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妈也注意到秦淮茹的脚,赶紧扶着她:
“淮茹,走,婶子扶着你赶紧找大夫看看,这脚肿成这样,明天可怎么上班啊?”
说着话,又从裤兜掏出手帕,给秦淮茹擦了擦乌漆嘛黑的脸,拍了拍身上的土,忍不住叹了口气:
“淮茹啊,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走吧,婶子领着你去找大夫看看。”
秦淮茹一听这话,忍不住又红了眼,自从她嫁到城里来,婆婆刻薄她,每次回娘家带不回去东西爸妈也没个好脸。
这还是头一次,她觉得有个人心疼自己。
不过这会儿脚腕实在疼的厉害,也害怕明天真的没办法上班,于是让秦大妈扶着去找大夫了。
许强在外面没等一会儿,就见傻柱急匆匆的过来了,一见许强就问:
“许强,京茹怎么样了?”
许强指了指产房的门:“人刚进去,放心吧,应该没什么事情。”
傻柱这才松了口气,四下左右看看,有些奇怪的问:“我丈母娘呢?”
许强当即把秦淮茹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说秦大妈带着她去看大夫了。
傻柱也没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一脸焦急的等着。
大概半个钟头的功夫,秦大妈扶着秦淮茹过来了,秦淮茹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不过脚腕肿胀的地方看着好了许多。
“妈,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京茹都来医院了,我还不知道。”
见两人过来了,傻柱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
秦大妈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太太,或者说是进城之后,跟女婿相处了半个多月,也变得通情达理了。
听女婿这么说,顿时笑着摆手:
“柱子,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个干什么,院子里这么多人帮忙呢,不碍事。”
四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护士就推着孩子出来了,傻柱立刻凑了上去。
“同志您好,我叫何雨柱,是孩子的爸。”
护士笑着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傻柱:“恭喜你,是个小子。”
傻柱闻言大喜,就连秦大妈也是一脸喜色,女儿头胎生了个带把的,这以后在他们老何家就能抬起头过日子了。
傻柱手忙脚乱的接过孩子,兴奋的双腿都有点抖,两条胳膊更是僵硬的厉害,抱着孩子动也不敢动。
秦大妈见状,忍不住笑着从女婿怀里接过孩子,这时候秦京茹也出来了。
刚刚生完孩子的她还有些虚弱,不过见她妈和男人都在,又知道自己生了个带把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现在的生孩子,顺产之后,在医院观察两个小时没事,就让产妇、孩子回家了。
你想多住一会儿,人家医生还觉得没必要,嫌你占用公共资源。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家,秦大妈开始忙着给女儿做饭,傻柱则在煮红鸡蛋。
许强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丈母娘锅里还给他留了饭,他也是真饿了,三两口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就上阁楼睡觉去了。
小荷荷正在媳妇怀里吃奶,许强逗了她几句,小荷荷立刻扭头朝他看过来,也不吃奶了。
娄晓娥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又扶了扶小荷荷的头,让她继续吃。
好容易等女儿吃完了,娄晓娥轻轻把孩子放下,盖好被子刚刚躺下,发现自己男人已经躺在旁边等着了。
看那样子,也是要吃奶。
诶,她一个女人喂了小的还要奶大的,一天天的也真是累!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丈人特意来找他,说农机厂那个事情差不多了,沈厂长今天晚上请他吃饭。
许强点头应下,等下午下班了,跟老丈人一块去了人民饭店。
这倒不是沈万去不起好地方,主要是要注意影响。
同来的还有易忠海,易忠海所在的三车间的主任白国平,再加上沈厂长,许强和老丈人,一共五个人。
虽然现在是饭点,但是饭店的人并不多,毕竟这时候大家都困难,有闲钱上饭店吃的人非常少。
五人坐下点了菜,沈万带了两瓶汾酒,跟饭店要了酒盅,给众人倒酒。
解决了厂里的大问题,沈万的心情明显非常好,敬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沈万本身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再加上娄静斋长袖善舞,一时间酒桌上觥筹交错,气氛融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饭吃到一半,外面突然进了三个人,看样子也是来吃饭的,就坐许强他们对面。
其中一人刚坐下,抬头招呼服务员点菜的时候,正好朝许强他们这桌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有些意外。
他起身朝这边走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
“许强?这么巧,在这儿遇上你了?”
许强扭头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是胡志龙,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起身寒暄两句:
“志龙哥,你也跟朋友过来吃饭?”
“嗯,今儿正好有个亲戚来了,我爸妈有事儿,我就带着来外边儿吃饭了。”
许强给桌子上几人和胡志龙相互介绍了一番,胡志龙从兜里掏出大前门散了一排,又一一打了招呼,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吃饭去了。
虽然有这么个小插曲,但也不影响许强他们,五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双方约着下次有机会再聚,这才各自回家去了。
第306章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一大爷、许强和娄静斋是一起走的,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人都已经吃过饭了。
路过中院,就见棒梗这倒霉孩子正在院子里带着小当和槐花玩,一大爷家的玲玲和军军也院门口看着。
只不过,棒梗眼角肿了一块,乌青乌青的,想必是被学校同学打的。
许强看了一眼,心说怪不得秦淮茹肯下“血本”求二大爷,自家孩子被打成这样,换谁也坐不住啊。
中院,秦淮茹下班把自己家里收拾妥当了,就去隔壁傻柱家看京茹和孩子。
孩子已经睡了,秦京茹正端着一碗红糖鸡蛋,一边吃一边跟她妈说话。
见秦淮茹过来,笑着朝她招呼:“姐,你来了。”
秦淮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脸颊还有点肿,主要是二大妈在胡同口那一巴掌打的太狠了,她又忙着送秦京茹去医院,没有来得及用毛巾敷。
“哎,京茹,你还好吧?”
秦京茹点点头,吃了鸡蛋,喝完红糖水,秦大妈接过女儿手里的碗,拉着秦淮茹上外边儿去了。
秦大妈招呼秦淮茹坐下,给她拿了块湿毛巾,重重的叹了口气:
“淮茹,拿着敷一敷。”
秦淮茹脸颊通红,不过还是接过秦大妈递给来的毛巾敷在脸上,低着头不说话。
秦大妈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淮茹,本来这些个话不应该婶子跟你说,可我家京茹能过如今的好日子,全都是你的功劳,婶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你要是觉得中听,就听几句,如果觉得不中听,就当婶子没说。”
秦淮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坐着听。
秦大妈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见院子里没有人,这才小声开口:
“淮茹,婶子来城里也住了半个来月,你们家过的什么日子婶子也都知道,婶子也知道你难。”
秦淮茹一听这一句话,顿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珠子噼里啪啦顺着脸颊往下落。
“寡妇过日子,名声不名声其实都不重要,把孩子照顾好才是头一要紧的事情。”
“婶子是个农村人,没什么见识,也没觉着你那些事情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大妈两句话说完,秦淮茹哭的更厉害了,浑身都开始抖,眼泪鼻涕一块儿流。
自从东旭走了以后,别人都看不见她的苦,车间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光都不怀好意,那些女人背地里骂自己骂的不知道有多难听。
就连她婆婆都觉得她是个下贱女人,儿子死了她这个儿媳妇肯定要松裤腰带,早早逼着她去医院结扎。
可是,秦淮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她不是守不住,不是自己下贱要松裤腰带,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啊。
时间长了,风言风语的传的有多难听,她也不在乎了。
就算回了娘家,她爸妈也嫌她丢人,说人家寡妇做这个手头从来不缺钱,她这是嫁到城里就不认娘家了,回来连点东西都舍不得带。
秦淮茹心里的苦全都死死的压着,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如今,秦大妈几句话,句句都说到她心窝子里去,她感觉自从东旭走了以后,她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总算是有人理解了。
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要不是怕外头人看见,秦淮茹此时只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阵。
秦大妈见她这样,又是忍不住的连连叹气,原先秦淮茹嫁到城里之后,她背地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如今一看她过的这日子,苦不苦的就先不说,就那吃人的婆婆,好人家的姑娘就不愿意来。
“淮茹啊,咱苦归苦,可事情该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你那婆婆是个糊涂的,难不成你也糊涂?”
“其他事情我不知道,就不说好赖,可你自个儿想想,二大爷那事儿做的对不对?”
“就你这样办事儿,人家本来想帮你,闹了这么一出也不好再帮了。”
秦淮茹一听秦大妈这么说,也顾不得哭了,随意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开口问:
“婶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秦大妈见秦淮茹听进自己的话了,也多了几分谈兴,继续说:
“人家前院二大爷是学校的领导,领导干部都是爱面子的,你今儿闹这么一出,要是传了出去,人家脸上能好看?”
“再说了,本来人家想帮你,现在也不敢帮了,要是多帮一点,别人肯定会说,看看,这肯定是有一腿,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帮忙啊。”
秦淮茹顿时就傻眼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可是……我先前也上门找他了,提着东西上门的,他嘴上说着答应,可东西没收,我这心里总感觉……”
秦淮茹听秦大妈这么说,顿时就犯难了,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秦大妈一听这话,又开始叹气:
“淮茹,不是婶子说,人家前院二大爷是学校领导,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能看得上你们这一点半点的?”
“再说了,就你那婆婆,我觉着人家也不敢收你家东西。既然人家答应了去学校看看,就肯定会看看的。”
“本身孩子在学校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人家一个学校领导总不能一直盯着你家棒梗吧?”
秦淮茹一听秦大妈给她说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豁然开朗的同时,心下又担心起来:
“那,那棒梗怎么办?那些孩子天天打他,他每天回家衣服脏的厉害不说,还鼻青脸肿的,这怎么行?”
秦大妈看着她,轻声安慰道:
“这个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找棒梗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行就去学校找找棒梗老师。”
“也听听人家老师怎么说,实在不行再去学校找二大爷,以学生家长的身份找,去了也不要拎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