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亭。
朝小树正紧闭双眼,盘坐在后院之中。
青钢剑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六道凝实的剑影尾随其后,第七道模糊的剑形隐现,似乎即将孕育而出。
朝小树的太阳穴间汗水淋漓,似乎到了什么关键时候。
‘啪!’青钢剑掉落在地上,飞舞的剑影顿时消失不见。
“又失败了吗?”朝小树喃喃自语。
“朝大哥,看你这样子一时间也创不出剑七,来书院登登后山散散心。”韩夜的念力传音飘进朝小树耳中。
朝小树看向微亮的天空。
“登后山吗?有意思。”
西城。
宁缺在天策府没有找到韩夜,只能无奈的返回临四十七巷。
老笔斋浸润在一股香味之中,桑桑正在厨房熬煮着鸡汤。
“少爷,你回来啦,我又熬了鸡汤哦,今晚咱们吃鸡汤面!”
桑桑拿着木勺满脸高兴之色的来到宁缺面前,木勺挥舞间黄色的鸡油乱飞。
“这是又恢复正常了吗?莫不是前几日是她每个月的”宁缺无语的敲了下桑桑的脑袋。
“好,记得多放些葱花。”
楼上传来脚步声。
天谕大神官气色红润的走下楼来,手中拿着一封有书院标志的信件。
“师傅。”宁缺恭敬的行礼。
“宁缺,书院二层楼开启,这是见夫子最好的机会,去登山吧!”
书院,朝阳的金光洒落。
曹知风在山脚下拉着有些颓废的隆庆。
“殿下,振兴燕国,让西陵无法对您动手,只有拜入夫子门下这一条路了!”
唐国城门口。
叶红鱼目送着叶苏的背影消失在青色地平线,她站立在黄沙中久久不愿离去。
“赶死赶活终于回到唐国了。”钟大俊瘫卧在马上大呼了一口气。
“是啊,这次书院二层楼登山太过突然,许多书院弟子都还未返唐,幸好我们在最后关头回来了。”谢承运擦掉额前的汗水,庆幸的看向城门之上“唐国”两个大字。
叶红鱼转头,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二层楼登山吗?”
后山二层楼。
陈皮皮一脸奇异的看着书桌前的一沓白纸,十几根毛笔,十几个砚台。
“韩夜,你这是想当场考他们策论?”
韩夜摇了摇头。
“莫不是想让他们画画?”木柚问道。
韩夜又摇了摇头。
书院众人皆是开始猜测韩夜究竟设了什么考题,然而最后依旧没得到答案。
“你就瞎玩吧,看最后搞砸了师傅他老人家不罚你抄一万遍经书才怪!”陈皮皮嘟囔着,放弃与韩夜继续交流下去。
书院山脚下此刻已聚满众多考生。
“这次登二层楼怎么这般急,与我同窗的赵兄都还在路上。”
“是啊是啊,这次要不是我走水路,怕此时还卡在清河郡关隘。”
公主李渔和亲王李沛言坐在一处搭建好的看台内,周围遍布着寻防的羽林军。
“渔儿,看样子这次书院二层楼的突然开启,引得许多考生不满啊!”李沛言看向不远处喧闹的人群微笑着说道。
“虽不知为何,但夫子这样做,必有其原因。”李渔瞪了一眼没有坐像的李浑圆,然后重新厌恶的看向场中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孩。
“好美啊!那就是隆庆皇子吗?”
“好想给他生猴子!”
隆庆没有理会周围的痴言,他在人群中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带剑女子。
“你竟然也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我又未曾拜师。”叶红鱼看着山顶,随意回答着隆庆的惊疑。
“好久不见!”朝小树走到叶红鱼身旁,一同望向山顶。
“朝大哥!”宁缺有些忐忑混在人群中,直到看见远处朝小树的侧脸,急忙激动地挥手。
林零独自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皱着眉头探查着登山众人的修为。
黄鹤带着一众教习走至考生面前,看着纷乱的现场咳嗽了两声。
原本苍老微弱的声音顿时在所有人耳中清晰的响起。
“肃静。”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书院二层楼今日开启,只招一人。”
“也为最后一人。”
众考生瞪大双眼,没有想到这竟是唐国书院进二层楼最后的一次机会。
“考试的方法很简单。”
“登至山顶,便能入二层楼。”
“如果走不到,便以谁登的更高来判定胜负。”
教习们身后的青山云烟缭绕,晨光自蓝天中照射下来,却无法穿透这山间稀薄的云雾。
黄鹤看向静默的众人,大手一招。
“二层楼登山,现在开考!”
第74章 尖石,云雾,奇怪的考生
瓦山。
丘陵之中几座怪异的山峰坐落,峰顶平直如削,远看去就像是屋檐上的黑瓦。
举世闻名的烂柯寺正生根在这片幽山中。
“岐山大师,此事就拜托您了。”李慢慢向着蒲团上的灰发老僧行礼。
“不用这般客气叫我大师,我也曾向夫子求过学,喊我师兄便是。”
“此事既是夫子所托,那岐山定当尽全力。”
李慢慢闻言点头不做停留,身形消失在原地。
岐山大师望着寺外的云山沉默,他的膝间正摆放着一个古朴的棋盘。
“冥王之子么”
后山二层楼。
韩夜站在青草过膝的山坡上,一个黝黑的女孩正立于碧浪中,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你很像千万年前的那个人。”
“赌徒这个名号应该你用才合适。”冷漠的话语自桑桑口中传出,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很多。
“如此,那我们便说好了。”韩夜伸出手掌握拳,小拇指在桑桑的面前勾起。
“希望到那时你不要后悔。”桑桑抬起白皙的手,弯曲小拇指与韩夜的勾在了一起。
天空晴光放射,桑桑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了凝滞。
“咦,韩大哥,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桑桑在放手的瞬间面露疑惑,完全想不起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最近经常这样失忆。
“唉,算了,少爷说这是我的病治好后的遗症,还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呢!”
韩夜微微点头,桑桑随着韩夜的视线一起向山下看去。
“少爷开始登山了吗?”
黄鹤在说完考试开始后,全场竟无人敢动。
早晨微寒的春风拂过,让分外紧张的气氛变得有些许尴尬。
叶红鱼在人群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阵刺耳的剑鸣响起,前方众人皆是惊恐得让开道路。
一袭红影掠过众人,作为此次登山的开场利箭,踏入迷雾之中。
“那人是谁?”李沛言眼中满是欣赏之色的问道。
“回禀王爷,是誉有天下三痴中道痴美名的叶红鱼。”一旁的教习小声回答道。
李沛言闻言有些感叹,竟然连身负天下盛名的修行者都能来参加这次二层楼考试了,果然已今时不同往日。
想当年二层楼只允许书院学生参考,直到十二先生入院,书院才开启天下招考,欢迎一切挑战者,不分国籍不分流派。
只是今年的考生人数甚少,若是往年,无论是南晋大河还是月轮国这种偏远山区,都能派出一两个弟子千里迢迢而来,只为碰碰运气。
毕竟夫子他老人家有教无类,若能得其真传,前途不可限量。
众考生因为有了叶红鱼的打头阵,尽皆开始朝着山脚下溢散出来的薄雾中走去。
李渔错愕的看着那个小男孩也随众人进了山中。
“为什么那个贱人的孩子也去登二层楼?”李渔的心中满是困惑,她看了一眼身旁正调戏着侍女的李浑圆,恨铁不成钢的闭起了眼睛。
宁缺正与朝小树走在山路上,薄雾渐渐浓密起来。
“宁缺,看样子这次去西陵有奇遇啊,修为都到洞玄上境了,有没有傍上哪个富婆啊?”朝小树搂着宁缺的肩笑问道。
“朝大哥说笑了,此去西陵,我才真正明白,桑桑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她,就是我的命。”
“哦?那我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啦,哈哈!”朝小树刚说完,只觉脚下一阵轻微的刺痛感袭来。
他低头看去,原本潮湿的山路已变成尖石的海洋。
山雾也在瞬间遮盖住了上山的视线。
“某种考验毅力的阵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