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信托商店附近的老百姓全都中了毒，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商量解决的办法，整个四九城都会陷入混乱，自然没有人注意你和老高头，你们就可以趁乱逃出四九城，然后海阔天空任鸟飞？”
柳玉烟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她的身体也跟着剧烈的哆嗦了一下，满脸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许强。
她不敢相信，自己想了很长时间，自忖非常周密的计划，竟然会被许强识破。
柳玉烟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被抓住的一天。
所以提前准备了毒气和解药，到时候由她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一旦陷入死局，老高头会在第一时间放毒。
刚开始那句交代老高头的话，就是在众人面前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释放毒气，毕竟这玩意威力太大，她虽然有解药，但如此近距离之下也不可能百分百的不受影响。
第378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强撇了柳玉烟一眼，随口说道:“行了，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你现在就想想你是想要一个痛快的死法，还是被抓进去往死里折腾。”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又看了柳玉烟一眼，才又继续开说:
“你自己犯了什么罪，自己想必清楚的很，没必要在这扯这些没用的，痛痛快快的早点完事早点回家。”
“当然，你如果执意想抱着毒气跟大家同归于尽，那我就先撤了。”
说到这儿，许强又一脸抱歉的朝身边哦周知行等人看了一眼，嘿嘿笑道:
“哥几个，别怪我不讲情义，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们是公安必须要在这儿给这疯女人垫背，我可没这个义务。”
柳玉烟的一张脸如同调色盘一样，黑色，青色，红色来回的变。
她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许强点破之后，毒气一旦爆炸，市局这些人一定不会让自己顺利拿到解药。
到时候，自己就只能留在这儿等死。
那个该死的强说的对，这种毒气发作起来虽然不会像医院那几个孩子那样生不如死，但也好受不到哪去。
眼看着双方已经陷入僵局，周知行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说话了。
他轻咳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柳玉烟自我介绍道:“我是侦查一处处长周知行，一直在调查和你相关的案子。”
“国家对于你们这类人的政策你应该很清楚，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你如果能交代出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说不准也是能保住性命的。”
周知行在旁边看了半天，知道柳玉烟现在只想只是求一条活路，而许强一直不松口。
不是许强不想松口，而是他代表不了公安机关，所以没办法松口，所以接下来的谈判只能他自己上。
当然这也是许强给他争取的机会，如果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直面柳玉烟，估计到现在他肯定还会一直忌惮她手里的毒气，从而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柳玉烟的目光从许强脸上转移到周知行身上。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自称侦查一处处长的人，眉宇间闪过一丝隐晦的希冀，不过很快就被隐藏起来。
她皱了皱眉，用一种不确定的口气问:“你……你能做的了主吗？”
周知行笑着摇摇头:“法律就是法律，我无权干涉更无权更改，但是我们的政策一向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一点相信你也很清楚，如果你能交代出对我们有用的重大信息，那保住一条性命未必没有机会。”
柳玉烟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高头，老高头只是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一副你生我生，你死我跟着你一块儿死的样子。
她承认自己确实动摇了。
如果周知行一口答应能保住她的性命，那他肯定是在骗自己。
柳玉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命令老高头释放毒气，大家同归于尽。
以她犯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能保住她的性命。可是周知行刚才的这番说辞却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确实是政府一直以来实行的政策，而且她也听说过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而免于死刑的犯人。
只是一辈子被关在监狱里劳动改造，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玉烟心里暗自思忖着，想要用她知道的信息为自己换取更好的待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要先投降。
这一刻向来雷厉风行行动果决的她开始犹豫了:
如果她投降了，真的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吗？
政府一定会最大程度的将她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挖出来。
可是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有一些涉及的范围也太大，就算这边饶她不死，那她在农场监狱就能安然度日吗？
柳玉烟相信，一旦外界那些人知道是自己泄露了消息，他们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混进监狱杀自己灭口。
到时候监狱里的那些人能否保得住得住自己安全，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商榷的事情。
以她目前对监狱的了解，那些狱警是完全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是如果她眼下死扛到底，那就只能有一条路:同归于尽。
正当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许强突然又说话了，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
“柳玉烟，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是一个很好做的选择题，你是现在死还是过段时间再死，这选择很难做吗？”
柳玉烟心头“咯噔”一跳:是啊，所有的千头万绪和错综复杂，说白了就是一个选择而已:现在死，还是去冒险争取那一线生机？
“好，我答应你。”
柳玉烟冷冷瞥了许强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扭头看一下老高头，示意他把毒气放下。
谁知一向唯她马首是瞻的老高头却依旧抱着毒气不松手，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柳玉烟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皱着眉头朝老高头低喝:
“把毒气放下，我们投降。”
老高头终于抬起头，缓缓地看向柳玉烟，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沉声开口:
“玉烟，自从我跟着你，所有的事情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不骂鸡，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一回主。”
“我太清楚这些人的伎俩了，就算我们投降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就算你把知道的事情全交代了，他们能放过我们，但是外面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们。”
“反正都要死，迟死和早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与其落得一个背叛者的下场，还不如我们拉着他们同归于尽，到时候还能博一个美名。”
老高头一句话说完，不等柳玉烟有所反应直接举起怀里的包袱重重的就往地上摔。
柳玉烟被吓得浑身哆嗦，嘴唇发紫，整个人就跟中毒了差不多。
她不想死啊，她真的不想死啊。
周知行等人也被吓得亡魂皆冒，一个个双腿打着摆子，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关键时刻，许强眼疾手快，猛的一步向前，直接窜到老高头身下躺着，毒气罐子重重的砸落在他胸口，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随即一个咕噜起身瞬间远离老高头。
老高头放开包袱之后就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很平静，这些年跟着柳玉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他早就盼着这死亡到来的这一刻了。
然而，他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混乱而嘈杂，毒气罐子落在地上，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老高头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379章 杀他还需要理由吗？
老高头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原本应该落在地上的毒气罐子，此刻正被许强稳稳的抱在怀里。
见他睁开眼睛，许强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毒气罐子，一脸的得意。
许强的视线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在老高头身上，他只是稍微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柳玉烟身上淡淡的笑:
“恭喜你，柳玉烟，或者是薛喜贵，你错过了一次自首的机会。”
“或许你不知道这句话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你很快就会意识到了。”
不等许强把话说完，周知行手下的几个人已经如狼似虎的扑向柳玉烟和老高头。
两人本就受了伤，能这么长时间的和许强、周知行等人对峙，全凭一口气撑到现在。
此时这口气泄了，便再也没有丝毫力气直接瘫软在地上，很快就被押着出了信托商店，往市局去了。
许强本想骑自行车回家的，但被周知行拉到市局一起审讯柳玉烟去了。
他发现许强这个人虽然没有受过正规的审讯训练，但是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看清种种隐藏在迷雾后面的真相，一针见血的找到问题的所在。
如此便可轻而易举的打破柳玉烟的心理防线，他相信接下来的审讯有了许强的参与会变得更加顺利。
柳玉烟和老高头受伤不轻，刚才对峙又流了不少血，送回市局之后先找来医务人员做了简单的包扎。
他们也趁着这个时间吃了点饭，填饱肚子之后才开始干活。
柳玉烟和老高头是被分开审讯的。
一来是为了防止他们二人串供，二来从刚才在信托商店的一幕来看，这两人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团结。
老高头心里对柳玉烟肯定存在一些不满的地方，这也是一个突破点。
看到许强出现在审讯时的那一刻，柳玉烟心里是有几分好奇的，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平静。
许强并没有问那些关于案子的问题，他只是稍微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你为什么要杀乔大山？”
柳玉烟听到许强这么问，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后背缓缓的靠在椅背上，让自己稍微放松了一点，看着许强嫣然一笑，慢条斯理的开始说话:
“我为什么杀他？”
“杀他还需要理由吗？”
“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我在四九城谋划这么多年才积攒了那么一点东西，不过就是找他借个道而已，他竟然想要分走两成？”
说到这儿，柳玉烟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双手，刚刚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此刻也多了几分红晕。
她眯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笑意: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能吃下我柳玉烟的东西？”
“不过，后来我想着两成就两成吧，谁让老娘现在虎落平阳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白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说到这儿，柳玉烟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原本勾人的桃花眼里渐渐的被狠辣和阴毒填满:
“原本说好的是两成，没想到临走的时候他竟然狮子大开口又要加三层，还说不给就去告发我。”
说到这儿，柳玉烟轻笑一声，抬头看向许强眉宇间多了几分戏谑:
“你说说，就这样的蠢货，他不死谁死啊？
许强颇为认可的点点头，柳玉烟说的还真不错，像乔大山那样的蠢货，他不死谁死啊？
自己本就是弱鸡一只就敢与虎谋皮，还敢狮子大开口？
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他觉得像乔大山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
哦，不，不是一个奇迹，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哥哥。
你看看，有时候有一个好哥哥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