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家主，姬先生，十天前有一个人来这里见过我。”
“谁？”
“二爷。”
此话一出，姬长生脑子顿时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印象。
二月红。
第两百四十七章 一别心知两地秋
二月红在老九门中的地位，仅次于张大佛爷，几十年前名震南派的人物，陈皮阿四的师傅。
小哥低头沉思了一下，摇头道。
“想不起来了，他是谁？”
张大佛爷知道他的老毛病，当即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又拿出了一张发黄的旧照片。
“您当年应该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照片上有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穿着笔挺的军装，雄姿英发，是年轻时的张大佛爷。
还有一人穿着马褂长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间透着一股忧郁的气质，正是二月红。
小哥仔细看了看照片，又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
“有点印象，他怎么了？”
张大佛爷缓缓述说起了十天前的事情。
那天，张大佛爷正在这竹亭中看书，门外来报，二爷来访。
几十年前张启山和二月红一起洗手隐退，离开长沙，搬到了湖北居住。
但他俩却又不同，张大佛爷是半隐退状态，其实依旧是老九门的龙头，江湖上的大事他都会过问。
二月红则是完全退出了江湖，不问世事，甚至连张大佛爷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这几十年来，他们虽然保持着联系，但见面的时候却很少。
其实他俩之间的交情很深，只是二月红性格孤傲倔强，隐退之后不愿意再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哪怕是生死之交的张大佛爷也不例外。
上次见面还是十二年前，张大佛爷九十大寿的时候，二月红破例来喝了一杯酒。
之后的十二年中，他俩连电话都没有通过几回。
这次二月红突然上门造访，让张大佛爷颇感意外。
意外归意外，老友来访，张大佛爷还是很高兴的，赶紧让人将二爷请了进来。
二月红和张大佛爷一样，都是年过百岁的垂暮老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看着须发皆白的二月红，张大佛爷不禁发出感慨。
英雄白头，红颜枯骨。
两人聊了半晌，都是些过去的往事。
突然，二月红轻叹一声，说了一句毫无预兆的话。
“佛爷，请保重。”
这话来的没头没脑的，就好像是在跟张启山告别。
张大佛爷和二月红都是年过百岁的老人，据说有些人过了八十岁后，能预知自己的死期。
难道二月红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二爷，你这话是何意？”
二月红没有解释，而是抬眼望向天边，缓缓说道。
“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鸦飞尽水悠悠。”
说完站起来，对着张大佛爷轻轻一笑。
这一刻，张大佛爷恍惚中有一种感觉。
二月红浑浊的眼瞳中，隐隐透出一股清朗，仿佛年轻了几十岁，变回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二爷。
接着，二月红一拱手，笑道。
“佛爷，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有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有你这个朋友。”
说完，不等张大佛爷答话，就转身大步而去，头也不回。
张大佛爷想拦住他问个仔细，但又知道此人性格孤傲，又极其倔强，他不想说的话，问也没用。
不知怎的，他就这样看着老友的背影，久久伫立在竹亭中。
直到过去很久，才有人上前禀报。
“佛爷，二爷临走时，留下了一样东西。”
张大佛爷低头一看，却是一柄剑。
那是一柄价值不菲的古剑，是二月红最为珍爱的宝贝，平时藏在密室中，谁都别想瞅一眼。
张大佛爷曾经几次想看看这柄剑，都被他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今天二月红却将如此珍贵的宝物留给了他！
这让张大佛爷顿时意识到不妙，再仔细一想。
二月红刚才吟诵的两句诗，那是一首送别诗。
“丹阳郭里送行舟，一别心知两地秋。”
“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鸦飞尽水悠悠。”
送别的古诗，和这柄珍藏多年的古剑。
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请保重。”
张大佛爷终于确定了。
二月红是在和他道别！
而且不是一般的道别，是永别！
“快，把二爷给我拦住！”
手下的人追出去后，找遍了附近十里方圆，却不见了二月红的踪影。
张大佛爷说完这些后，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老了，反应太慢了，早知道我就拦住他，不让他走了。”
小哥想了想后，说道。
“你确定他是一去不回了吗？”
张大佛爷点头道。
“确定，我很了解他的脾气，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大老远亲自跑来我这里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姬长生连忙问道。
“那他住在哪里？”
张大佛爷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我虽然和他是生死之交，但却不知道他的住处，否则我早就去找了。”
小哥对二月红几乎没什么印象，对于这件事，他没什么太深的感触。
“他老了，终究会离开的。”
他早已看惯了生老病死，对这种生离死别表现的格外冷静，甚至是冷漠。
张大佛爷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二爷的脾气，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如果真的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他顶多会打个电话，不会亲自来一趟。”
这话才终于引起了小哥和姬长生的注意。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张大佛爷思考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后，回答道。
“二爷亲自来这里，跟我说这些话，应该是别有用意。”
“我仔细想了好几天，才总算有了一点头绪，但却不敢确定。”
“直到另外两件事发生后，我才知道，二爷要干什么！”
他一开始就说了，有三件事要禀报，二月红的来访是第一件。
听他的意思，剩下的两件事和第一件事相关联的。
小哥立即问道。
“另外两件事是什么？”
张大佛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个早已备好的箱子，打开后，里面装着几十本小册子。
其中一部分已经发黄，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还有一部分则很新。
“这是什么？”
张大佛爷语气凝重的回答道。
“这是老九门和张家的机密文件，记录着门中每个人的详细资料。”
第两百四十八章 小哥的过去
张大佛爷是统领老九门的龙头，是处在权力最核心的高层。
这些机密的资料，只有他才有资格查阅。
看到这些东西后，小哥和姬长生的眼睛都是一亮。
小哥急忙问道。
“有没有我的？”
张大佛爷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本来是有的，但现在没有了。”
小哥眉头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