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咱们打算怎么办？”赵战强问道。
姜言道：“求人不如求己，当初把产品交给外贸厅统一参展，本身就有这个隐患的。我想通了，就算是赵应奎能够给我们的五叶风扇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人家客商看见了，过来了解情况，他也说不清楚，最终还是会丢掉我们的市场机会。”
“你看他应我们的风扇名字都叫不出来，你让他去解释，肯定更没戏了。”
听到这，赵战强更着急了，之前来的时候他可是给所长下了军令状，这要是一台都没有卖出去，这这么好，再说了家里都开始生产了。
“老姜，你想个办法啊！”
姜言道：“之前我就想过这个事情，这样也好，逼着哥们破釜沉舟，非要行一步险棋不可了。”
赵战强吓了一跳：“老姜，你打算干什么呀？”
姜言没有回答，而是站在路边，眼望着夜空紧张地思考着。他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型，但还需要进一步地完善细节。
赵战强看着他严肃的样子，都不敢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此时姜言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觉得基本可行了。他回过头来，对赵战强说道：“老赵，你马上去帮我办一件事，十万火急，我在羊城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人，只能靠你了。”
“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办到。”赵战强应忙应道。
“你去给我找一种设备，叫作逆变器。”姜言说道，他接着把逆变器的具体情况向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东西，但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它，你去利用你的资源找吧。”
赵战强点点头：“没问题，我在羊城的朋友不少，总能找到的。”
赵战强走后，姜言对许大茂说道：“走，咱们回会场去，先去踩踩点。”
许大茂吓了一跳：“老大，你要干什么呢？怎么还要踩点啊。”
姜言道：“我不是说了吗，求人不如求己。指望在广交会的展馆里面卖五叶风扇，看来是没希望了，咱们在会场外面自己卖吧。咱们马上去会场外面看看，什么地方最适合我们摆摊，明天咱们就把那几十台电风扇全运过来，我要沿街叫卖。”
广交会的第三天，外国客商们如头两天一样，从停车场的大巴上走下来，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向会场走去。在走过一段空地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喊着生涩的英语单词：“哈罗！哈罗！丽丽，露科，丽丽（Look，Lily）！”
这声音与周围的环境是如此地不协调，许多外国人都纷纷扭转头来，循着声音LOOK过去。
只见在道路旁边，停着一辆吉普车，车子似乎是出了故障，发动机壳掀了起来，发动机还在呼噜呼噜地响着。不过，司机并没有站在车边修车，而是坐在马路边上抽着烟，看起来很悠闲而且无奈的样子。
两个年轻人站在吉普车旁边，起劲地向过路的客商吆喝着，其中一个声音极大，但英语糟糕得让人震惊；另外一个英语倒是挺好，不过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吆喝，声音稍稍有点弱。
最引人注目的，是吉普车旁边一字摆开的四台漂亮风扇，其中两台是停着的，另外两台则在轻快地转动着，送出一袭凉风。这风扇吹出的凉风，轻柔和缓，给人带来一种春天般的清爽气息。
在广交会外面摆摊的想法，姜言其实早就想过。他记得在后世的时候在网上读过关于一位企业家的小传，这位前辈就是拿着自己生产的打火枪，混入广交会的会场，然后手持双枪，大声吆喝，挣来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后来，他以这第一桶金为基础，创立了一个名叫“方太”的强盛企业。
姜言有心模仿这位前辈的壮举，但一直下不了决心。他知道，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他这样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会不会被警察带走，都是一个问号。五叶风扇在展会里受到的冷落，迫使他下决心要破釜沉舟了。
姜言定下了在会场外摆摊的计划，下一步就是要考虑如何实施，如何把风险降到最低。路边上没有什么可以借用的摊位，而且要推销风扇，电源也是一个关键的因素。五叶风扇的一大特点是风力柔和，要让客商体会到这一点，就必须拿着风扇对他们吹一吹。
姜言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个。车坏了，总不能不让自己修吧！而且自己设计的吉普车是有点烟器的，这点烟器的输出功率是可以达到100瓦以上的，支持两三个电风扇应当不成问题。
点烟器的输出是12V直流电，而电风扇的电源要求是220V交流电。这中间的转换，就涉及到一个后世非常普遍的东西，叫作电源逆变器。人们日常使用的变压器，都是先把220V的交流电转变成诸如12V左右的低压，然后再经整流电路变成直流电。而逆变器的作用恰恰相反，是先把直流电变成交流电，然后再根据需要变成变压，例如由12V升成220V。
姜言不知道这个年代是否有逆变器这样一种东西，他只能把寻找逆变器的任务交给赵战强。
赵战强接到任务之后，立即给自己的在羊城的关系打电话，最后从一个在理工大学工作的朋友那里得到了回复。于是他和朋友一起把一位电子学教授从被窝里请出来，到实验室应夜焊出了一套车载12V转220V的逆变器。
逆变器这种东西的原理其实十分简单，但其中要用到的大功率三极管，在当时是很贵的元件。知道情况紧急赵战强直接拍了50块钱和十斤全国粮票到那教授的手上，告诉他，这钱就是用来买逆变器的，多退少补，并把自己的难处说了一下。
人家教授也不冲钱，为的就是帮一下忙，这愣是一宿没睡，做出了一个逆变器。经过测试，性能完全达到姜言的要求。
赵战强一直在实验室里等着，到逆变器测试完毕的时候，天已大亮。他向教授道了谢，直奔广交会的会场。
第377章 ，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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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的各国客商们被这奇怪的一幕吸引了，他们停下脚步，开始小声地用各国语言议论起来：
“这车怎么啦？”
“看来是发动机过热了，这两个年轻人正在用电风扇吹发动机呢。”
“不对，他们的风扇是向我们这个方向吹的。”
“我怎么没觉得有冷的感觉？”
“哦，是的，我觉得很凉爽，但没有那种冷的感觉，这是一台什么样的风扇？”
“奇怪，他们的风扇怎么是五片叶子的？难道原因是在五片叶子的设计上吗？”
“等等，伙计，你没感觉这风很柔和吗？和家里的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不一样。”
“这款式挺漂亮。我比较喜欢。”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直到有一位国外女客商拨开人群，挤到前面来，对着姜言和许大茂用英语发问道：“年轻人，你们的风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五片叶子的，我觉得这风非常地柔和，这款式也好，看着挺漂亮。”
跟着女客商的翻译人员正准备把这句话译给姜言听，却听得姜言已经用流利的英语开始回答了：“这位尊敬的女士，我非常有兴趣向您介绍我们的新产品，幸福牌五叶风扇。”
“这款是利用了流体力学中的最新原理，结合目前全球最流行的人体工程学理论，突出绿色、环保、亲近自然的理念。”
姜言说到这里，抬头飞快的看了一下周围围着客人的表情，然后指着电风扇开口道：“大家来看，我们的风扇用的是五片叶子，这种设计的一大特点，就是产生的风非常柔和，噪音极低。而且，据我们测算，在造成同样凉爽感觉的前提下，能够节电。”
好累哦，要把这么多概念串起来，还要能够自圆其说，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姜言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不过这英语说的有点差意思，这也没办法，自己又穿越这么长时间，太久没有用英语说了，能这样清楚的说下去已经很了不起了。
“哦，小伙子，你的英语说得真好，。”那位美女客商赞叹一句。
这个年轻人给她的感觉，像是在发达国家受过现代教育的，阳光、自信。
全然不像她身边的中国翻译那样。他的英语有时间词语还表达不准确，需要自己连猜带蒙，这口音也是一言难尽，要不是自己公司没有汉语翻译，自己一点不想带他们。
今天听到这个年轻人说这个英语，突然让自己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自己的耳朵也感受了很多，对他的好感增加了很多。
这位女商人甚至想哪怕不做不了生意请他给自己放翻译也是不错的想法，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呢！
“谢谢这位女士的夸奖。”姜言向她微微躬了一下身，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
看到姜言这绅士一样的动作，女商人更加的满意，对着姜言一脸的微笑。
“小伙子，你可以叫我南希。我是G公司销售总监。”客商说道。
G公司是约翰牛的一家中型家电销售公司，当然，这一点姜言并不知道。南希这次来这里，本来并没有采购家电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兔子国的市场。
顺便品尝一下兔子国的美食，来过兔子国的人说起这里的美食那是一脸的陶醉，这自然就引起来了南希的兴趣，这才有了自己这一次兔子国之行。
这里的美食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这几天她可吃了不少的好东西，这里的刺绣和瓷器让自己流连忘返。
其他的东西也就一言难尽了，比自己国家是比不了。
刚才在路边经过，当大家都在看热闹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四台五叶风扇。凭着她的职业天性，她敏锐地认识到，这个产品在市场上大有可为。现在听到姜言一通介绍，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姜言道：“南希女士，非常荣幸能够认识你，我叫姜言，你可以称呼我小姜。请问你对我们的风扇感兴趣吗？”
“是的，姜先生，我非常感兴趣，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
“可是……我们就在这里谈吗？”南希有些犹豫。”
看到她这个样子，姜言呵呵笑道：“哦，你误会了，当然不是这里，女士您前面请。”姜言说完这句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的产品没有在展台上吗？”路上南希很好奇的问姜言。
听到南希问，姜言想了想来我家道：“我们的产品一直都在展会里展出的，只是我们国家的优秀产品太多了，可能你没有注意到。”
“哦，是这样。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还是在洽谈室来谈更为合适。您以为呢！”南希说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姜言一脸微笑着回应。
“此外，我还需要了解一下你们的资质，你知道，我们对兔子国的企业并不了解。”
“我非常理解。”姜言道。
接下来的时间姜言就给他讲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单位，当然保密的东西自己没有说，这点觉悟自己还是有的。
听到姜言是这一款电扇的发明人，南希对姜言更加的好奇，问他很多有关系电风扇的问题。
这些问题被姜言给一一解答，对于姜言幽默的话语，南希一直都是喜笑连连。
“你说话还很幽默。”南希说道，她紧接着又补充道：“和你交流我感觉到我很愉快，我想我们之间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和你聊天也是我的荣幸，对于像你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士，我认为坐在一起谈判，远不如共进午餐更让人愉快。”姜言用西化的语言狂拍着南希的马屁。要说起来，南希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美女，当然，这是指她30年前的样子。
“赵所长，赵所长，快醒醒。”许大茂拉开出吉普车，对正在里面酣然大睡的赵战强喊道。赵战强头一天晚上在理工大学陪着教授做逆变器，一宿没睡，这会正猫在车里补觉呢。
赵战强被许大茂惊醒，睁开朦胧的眼睛，定了定神，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
许大茂道：“有一个外国客户看上了咱们的电扇，姜总已经带着她进去了，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让我给你说一声。”
原本还有点睡意的赵战强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清醒，拉着许大茂道：“真的有人问。”
看到自己所长这个样子许大茂一脸笑意的开口：“赵所长，我哪里敢欺骗你啊！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对对对，去看看，去看看。”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我得去把路西找来，要不然这没法交流。”
说完这句话他就急急忙忙的起来，向展厅跑去。
身后传来了许大茂的声音，“所长，姜总懂英语。”
听到后面许大茂的话赵战强身形一顿，不过脚步没有停留的向展厅跑去。
广交会会场，四九城外贸厅的展台里，赵应奎正在满头大汗地帮着景泰蓝的胡厂长搬运展品。展台前围了七八个客商，正在挑挑拣拣地看着景泰蓝工艺品，与厂长讨价还价。也别说，四九城景泰蓝确很有一套，海外客商们看着爱不释手，有些人一订就是几百件。
赵应奎当然记得姜言的托付，但他实在是忙得没有时间顾及他们的五叶风扇了。景泰蓝的销售情况是如此之好，每天都有差不多10万美元的订单要签，这可是外贸厅的头等大事，赵应奎哪敢怠慢。
至于五叶风扇，赵应奎打心眼里就觉得这只是姜言的一厢情愿，人家外国的技术多先进，电器这种东西，人家做得比咱强多了。咱们弄点工艺品、地方特产啥的出口，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他又羡慕起来展台中央的方面面厂、火腿肠以及汽车厂这几个工厂，听说这几个工厂已经签了不少的大单，每年外汇的一半都是人家的，哪像自己手里这个景泰蓝工厂，一天十万就够自己乐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是四九城的企业，这差距就是这么大。话说这几个工厂都是姜总弄出来的，自己手里的电风扇不比他们差吧！
他决定，等到手头闲一点的时候，就把五叶风扇拿出来展示一下，这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赵应奎心里想着姜言，姜言就神奇地出现在他面前了。“赵处长，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
“哎哟，是姜总啊，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正忙着，你有什么事情？他疑惑的看着姜言后面的一堆外国商人。
姜言道：“赵处长，我身后这十几位客商，想向你了解一下五叶风扇的情况。”
“五叶风扇？”赵应奎有些发懵，“你是说，他们都是来问五叶风扇的？”
也难怪赵应奎会懵，实在是站在姜言身后的人，确实多了一点，足足有二三十号，而且黑白棕，各色人种都有。
“对，都是来问的，麻烦您给我安排一个洽谈室，大一点的，”再不行你给燕京第一汽车厂的负责人说，我要借用一下他们的洽谈室。
“哦，哦，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赵应奎说完一阵风的就跑了出去。
借用一下洽谈室这根本来说就不难，有姜言在这里，这几家公司一定会给面子，要不然这几个工厂知道姜言来都一窝蜂的找了过来，想让姜言过去指导指导。
赵应奎走后，一群海外客商一拥而上，同时向姜言开炮了：
“姜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五叶风扇确实是你们的产品吗？”
“姜先生，我想问问你们目前已经出口了多少？”
“姜先生，我们公司非常有兴趣成为五叶风扇在北美的代理商，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姜先生，我们公司在欧洲市场非常有影响，这是我的名片。”
“……”
客商们实在是太热情了，而且每个人都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失去重要的商机。时下全球经济都不太景气，能够找到一两个好产品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