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红鱼自从叶苏出关后，不知高兴还是难过，似乎整个人变得有些憔悴。
“堪破生死关后便真的不会再有亲情了吗？”陈皮皮问道。
叶红鱼舞剑的身影停下，残碎的花瓣落了一地。
“生死都已看破，更何况感情呢？我想我大概能猜到哥哥在闭关期间经历了什么一次次的杀死自己和杀死他所有认识的人包括我。”叶红鱼说到这摇了摇头。
“不过哥哥修为能再进一步，作为妹妹的话，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我该更努力些，才能追上哥哥的脚步啊。”
陈皮皮听完叶红鱼自我安慰的话，将自己手中捡起来把玩的花瓣扔在地上摇了摇头。
“如此修行的话，当真无趣。”
一声破空剑啸突然自天外传来。
叶红鱼紧握剑柄皱眉望向天空。
只听那剑啸破云后逐渐转变为亲和悦耳的剑鸣，阳光照耀，一片看得不真切的剑气自空中缓缓飘下，降落在庭院中。
陈皮皮和叶红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观察着这片黑白两色流转的剑形。
“上面有两封信，信上还有画呢！一封上面画了一条红色鲤鱼，另一封画了一条五花肉？”
陈皮皮满脸奇怪之色的与叶红鱼对视了一眼。
“是给我们俩的？”
“此剑对我们没有恶意，仿佛只为专门送信而来，可我并不认识拥有这种千里飞剑修为的剑道大家。”陈皮皮看向叶红鱼。
“今日早些，我感知到唐国与南晋之间出现了一次极其强悍的剑气波动，莫非这柄剑属于其中一人？”
叶红鱼见剑气迟迟没有动静，伸手将两封信取了下来，打开了其中画有红色鲤鱼的那封。
“武痴叶红鱼。”
“几日不见，十分想念。”
“近日偶有所得破了五境，悟得一剑名曰：两仪微尘。”
叶红鱼的嘴唇微张开来，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纸张，眼中充满认真之意，似乎一字都不肯放过，另一张五花肉信封也在她紧握的手中变形。
“此剑蕴含阴阳之道，对敌时除却极热与极寒两种劲力，剑气还可演化四季，分化八元，与其说是剑，不如将它当做一种道修行到极致的体现。”
“随便感悟，不够再要，算是报答授法之恩。”
“以下算是友情相帮。”
“前光明大神官卫光明，座下有一个得力干将林零，目前我欲收之麾下，他有一女名为林依，在神殿任供奉侍女。”
“帮个忙将她救出，安全送来唐国。”
“你的无耻之友，韩夜奉上。”
叶红鱼认真读完书信，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前漂浮着的虚实剑气。
“怎么了，是写给你的吗？”
陈皮皮见叶红鱼迟迟不肯说话，焦急地也想上前看信，却见叶红鱼将展开的信折好塞入衣中，屈指间另一封皱褶的信弹飞到他的怀里，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一般弯腰仔细观剑。
陈皮皮没有理会她的奇怪行为，好奇的将手中信打开。
“皮皮。”
“抱歉之前不告而别，实为情况紧急，柯疯所逼。”
陈皮皮看了两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中甩着信纸来到叶红鱼身旁。
“这信竟然是韩夜那个家伙寄来的！”
叶红鱼没有理会，陈皮皮继续读信。
“再次抱歉，你世间第一天才的称号恐怕保不住了，五境如今已满足不了我的口味，我已向着更高远的地方出发。”
陈皮皮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什么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知守观太静了，你这只二哈呆在里面只会扰了其他人的清修。”
“我从远方带回来了很多精妙绝伦的食谱，准备在唐国开个美食街，需要你的协助。”
“无事，速归，懂？”
陈皮皮愣住，仔细翻转手中信件，脑中浮现出叶红鱼那封上满满当当的文字。
他满脸不可置信。
“这么短？”
第62章 光明墓前论昊天
韩夜紧抱着颜瑟，在唐国的山脉上空飞翔，寒风顺着两人的衣尾化作流云而去。
“师傅，那边有一处看起来不错的地方！”
说来也是神奇，颜瑟前脚才将卫光明三字写于木牌之上。
下一刻，唐国昊天道南门祠堂所有的木牌就被一阵不知从哪来的妖风尽皆吹倒，而后卫光明的木牌也轰然落地，不知双方究竟是谁厌恶谁
韩夜与颜瑟商议后还是决定为卫光明寻找一处安静，无人所在的长眠之地。
颜瑟随着韩夜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开满鲜花的山坡。
山坡之下是云卷云舒的森林。
韩夜和颜瑟降落在这里，共同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天蓝得很清新，云白得很惬意，花香得很浪漫。
韩夜看向山坡的最高点处，那里便无端生出一块石碑，竖立在山，花，云，风之中。
“师傅，碑上写什么？”
颜瑟沉默片刻。
“便写，光明之墓吧。”
石碑上传来雕刻的声响，颜瑟抬手，一道青色的井字符飘起落在石碑周围。
横竖皆二，似乎形成了某种法阵，将石碑保护在中间。
韩夜的手中也凝聚出一团光晕，慢悠悠的浮到石碑上方，像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不灭焰火。
“这样光明师伯夜晚就不会怕黑了。”
两人坐在石碑前，拿出酒杯对饮，无数的花瓣在春风中被卷起，混合着光辉飞向天空。
“光明师伯在最后一刻将他毕生的感悟也传给了我。”
颜瑟闻言抬头看向韩夜。
“师傅，我有些事想和您说。”
一朵离枝的花飘落在两人面前。
颜瑟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山花在逐渐趋近透明，仿佛世界在消失。
只有眼前的韩夜依旧保持着真实的状态。
“师傅您需要什么东西扶着吗？信息量有点大。”
颜瑟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明白韩夜刚才做了什么，但两人现在肯定已经与昊天世界隔绝开来，因为他已经完全无法感知一丈之外的任何东西了。
“徒儿，这次要谈的事情恐怕不会简单啊！”
“你说吧，为师我还没到听个故事都会跪下来的地步。”颜瑟摆了摆手。
韩夜给颜瑟斟了一杯酒。
“光明师伯的传承中包含了进入天启的一切知识。”
“我甚至可以在这句话说完后就跨入道门的天启境界。”
“但这片天不会允许。”韩夜指了指头顶。
颜瑟皱眉。
一个由光组成的人影自韩夜的身体中走了出来，他朝着颜瑟行了一礼，然后盘腿坐在韩夜身边。
“师傅。”
颜瑟向后缩了缩，有些惊讶的打量着眼前与韩夜长得一样的光辉生物，一种极端熟悉的气息让得他不敢猜测下去。
“那一天，在我觉醒本命物时，昊天分出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到我体内，与我的本命物合为一体。”
“因为她察觉到了我的来历，想要将我化作它的傀儡。”
“书院遭天诛那次，柯浩然的残念动用我体内的昊天之力，斩剑向天，我不得已逃去其他地方，一个没有昊天也没有夫子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我将昊天化作了自己的一部分。”
颜瑟听着韩夜的话语，脸色逐渐变得呆滞。
“得益于夫子将他的人间之力传给我，我才能重新回到昊天世界，并且不被昊天发现我杀死了她分身一事。”
“这次我在光明师伯的相助下悟得道门新的境界，无极。”
“它是一条大道，远超书院，道门，佛宗所有境界的极致之路。”
“目前的我仅仅是触碰到它，便已不需要人间之力在昊天世界逍遥行走，人间也无法影响到我。”
颜瑟突然抬手打断。
“徒儿，你杀了昊天，所以你来自冥界？对吧？”
韩夜将颜瑟有些颤抖的小手拍下。
“如果师傅您将昊天世界之外定义为冥界，那我确实来自那里，甚至是比冥界更遥远的地方。”
颜瑟沉默了。
“那老爸是冥王？”
“呃我爸是个普通人，一直住在隔壁，喜欢抠脚，停！回归主题。”
“师傅，我来自世外，对这个世界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们口中的冥王就是昊天，因为极致的光明就是极致的黑暗。”
韩夜的手中浮现出太极图，两只阴阳鱼在追逐中相互转化，然后变成了一个圆球，像是一个世界。
“昊天世界是一个闭合的系统，因为修行者的出现，原本平衡的能量分配出现了倾斜。”
圆球中均匀分布的光点逐渐汇成几个光团，球体所散发的光芒顿时暗淡了很多。
“越过五境的修行者取得了一些威胁到这个世界正常运作下去的权力。”
“所以，昊天，也就是冥王每隔千年会发动一次永夜，将这个世界归零，重新创造生命，万物伊始。”
两人身前的圆球中仿佛被一层黑影覆盖，然后渐渐消退，又重回了原来那个炫彩夺目的光点世界。
只不过世界中依旧漂浮着四个大小不一的光团。
“他们是？”颜瑟指着这四个光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