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未曾料到，林央竟像纸糊的一样，被她直接扑倒，从树上掉了下来。
嬴清也是一样，从树上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林央身上。
「楼兰殃！！」
嬴清的心脏再次一停，她不顾全身的疼痛，挣扎着起身扯着遮眼的布。
「需要帮助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嬴清揭开遮眼布，看到了一个抱着断剑的憔悴面孔，她的脸上顿时绽出光彩：
「扁鹰，快救救她！」
第122章 无悔的抉择（下）
林央从颠簸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嬴清的腿上，而两人，正处在一辆马车内。
「我睡多久了。」林央起身问。
「半个时辰而已。」前方赶着马车的扁鹰回复道。
「扁鹰你果然说得不错，回去之后重重有赏！」嬴清娇声说着。
在扁鹰出现后，嬴清便用过期小公主的身份，命令扁鹰给林央治疗。
扁鹰说林央只是太累了，嬴清不信，现在看到林央醒后，这才放下心来。
扁鹰是在白起死后来的。
白起服下「无悔」后，借助秦楼的地板，跳到了夜空。
这巨大的动静，自然被楼下的扁鹰知晓。
寻常男女之事，不可能出现这么大动静，他立刻打开了殷小小的房门。
死去的殷小小和地板上的痕迹，印证了有大事发生。
扁鹰嗅出了香薰的不寻常，看到殷小小嘴唇的异样后，他想到了殷小小每次喂药之前，都要涂胭脂……
他瞬间明白了，殷小小那是在用胭脂对白起下毒。
他无比悔恨。
如果不是他，殷小小是不可能得逞的。
殷小小就在他眼皮底下，害死了白起。
他还傻傻的以为那是他大哥的福分！
看着地板上恐怖的破坏痕迹，他知道，白起在中毒后服下了无悔。
至于他去往了什么方向，从白起的各种表现不难判断，是阿房宫。
可惜，他来得太晚了，只找到了白起的尸体。
当扁鹰把白起来之前的事情告诉林央后，林央恍然大悟。
「难怪他杀我的时候傻笑，原来是药力太猛，药磕傻了……」
「不可能。」扁鹰立刻说道。
「为什么？」
扁鹰笃定地说道：「他不可能真的杀您，我的药，也不可能使人变傻。」
「那他为什么要拦着楼兰姐姐呀！」
嬴清面带不忿，小脸挂着眼泪，白起的事情，也让她感到了伤心。
扁鹰沉默了，夜色里，滚轮与马蹄声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过了一会，扁鹰叹息了一声，他似乎想到什么。
「我知道了……」
「大哥开心，是因为他做到了两全。」
两全对应两难，那白起没笑之前，一定是面临着两难的。
这两难，便是林央与嬴政。
也就是情谊与忠诚。
扁鹰知道白起在梦中都在喊「皇后娘娘」，并且在得知林央即将嫁给秦皇后，选择了去秦楼。
可想而知，林央在白起心中的分量，是与秦皇不相上下的。
扁鹰分析道：「大哥一方面不想伤害你，另一方面也不想背叛皇上……」
「然后他发现是真的打不过我，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他既伤害不了我，也没有抗旨对吧。」经扁鹰这么一说，林央也明白了过来。
「应该就是这样吧……」扁鹰意味深长地说，「大哥死而无憾了。」
「这么说的确，之前他想跟我切磋，由于许多原因都没有机会，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并且临死前还领悟了剑气……」
「这天赋，跟我有的一比了……」
林央略带倦意地托着下巴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伤心，可能那份伤心与怨气，早就在雨夜冲刷殆尽。
「剑气？」
嬴清听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词，好像非常帅气。
「回头教你。」林央安抚着嬴清好奇的小脑袋。
「我觉得……」话到嘴边，扁鹰沉吟了一会，没有说出口。
他觉得，白起倾向林央多一点。
因为在没出事之前，白起并不知道阿房宫发生的一切。
那他为什么会去阿房宫？
意图显而易见，他要去确认，林央是不是被迫嫁给了皇上。
如果是，那便大闹婚礼，如果不是，便找个地方悄悄死去。
殷小小的毒药，则是促使白起下定决心关键，要是白起没有中毒，他或许不会去。
当然，这些都只是扁鹰的猜测，为了白起的名声，他不可能说出来。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扁鹰都可以断定，白起是无悔的。
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其实扁鹰不知道，白起在去之前，就通过殷小小判断出林央有杀嬴政的想法，所以他去的第一目的，其实是阻止林央。
当然，这也无法判断他对谁的权重更大。
因为他也可能为了林央去的，白起知道在城内有着御林军，并且他也知道，林央的能力在咸阳城内不起作用。
「你觉得什么？」林央问。
「额……」扁鹰一时没能找出话语代替，便说道：
「我觉得我大哥是喜欢你的。」
「他死之前能够再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所以白起为什么去秦楼。」十五岁的嬴清发现了一个g。
林央摸着嬴清的头，语重心长道：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和他喜欢其他女人，没直接关系。」
扁鹰转头瞥了林央一眼，发现他正大咧咧地把脚踩在木头台阶上，一手撑着腿，一手拍着嬴清的头，脸上是男人一惯挂在脸上的聊天时自信的笑。
这幅模样，配着女人的面孔，本应有些另类，在绝美的林央身上，却有种独特的美感。
扁鹰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又转回了头，额前多出了几颗汗珠。
他见过御林军蔓延数十里的尸体，也听到过黑夜中他们的惊恐的尖叫……
各种超脱常理的事情，都聚集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她，有着毒药一样的魅力……
「对了，我们现在是在去哪？」林央停止了和嬴清打岔。
「关外。」扁鹰说。
「掉头吧。」
「您要去哪……」
「未央宫，嬴政费尽心思给我造的宫殿，不住白不住。」林央的语气很轻快，就像未央宫真的是他家一样。
扁鹰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前往未央宫。
他知道，在这轻快的背后，是巨大的自信支持。
这时，后方的林央突然问他：
「对了，你选择跟谁？」
扁鹰感觉脖子一寒，这不就是问他，选择生还是选择死吗。
他一下都没犹豫，立刻说道：
「当然是您。」
林央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露出一抹微笑：
「那我们……造反吧！」
扁鹰浑身一颤，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林央摸着下巴思索道：「我来当士兵。」
「扁鹰做军医。」
「再找个军师……」
「那我呢？」嬴清指着自己问。
「嗯……」
林央看着嬴清的小脸蛋，沉吟道：
「吉祥物！」
「吉祥物是什么？」
「负责貌美如花。」
「好哎！！！」
马车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