名字，我之所以想灌醉墨兰同志，就是想趁她迷糊的时候，咱们仨悄悄地连夜坐火车回家，等到明儿个她酒醒的时候，就算她想萧何追韩信，也赶不上趟了...........”
“要不然这大年三十近在眼前了，有墨兰同志老这么看着咱们，啥时候能回家啊您说是不是，我这纯粹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楚昊这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苏锦芸一脸狐疑地盯着他，想要试图从他那张惯常喜欢骗女人的可怜巴巴嘴脸上发现点端倪，同时不忘嗤笑一声：
“你小子又在跟我玩什么弯弯绕儿呢，就你那鬼心思，别以为说些冠冕堂皇的正经借口，我就会轻易相信你...........”
“楚昊，咱们先说好后不恼，回头墨兰要是真发飙了，我和诗倩可不给你兜着，你就自个儿受着吧，要是你小子变太监了，也挺好，这辈子你就好好伺候我们几个吧........”
“副厂长同志，瞧您这话说的，哪儿有眼睁睁盼着自家男人变太监的.......”
楚昊那叫个汗哒哒，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凑到苏锦芸朱唇啾啾了几下子，拍着胸脯笑嘻嘻说：
“反正您今晚瞧好吧，只要您二位配合我，咱们里应外合一块儿把墨兰同志灌醉了，那这事儿就算成了..............”
“好了我现在就出去买点烤鸭烧鸡猪头肉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再来十瓶红星二锅头，咱们美美地摆上一桌，您下午抓紧把厂子里的事儿料理一下，最早今晚，最晚明早咱们就回老家过年去........”
“哎等等，你别急着走，还有一事儿我没问你呢.......”
苏锦芸一把扯住笑逐颜开急着去买小菜白酒的楚昊，俏脸微红，有些气鼓鼓瞪着他说：
“我问你，不是说好了只带我一个人回老家过年么，怎么临时又变卦了，为什么要带诗倩，我们俩人回去算个什么回事儿...........”
“难不成要我俩一块儿跟你爹娘摊牌么，臭小子差点就被你绕沟里去，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楚昊嘴角抽抽，拍拍脑门，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大舌头，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过听到副厂长同志最后那句话时，楚昊没忍住来了句：
“您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当然是您是大姐大啊，诗倩她哪儿是您的对手........”
这话刚说完楚昊的肠子都悔青了，谁叫副厂长同志瞪着一双吃人的凤眸.........
第697章 吃味儿
楚昊知道苏锦芸是吃味儿了，只好苦笑着补救说：
“嗨，副厂长同志这事儿怨我，原本我是只想带着您一个人回老家过年的，可前些日子您也知道诗倩闹得厉害，我实在拗不过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事儿忘了跟你说是我的不是...........”
“不过您放心，我那是吃了吐，跟她闹着玩儿的，当不得真，我肯定是要带您回家过年的，诗倩她一个老三凭什么跟您平起平坐，这样啊，今晚咱俩联起手来顺带着把诗倩也给灌成死醉猫了，这样她就没法缠着咱俩手脚了.......”
说到这里，楚昊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又咳嗽一声补了一句：
“还有个事儿，副厂长同志，现在诗倩还不知道咱俩穿一条裤子了，当然这事儿还是怨我故意瞒着，您知道她那倔驴脾气，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呢，我也是为了维护您身为王中王大姐大的威严，她一首以为咱俩是清清白白的..............”
“眼下这个关头我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您可千万别在她面前露馅了，等回头咱俩回家过年我爹娘同意了，再找个机会告诉她这个残酷而痛心的事实，虽然从时间顺序上来说，诗倩要领先于您................”
“可自古长幼尊卑有序，我怎么可能让您以后喊诗倩为姐呢，那不是二十西条狗耙地，乱了套嘛，所以我才痛下决心做出了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力排众议强行将您册封为皇后，我这一片良苦用心苍天可鉴，都是为了副厂长同志您啊........”
“你小子，嗨........”
苏锦芸听的是哭笑不得，明明是楚昊这厮故意瞒着苏诗倩，硬生生说成了是为了她。
以至于苏锦芸发出了雍正王朝里焦晃的那一声“嗨”，其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和幽怨。
她伸出玉指戳了戳楚昊额头，没好气白他一眼：
“我现在都没法说你了，你和诗倩的事儿暂且不谈，但你对她这态度未免太过于敷衍了吧，好歹她那么疼你宠你，要不是她懒驴上磨屎尿多，我担心你俩结婚后她照顾不好你，我也不至于找柳月梅过来替代她........”
“副厂长同志，这您就说错了，其实不是我对诗倩敷衍，而是我倾注在您身上的心血太多了，好比我这手里有一罐蜂蜜，诗倩她只拿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全您一个人了.............”
苏锦芸俏脸酡红，自然听出了楚昊嘴里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她佯装样子推推扯扯几下子，就任由对方了。
关于分配问题，本质上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给她多了，那么好倩倩那里势必就少了，这不是大度慷慨的问题，也不是平均分配的原则问题。
因为这里头蕴含着他对自己深深的爱恋，是决不容分割的一部分。
即便大气如副厂长同志，也在这个问题上词穷了，选择了回避。
第698章 记忆犹新
这还是在楚董事长一再苦苦哀求之下，副厂长同志才勉为其难同意，最终以一口闷结束。
完事儿后，楚昊拍拍屁股，跟副厂长同志一前一后从废弃车间出来，两人方才在百忙之中不忘商量好了今晚的鸿门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