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哪怕能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心满意足。
在画中仙女的光芒之下，秦楼姑娘则有些不值一提。
若是那花魁出场，或许能搏几个眼球，但也仅是几个，况且她只卖艺不卖身，价格奇高，鲜有人专为她来。
「关门吧，今天秦楼不接客了。」
老鸨坐在门前，看着远方火红热闹的迎亲场面，叹着气。
「等一下……」扁鹰刚好走来。
见到扁鹰这个白嫖怪后，老板娘的脸色一沉：「本店打烊了。」
哐~
一个包袱被扁鹰身边的白起随手扔在了地上，整块青石地板都抖了一下。
「这……」
老板娘觉得是石头，但这个响声明显不对，她走了过去，发现自己一只手都提不起来。
她连忙打开包袱，乍显的金光差点闪瞎她的眼。
扁鹰本以为这是一包袱银子，见到全是黄金后，他也吓了一跳，小声对白起问道：
「大哥，这是多少？」
「一千两。」白起语气平淡的说着，仿佛这不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
扁鹰咽了口唾沫，一千两，都能把秦楼买下来了。
这也就是他大哥了，要是他，怎么也得把这一千两分十次花。
有了白起的真金白银，扁鹰的底气足了很多，居高临下地对老板娘说：
「这是一千两黄金，让殷小小出来，我大哥找他！」
「好说好说！」
老板娘连忙招呼大汉搬起黄金，粉白的脸上咧得一颤一颤的。
同时，她也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扁鹰身后的白起，不忘道：
「只是殷小小愿不愿意出台，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哼！我大哥自然有那个本事！」扁鹰冷哼。
「好好好……」
老板娘带两人进入店内，招呼着小侍女去喊殷小小。
「慢着。」扁鹰叫住了侍女，「就说来的人姓白！」
侍女点了点头，小跑着走了。
老板娘看着沉默又冷峻的白起，小声对扁鹰问道：
「扁大官人，你大哥是什么身份？」
扁鹰脸色一冷：「不该问的别问。」
咚咚咚~
楼上传来小侍女急促的脚步声，她似乎刚上楼，现在就直接回来了。
小侍女小脸通红，口中喘着气，用细锐的声音说道：
「殷姐姐……让白先生去她房间……」
轰一下，老板娘愣住了。
这属实颠覆了她对殷小小的印象。
这么多年来，无数才子、商贾、权臣……想进入殷小小的闺房，都被殷小小一一拒绝。
如今咸阳秦楼的头牌，甚至还不知道认不认识眼前这位，便直接让人去她的房间……属实令人匪夷所思。
扁鹰的心中则有几分酸楚，这意味着他日思夜想的殷小小，决定给出了她的初夜。
他看着自己的大哥，发现白起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甚至比往常还平淡几分。
霎时，他有些心疼了。
为殷小小，也为白起。
在小侍女的指引下，白起走向了通往深闺的木质楼梯。
「先生，到了……」
二人在一处房间停了下来，门前种着被细心打理过的花草。小侍女推开门，一副质白的裸背直接呈现在两人面前。
殷小小此时正背对着他们，手中拿着细长冒烟的火折子，似乎是刚点上熏香。
衣裳半搭在她的两袖之间，整个背部在油灯的映照里雪白晶莹，皮肤吹弹可破。
那条纤细优美的弧线，从后颈一直蔓延至酥臀，其间起起伏伏，犹如秀水山峦，叫人心驰神往。
「啊……」
小侍女看了一眼，匆匆跑了出去。
「你醒啦……」
殷小小把身体转向白起，鲜红的嘴唇反射着妖冶的光泽。
白起一进门便闻到了这股馥郁的香味，好像是殷小小刚点起的熏香的味道，白起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非自然的香味。
「嗯，这几天……谢谢你了。」
「我给了老板娘一千两，你应该能分到不少。」
殷小小娇羞地低下了头，肚兜下***的皮肤泛起粉色。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钱……」
白起一怔，他以为秦楼女子只爱好钱财，看来事实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或许钱对于刚从战乱走出的女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安稳的家。
这对于普通男人来说不难，但对白起来说很难。
他曾花八年时间，发现自己终究无法适应那种生活。
白起坐到了小桌边，透过小窗，能看到漆黑的夜空被染上了一层红晕，那是大地喜庆的光辉。
「我给不了你家。」白起说。
「我可以等。」
殷小小款走到白起面前，玉臂缓缓垂下，衣裙随之而落，整个闺房也弥漫起一股清淡的体香。
砰！！
窗外绽出一片炫目的火光。
火光绽放的一瞬，如金火彩蝶，婀娜翩跹。
她在空中尽情释放自己的一切，绚烂过后便无影无踪，只余一片深黑的夜幕。
白起的双眼也被这突如起来的绚烂充斥，再也容不下它物。
烟花，在每个喜庆的日子，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皇帝的大婚，更是如此。
白起静静坐着，对着烟花出神。
在这声声烟花中，隐隐有琵琶声传来，凄凄袅袅，如高贵的受伤的鸟啼。
白起回神，看着怀抱琵琶半裸着身子的殷小小，忽然问道：
「你说，一个仙子委身凡人，她图的是何？」
「铿~」
琵琶声骤停，如急刹的列车，又如杜鹃最后的哀鸣。
殷小小张开涂着红色胭脂的嘴唇，浓稠的鲜血从她的嘴边流下：
「真爱……或有所图。」
看着殷小小的异样，白起也突然感到目眩，一股无力感自四肢百骸传来。
他想站起身，然而他刚站到一半，整个人便如垮塌的积木，咚一下栽了下去。
「抱歉白起将军，我是后者……」
殷小小抱着琵琶，抹着胭脂的嘴唇逐渐发紫，倒在了软软的床上。
床上沾染着血迹，像寒冬的梅花。
第117章 封后大典（二）
熏香有毒……
白起立刻意识到了这点，难怪他一进来，身体就对这味道有些排斥。
他现在使不上一丝力气，五脏六腑也剧痛无比，毒药他见过很多，单纯的气味不可能有这么大毒力。
他思来想去，只有在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有被下毒的可能。
现在这熏香的气味，更如引子一般，引爆了他体内的毒力。
他想起在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常有一股丝丝的甘甜，伴着苦涩的汤药一起。
他看向了殷小小发紫的嘴唇，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那或许是殷小小胭脂的味道……
殷小小一直在假借喂药，用胭脂给他下毒！
白起瞥见了殷小小的琵琶，上面用刀刻着一个字，字被鲜血晕染成了红色，隐隐能看出是个燕字。
白起在燕国也有过屠戮，或许其中的某个人，就是殷小小的亲近之人。
殷小小，可能就是来找白起复仇的。
白起并没有被欺骗的感觉，以眼还眼本就是常理。
此时，殷小小的眼瞳已经涣散，她的身子比白起弱，接触的胭脂也比白起多，她已经不留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白起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他能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他的身体。
仙子委身凡人，不是真爱，便是有所图。
这是殷小小给出的答案。
也是白起认同的答案。
他还不能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