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么的面对着徐凤年的屡次挑衅,他父王却丝毫没有要找徐凤年算账的意思,这让他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意,只能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见到两人达成了表面上的和解,赵衡哈哈一笑道:
“好,好,好。
既然说开了那便是件好事。
毕竟凉青一家人嘛,都是兄弟,都是家里事,本就不该吵吵闹闹的,互帮互助才是正途啊。
凤年贤侄啊,你也难得来一趟青州,可有相中的青州姑娘?
只要你喜欢,叔叔我啊就是抢也会将抢来。
至于感情这事嘛,自然能靠时间培养出来。”
说完,赵衡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裴南苇。
察觉到靖安王视线的裴南苇神情淡漠,重新低下头去读起那由王东厢所著,青荧书斋版的《头场雪》。
而徐凤年却是将视线落在了裴南苇这位靖安王王妃身上。
“本来我还惦记着来这襄樊定要会一会那以青楼女子身份登上胭脂评的李白狮。
若是姿容样貌尚可,那怎么说也要将其娶回家中。
但是今日见过了王妃,方知皓月与米粒之光的差别。
那声色双甲的李白狮就不去念想了,毕竟差了太多。”
听见徐凤年不加掩饰的称赞,低头读书的靖安王妃身体明显绷紧。
而靖安王却是故作大度笑道:
“那是肯定,你叔叔挑媳妇的眼光可不差。
能被你叔叔看上的女人自然是世上一等一好看的。
也就是青州只有那李白狮还算有几分姿色,否则的话叔叔定会为贤侄再找来一位比你婶婶还好看的女子。”
对于赵衡的说法,徐凤年一笑置之。
但是站在赵衡身边的世子赵却是死死地咬着牙。
这徐凤年还真是不掩饰自己对于裴南苇的窥伺之意啊
这是他的女人,他的王妃,他甚至都不敢跟裴南苇过多交谈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上手,可这徐凤年却明目张胆赤裸裸的在他面前觊觎裴南苇!
这事他真的快忍不了了!
好在此时已是深夜,靖安王赵衡并没有打算多待。
在随便闲聊几句后,靖安王就站起身来告别。
离房时地位最高的赵衡先行,之后本应该是裴王妃,但是颜面尽失的赵怕再待下去他就忍不住要跟徐凤年再斗过一场,所以他急吼吼的跟在父王身后先离开了房间。
这样就变成了徐凤年和那性子散淡的裴南苇并肩而行了。
不过徐凤年故意有意无意地落后几步,欣赏了会那裴南苇摇曳的身姿后伸手一拍。
走在前头的裴南苇在感受到那火热的大手后,娇躯顿时一震,那双如水般的秋眸瞬间瞪大,一抹红晕快速地从脖子上红到了耳根。
她十分确信刚刚走在她身后的徐凤年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婶婶揩油了!
他,他怎么敢的啊?!
她可是靖安王妃啊!
靖安王可就走在前头,若是她现在大喊,会发生什么事几乎不用说了吧?
就算赵衡再能忍,这种当着他的面动手调戏他媳妇的事也该有所动作吧?
但……赵衡真的会出头吗?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就在裴南苇犹豫不决的时候,徐凤年忽然靠近了裴南苇的耳边轻声道:
“夫人,你也不想让赵衡知道你被轻薄了吧?
以他的个性真的会为你出头吗?
恐怕只会关起门来凌虐你吧。”
感受着耳边火热的气息以及臀部还未完全散去的酥麻,裴南苇沉默了。
徐凤年说的对,赵衡连那唾手可得的皇位都忍下来了,这事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若开口,最终受辱的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幽幽叹息一声的裴南苇只能硬生生咽下了这口亏,轻移莲步走出了房门。
“对了,婶婶,我听说城外的芦苇荡煞是好看,婶婶明日有空一同前去吗?”
第148章 裴南苇,来芦苇荡一聚!
裴南苇脚步一顿,再也忍不住回头望向了徐凤年。
徐凤年这话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也就是说前方的靖安王和世子赵都听得真真切切!
当着他们的面约她这个名义上的婶婶去那城外芦苇荡看那比人都还高的芦苇?
这徐凤年莫非是疯了不成?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难不成这徐凤年真对她这个靖安王妃起了点不该有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徐凤年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答应他?
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上手揩油,等到了那无人的芦苇荡中这大胆的徐凤年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裴南苇已经不敢多想了。
况且这种不合礼制之事靖安王又怎么会答应?
即使靖安王并没有真的拥有过她,但她再怎么说也是那名义上的靖安王妃!
就算是在青州嚣张跋扈的世子赵见了她也得叫她一声娘亲!
所以裴南苇当即就要开口拒绝徐凤年的邀请时,靖安王赵衡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哟,贤侄怎知王妃最爱去看那秋芦飞雪的美景?
你可算是找对人了。
那城外芦苇荡中的阡陌苇香和绿湖问渔之景,王妃可没少看。
有她带路,贤侄可谓是能少走许多弯路。
明日我便让王妃带你去那芦苇荡好好赏景。”
听见靖安王的话语,屋内几人面色皆有变化。
一直默默无闻的陆诩在先前听到徐凤年那咄咄逼人和靖安王赵衡忍气吞声的对话时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刀光剑影。
以他的视角看来,徐凤年似乎掌握了什么笃定靖安王赵衡不会动手的底牌,所以才敢如此大胆。
而那靖安王赵衡也不知是因为吃斋念佛的关系还是图谋甚大的原因竟真的都忍了下来。
这便让身为谋士的陆诩心中隐隐猜出了真相。
靖安王赵衡怕死,他怕北凉倒了之后下一个倒的就是他。
所以无论如何靖安王都不会杀了徐凤年!
这些尚属陆诩还能看得透的。
但接下来徐凤年的操作就有些令他捉摸不透了。
身为一个盲人,他的听觉要远超常人,所以刚刚他清楚地听见了大手拍在肉臀上的动静。
这……属实有些超出了熟读诗书礼仪十数年的陆诩想象。
更为关键的是那徐凤年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对那靖安王妃提出一同游玩的邀请?!
这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答应让自己夫人陪同另一名男子孤男寡女的出去玩吧?
这不是给自己头上种草原吗?
可这靖安王偏偏就同意了。
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说靖安王对于自己夫人的品格如此自信吗?
那也不妥啊?
思来想去找不出合适理由的陆诩只得继续沉默。
而那靖安王世子赵已经是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十指的指甲都已经深深地嵌在了肉里。
自己父王为何关起门来对内如此不假辞色,但在外却要如此忍辱负重?
竟然要将他那朝思暮想的女人直接拱手送人?
这……这实在是快要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了。
这一切就宛如他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物件被自己父王随意地送给别人糟蹋一般难受。
可就在赵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赵衡那冰冷至极的眼神只是淡漠的一瞥,赵就如坠冰窖一般瞬间冷静下来。
现在这襄樊城还是他父王说了算。
脱离他父王这个靖安王的名号,他赵就是个什么人都叫不动的废物罢了。
他哪来的勇气和他父王叫板?
而没有了他父王的支持,他又如何能是那已经学武的徐凤年对手?
贸然冲上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想到这里的赵不由得苦笑一声松开了拳头,眼里尽是落寞之色。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队伍。
在这座偌大的襄樊城内,此时只有一处是他心灵的慰藉。
那就是他秘密购买的一处小院。
在那小院中有一女子与那裴南苇有着七八分相似,但是对他却是言听计从。
他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寻得少许安慰。
只是赵不知道的是那女人也不过是黄龙士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那棋子的执掌者如今已经换成了徐凤年!
至于造成此次事件源头的裴南苇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将她养在高墙之内禁止别人触碰的靖安王赵衡竟会突然如此大方将她‘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