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说笑了,都是些家常便饭。”
刘海中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脸上那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自从他从轧钢厂退了之后,二大爷的位置也被院子里撸下去,整个院子就没人拿他当回事。
如今,好容易来了个“不明事理”的张大夫,他当然要好好招待。
大葱炒鸡蛋和油渣土豆丝倒是还好弄,就那腊肠,他可是跟光福说了好几次,才弄来的。
以前,他是轧钢厂的七级工,一个月到手工作七十多块,家里开资虽然大,但每个月也都能存不少钱。
多年下来,家里也有点底子。
给老大结婚的时候,他花了不少钱,本以为想着让老大养老呢。
结果,老大一结婚就翻脸不认人,跟着媳妇去了老丈人那边发展。
说起来老大这媳妇也是运气,本是外地优秀工人来四九城参观学习的,不知怎么就跟老大看对眼了。
他们对外说是老丈人那边能安排工作、户口,实际上老大是去支援三线了。
只不过,选的地方刚好在媳妇老家而已。
可是,刘海中自然不能说,要不院子里人怎么看他?
亲儿子宁愿去支援三线建设,吃苦受罪,也不愿意跟当爹的一块儿过?
后来,他在外面有了人,花了不少钱,被媳妇敲诈了不少,再加上和老二、老三分家,又出了一次血。
如今,是真没多少家底了。
现在,年龄不到,也没有退休金,全凭吃老本过日子。
有时候,那口子会接一点针头线脑的活,不过挣钱了也不上交,他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院子里人知道他们家日子不好过,更是不愿意搭理他。
所以,这次请张锦明吃饭,刘海中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狠狠的打。
不仅仅是为了招待好张锦明,也是为了告诉院子里众人:
看着吧,就算没了工作,我刘海中一样能吃起得肉,能过上好日子。
酒是二锅头,不过刘海中显然不准备多喝,只准备了一瓶。
拿着酒瓶倒酒的时候,他看着张锦明一本正经的解释:
“张大夫,明儿您还要上班,咱们少喝点,免得宿醉头疼。”
实际上,是他已经把家里能花的钱和票都花了,只能弄来这么一瓶酒了。
当然,散酒是有的,只不过招待张大夫自然不能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张锦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笑着摆手:
“是了是了,明天要上班,不能喝太多。”
说着话,又转身往门口走:“刘大哥您今儿设了这么好的席面,我可不能只带个嘴巴过来吃。”
“这酒,无论如何也要我出,要不然您就是看不起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海中自然不能说个不字。
于是,张锦明又回家去拿了两瓶酒过来,一瓶二锅头,一瓶五粮液。
刘海中大喜,两人脱鞋上炕,围着炕桌坐下。
张锦明拿起那瓶五粮液拧开了先是给刘海中倒了一盅,再给自己满上。
正这时,刘海中媳妇王大花端着一小盆二合面面条过来了。
等她放下面条,张锦明赶紧招呼:
“刘大嫂,别忙活了,您也赶紧坐下来吧。”
刘王氏看了自己男人一眼,见他也点头,这才略显拘谨的坐在炕沿上。
张锦明赶紧拿起酒瓶,又给刘王氏倒了小半盅,这才举起自己的酒盅:
“来,刘大哥,大嫂,这一杯我先敬您二位,感谢您和我嫂子的盛情款待。”
刘海中和刘王氏见状,也各自举起自己的酒盅,跟张锦明碰杯。
刘王氏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酒杯离席了。
喝酒是男人们的事情,以往别说刘海中请人吃饭,就算是一家子坐下来吃饭,都没她个女人上桌吃饭的份。
今天,之所以能坐上席面,还喝了半盅酒,全都是张大夫抬举。
她要是喝了酒,还没皮没脸的坐下来,等张大夫走了,刘海中指不定要怎么骂她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海中不由开始感慨自己的轧钢厂上班时候的风光:
“你别看老易他是个八级工,比我高一级。”
“但是,不管是主任还是副主任,还是车间的工人兄弟,大伙儿都不怎么待见他。”
“哎,不是因为他人缘不好,是他不会教徒弟。”
“你不信,你满轧钢厂打听打听,我刘海中虽然是个七级工,但我教出来的的徒弟,二级工,三级工,四级工都有。”
“甚至,还有四个五级工,人家这逢年过节的,都上我这儿来走动走动。”
“你再看看老易,他虽然是八级工,但是教徒弟的时候都留一手,这么多年下来,二十来个徒弟,就一个四级工,其他全是三级工和二级工……”
“我告儿你,老易那人,你别看他平常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头脏着呢!”
“就那老贾家,老贾以前跟他好的跟什么似的,临了的时候把妻儿托付给他照顾。”
“嘿,他倒照顾挺好,直接给人照顾到抗上去了……”
“这满院子人,谁看不见他那心思,半夜三更的给人寡妇送粮食,他想干什么?”
“你要真有这个心意,干嘛不让他一大妈送呢?”
“照顾了老寡妇还不够,还想照顾小寡妇……”
刘王氏在里屋听着自家老爷们越说越不像话,有心想要出去提醒几句。
但是,又一想他现在醉的没样子,自己要出去说一嘴,估计都要动手打自己。
索性也就不搭理他了。
第496章 难道,他真是一个大好人?
张锦明倒是听的起劲儿,时不时的还给刘海中添杯。
看着眼前醉眼迷离的刘海中,张锦明听了好半天八卦,这才又问:
“我听说轧钢厂七级工,八级工,都特别难考,您当初考核的时候,想必练习了不少时间吧?”
刘海中本来都快睡着了,一听这个顿时又来劲儿了:
“那可不,当时我考核七级工的时候,那都是直接拿着高密度钢造出来的零件进行操作。”
“我告儿你,那种高密度的钢块,可跟我们平常见的那些不一样,一般工人根本接触不到……”
刘海中又开始胡天海地的吹,知道的就全说出来,不知道的道听途说,胡编乱造,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猜测,也说出来。
反正,张锦明一个外行,他懂什么?
还不全由着自己说了算?
张锦明也是个非常好的听众,一边给刘海中添酒,一边对他的能力表示肯定。
连那种平常工人都见不到的高密度钢也能接触到,不是一般的厉害云云。
最后,这顿饭以刘海中爬在炕桌上打呼噜结束,张锦明也是一脸醉醺醺的模样,走路都打晃儿。
眼瞅着天都黑了,院子里各家各户也都关门熄灯,准备睡觉。
中院
一大爷家的晓军和晓灵已经睡着了,一大妈点着电灯,在给两个孩子做衣服。
两个孩子长的快,去年的衣服今年都穿不了。
夏天的还瞎凑合,一入秋,那裤子都露脚脖子,肯定要提前准备。
一大爷坐在炕上,腿上垫着一块皮子,手里拿着一团麻在搓麻线。
孩子个头长,脚也长,多搓点麻线好做鞋子。
现在的鞋子,除了皮鞋、劳保鞋、黄胶鞋,就只有布鞋。
孩子们经常穿的千层底布鞋。
千层底做起来很麻烦,先用面粉加水,搅成稀一点的面糊。
然后把不用的碎布头一点点粘起来,沾成一块略厚的大袼褙,放在外面晾干之后,比着鞋底子的样子剪下来。
再把一层层袼褙压在一起,一般一只鞋都是压个五层左右,再开始穿针引线纳鞋底。
千层底的鞋子做起来很麻烦,但是结实耐穿,而且穿着舒服。
除了干部家的孩子会买小皮鞋穿,大部分孩子都是穿的千层底布鞋。
一大妈家一对双胞胎,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鞋子,她是真忙不过来。
一大爷虽然不会做点针头线脑的活儿,但是搓个麻绳还是可以的。
也幸亏早年街道办拉电线的时候,他们家自己掏了钱,电线入户能点电灯。
要不然,点个煤油灯缝衣服,眼睛真受不了。
“你说后院的今儿那是什么也意思,真打量着我们听不到是咋的?”
一大妈一边穿针引线的缝衣服,一边跟自家爷们说话。
这个年代的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男人在外头干了一天活,回了家那就是大爷,别说帮着媳妇做点事情,就算是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
至于家里家外的事情,更是不会和媳妇多说半个字。
谁家要是老爷们做不了主回家问媳妇,指不定得让别人笑死。
所以,傻柱当着全院大会那么多人面说,他们家他媳妇做主的时候,众人才会笑成那样。
可是,一大爷家不一样。
不管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院子里的事情,一大爷回来都会跟一大妈念叨上两句。
一大妈的见识,要比院子里那些老娘们强的多。
所以,她才会跟自家爷们说起今天下午后院请吃饭的事情。
刘海中刚开始的时候还避讳着点,到后来喝多了,干脆扯开嗓子说。
院子里不少人都坐在月亮门边的抄手游廊下听着。
一大爷和一大妈两人坐在家里,脸色非常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