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身为青州首富家族的王家对于他们发迹的背后并不甚了解,他们只知晓自家老爷似乎鸿运滔天,哪哪都有贵人相助。
只有王林泉以及家族中一同从北凉出来的少数几个心腹明白,王林泉能在这对北凉军出生之人多有排斥的青州做到这种位置上,背后可离不开那在天下有着赫赫凶名的褚禄山帮助。
正因为有着褚禄山为代表的北凉军为王林泉站台,王林泉才能在从商之路上走得顺风顺水,到最后甚至都无需看那青州州牧的脸色,直接插手了青州最为赚钱的盐铁生意。
当然,这笔钱最终的流向大多也进入了军备精良,军耗同样夸张的北凉!
对此,离阳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王林泉之所以会被选中,正是因为王林泉本身便是对北凉极为忠诚之人。
他不仅对北凉王佩服万分,更对那北凉王妃更是打心眼里崇敬。
毕竟当初白衣在城上擂鼓与北凉军一同死战的模样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却。
至于两人的孩子,不管外界如何诋毁,王林泉始终不相信徐凤年会是那等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所以他此时跪的虽然是徐凤年,但实际上跪的是那一手帮他成就首富之位的北凉!
他王林泉可不会像某些小人一般有了点成就便忘了自己的本究竟在哪。
他王林泉生是北凉的人,死也当是北凉的鬼!
望着面前老泪纵横的王林泉,徐凤年轻声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听得徐凤年的言语,王林泉心下更是确认眼前的北凉世子殿下绝不是传言中的无赖之人。
否则又怎会跟他说‘辛苦了’三字?
他王林泉果然没有看错人!
稍稍平复了心情的王林泉看着面前这个玉带白袍的北凉世子,眼里俱是感慨之色。
像,真像啊。
真像那北凉王妃啊。
想到这里的王林泉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姥山山巅。
在那山巅之上有着一尊像极了北凉王妃的巨大玉观音,她手持净瓶,拈无畏印,为的便是镇压这春神湖中作怪的烛龙!
这便是王林泉在李义山暗中指点下,耗资百万银两,用去十年时间才得以建成的厌胜之物!
虽说对外皆是宣称这是位观音娘娘,但实际上王林泉十分清楚,这其实便是李义山为了削弱离阳龙气所下的一枚关键棋子。
北凉王妃压烛龙,这背后的气运之争,可见一斑。
而这一点聪慧的徐凤年自然也看了出来。
看着那尊与他娘亲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玉观音,徐凤年轻叹一声道:
“你就不怕朝廷那边有流言蜚语传出?
误了你的生意?”
王林泉瞥了一眼身后的心腹,心腹顿时会意找了个由头将那些王家之人驱散。
等人离去之后,王林泉这才躬身抱拳道:
“生意?别说是生意了,小的这条命都是北凉的。
况且到了这种地步,挣一百万或是一千万,对小的来说都无区别。
本来人丁凋零的王家在北凉的支持下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衣食无忧,小的早已觉得值了。”
徐凤年轻笑一声道:
“你倒是通透。”
王林泉嘿嘿一笑:
“都是跟大将军与王妃学来的皮毛,当不得殿下的通透二字。”
徐凤年微微眯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若是北凉与离阳开战,你这姥山挡得住那青州水师吗?”
听到徐凤年的话语,王林泉心中一凛,随即正色道:
“北凉军,唯有死战二字!”
王林泉的这答案倒是很北凉。
毕竟普天之下也唯有徐骁治下的北凉军能做到让最末等小卒都愿死战到底。
这答案也跟徐凤年在袁左宗离去之前留下的话一模一样:
“如若有人敢拦你南下,那便死战!”
也不知如今袁左宗离那襄樊还有多远。
陆路总归是没有水路来得快。
况且那雍州各处怕是也少不了刁难。
但有了徐凤年命令的袁左宗可谓是解开了所有束缚。
想必不久之后,他们便能在那死了数十万人的鬼城襄樊相聚了。
不过现在嘛,在明确了王林泉如今的态度之后,徐凤年还必须让两家的联系更深刻一些。
毕竟王林泉虽然在坚定不移的支持北凉,但他的家人可就未必了。
而能让两家联系的更为紧密的方式便是朴实又有效的联姻!
青州王家王初冬,陆家陆丞燕本就是李义山规划中的联姻对象。
当然,作为徐凤年本身来说,他还是很反感毫无感情的联姻行为。
但若是能在联姻之前就培养出了情感,那联姻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所以徐凤年此次停留在姥山的第二个目的便是见一见那在文道一途上惊才绝艳的王初冬。
很快,徐凤年便在王家住所中见到了那位身穿半露酥胸襦裙,上胸及后背袒露,外披透明罗纱,内衣若隐若现,想要给徐凤年一点小小震撼的王初冬。
第115章 都统?这是多大的官?有三品吗
徐凤年似笑非笑地望着那穿着完全不似自己气质的王初冬。
说起来王初冬此时所穿的大胆装束原先只流行于东越,后来东越灭国之后,这种令男人大为心动的装束便渐渐地传到了离阳。
再加上一些文人骚客们用那诸如“长留白雪占胸前”之类的旖旎词句推波助澜之后,离阳本有些保守的风气也逐渐发生了转变。
不过此时身材尚未长开的少女王初冬可不似鱼幼薇那般富有,此时穿着不符自己身材的丰腴衣衫,看起来要多怪有多怪。
就连领路过来的王林泉也面色古怪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他只是跟自己的小女儿说要好好打扮一番再去见北凉世子殿下,但可没让她将自己大姐的那些襦裙、薄衫、锦绫内衣借来穿啊。
但女儿大了,他这位老父亲也不能多管。
匆匆离去的王林泉只希望世子殿下别觉得自家女儿脑壳不对劲便行。
而那瞪大了圆眼使劲瞧着徐凤年的王初冬在见到他那古怪的眼神之后,顿时呵呵一笑,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开始还略为客气地喊徐凤年为那徐公子,聊着聊着就将这徐公子变为了更为亲密的徐哥哥,全然不顾旁边姜泥那要杀人的眼神。
姜泥见徐凤年仿佛已经沉醉于那王初冬一口一个徐哥哥的温柔乡中时,顿时咬着牙,拿着一叠宣纸走到房中拿出狼毫来开始泼墨写字。
愤怒的姜泥用劲极大,那狼毫写出的字迹简直要透过纸背在那紫檀木桌上也留下痕迹来。
最后将心中愤怒都倾泻于纸上的姜泥以‘姜泥誓杀徐凤年为结尾’,如此她心中的烦闷之气才算是完全发泄了出来。
这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姜泥是真的好气!
就在姜泥看着面前宣纸上的字愣愣出神的时候,窗口忽然伸进来一只枯槁的老手将那宣纸拿到身前端详,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李淳罡。
“好字,好字啊。”
听得李淳罡的评价,姜泥俏脸一红,伸手便将宣纸抢了回来撕成了粉碎。
可不知为何,那柔软的宣纸却是划破了姜泥那柔弱的手掌。
不过在北凉王府多年的姜泥并不在乎这点小伤,她随手撕扯下一段衣裳进行了简单包扎后抬起头看着李淳罡没好气地道:
“你来干嘛?!还不去保护那轻易就被人勾走神魂的臭柿子!”
李淳罡微微一笑道:
“这姥山可不大,老夫一剑便能从南劈到北,无妨的。
倒是这山巅之上的白玉观音像有点意思。
那菩萨虽然手拈无畏手印,但在老夫眼里,这完全可以视作是一剑。
这剑意极为精纯,倒有点像那入世剑。
姜丫头,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姜泥微微犹豫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这观音娘娘应该是以北凉王妃的样貌所制成的。”
听到这话,从未见过那北凉王妃的李淳罡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
嘿,女子剑仙的风采着实是惊人啊。
仅仅是仿形就能有如此威势,若是真活在这里,恐怕天下十人的位置都得变一变了。”
对于李淳罡的赞叹,姜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我不学剑。”
李淳罡呵呵一笑。
不学剑?
你已经在学了。
那宣纸之上的剑意可做不得假。
另一边,望着面前叽叽喳喳如同黄莺般的王初冬,徐凤年只是笑着开口说了一句:
“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听到这话,王初冬顺着徐凤年的视线低头一看,竟是能从衣服领口直直地看见脚尖。
这瞬间让王初冬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本末倒置了。
她本意是想试试这北凉世子徐凤年是否如同传说中一般见着了丰腴女子便走不动路。
但没曾想,她即使学妇人们半露酥胸也撑不起身前的衣服,反倒是露了怯,暴露了自己年龄小的弱点。
想明白关键的王初冬立即捂着领口小跑地回到了卧房。
随后等王初冬再出现时,徐凤年这才看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