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只要买东西就要票,粮票,布票,肉票,烟票,酒票,糖果票,肥皂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手表票,工业票等等。
这种票又分成两种,一种是本地通用的,一种是全国通用的,全国通用的就叫飞票。
飞票拿到鸽儿市换钱,要比本地通用的票贵一些,不过半斤粮票拿到鸽儿市,能换个一毛钱就不错了。
毕竟,一斤白面才一毛八,要一斤细粮票才能买,许大茂吃一次鸡给半斤细粮飞票。
啧啧啧……哥,你真小气。
“哼,我可告儿你,你要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秦淮茹娇嗔一声,率先出了公厕往家去了,许大茂则站在厕所门口掏出一根红花烟,拿出火柴开始点烟。
“撕拉”一声,火苗一亮,许大茂突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蹲在蹲坑里面,顿时吓的一个哆嗦,燃烧的火柴落在地上:
“什么人?”
“噗通”一声,许强先是把手里拿着的装老鼠一家的袋子丢进蹲坑里面,这才扶着石墙隔板缓缓站起来,随口说道:
“哥,是我,不用怕!”
许大茂一听是许强,紧绷的神色顿时松懈下来,只感觉一股子寒风顺着公厕门口灌进来,冻的他一下子就缩了。
“强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大茂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许强活动了一下麻木僵硬的双腿,漫不经心的说:
“不用问,该听到的都听……哎呦,哥你扶我一把,我腿麻的走不了路。”
许大茂有些僵硬的伸出胳膊扶住许强,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强看了他一眼,一边往公厕外面走,一边无所谓的说道:
“行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也二十几岁了,还没说个媳妇,憋的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许大茂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开始跟着点头,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话别人能说,可强子是他弟弟,他弟弟怎么能说这个话?
“咳咳,那个强子,你看这外边儿这么冷,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呢?”
许大茂立刻转移话题,他觉得跟自己弟弟聊这个话题有点怪。
许强把自己打扫卫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又想到造了他哥的两条毛巾,一袋洗衣粉,于是趁机说道:
“哥,我屋子里啥都没有,就去你屋里拿了两块毛巾,一袋洗衣服。”
“嗯,没事,我屋里别的不多,抹布倒是还有几块,你……”
“不是,我用的是洗脸盆架上那块最白的,我瞅着也就那块干净一点。”
许大茂一听这个瞬间炸毛:“那是我洗脸的毛巾!”
“我知道啊,就那块看着干净,我才用的!”
许强一本正经,你要不干净我还不用呢!
许大茂:“……”就你那比垃圾厂还臭的屋子,用我的洗脸毛巾擦?
要不是刚才喷的太多,他现在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主要是到了时间四合院大门要落锁,所以他们很快就回去了。
经过中院的时候,贾家的煤油灯虽然熄了,但还能听到贾章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上个厕所去那么长时间,我可告儿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们家东旭的事情,你就滚回你的农村去。”
秦淮茹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眼睁睁看着裤兜里还没揣热的粮票被婆婆拿走了。
“哥,滋味儿怎么样?”
许强挤眉弄眼的朝贾家窗户看,许大茂老脸一红,下意识的就一脸满足的点头:
“不错,你还别说,那娘们儿……”
话一出口,又感觉到不对劲,立刻狠狠瞪了许强一眼,甩开他径自往后院去了。
许强嘿嘿笑着没说话,过了垂花门继续回家打扫屋子去了,等收拾差不多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许强敲开他哥许大茂的门,决定这几天先在他哥家凑合着住两天,把家里的味儿散一散。
第9章 三大爷阎埠贵
第二天早上,许强非常艰难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一番出了院子,来到胡同口的包子店。
这一次,他一口气买了十个肉包子,两个焦圈,自己吃了五个包子一个焦圈,剩下的用纸袋子包着又往回走。
院子里的老爷们大多已经上班去了,就剩一帮老娘们在收拾锅灶,收拾孩子。
许强刚一进前院,就见三大爷腋下夹着两本书,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出门。
“三大爷,您今早上没课?”
三大爷阎埠贵是红星小学的老师,早上没课的时候就去的晚一些,生平座右铭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人送外号阎老抠。
原主虽然过的三天饿六顿,但真看不上三大爷这样的,见面要么当看不见,要么随口讥讽几句。
所以,许强今天这么客气的跟三大爷打招呼,三大爷还是真有点意外,一双小鱼泡眼瞄了他怀里的纸袋一眼,点头说道:
“哎,许强你今儿不上班?”
“,这不是家里边儿乱七八糟的没法子住人吗?我昨儿晚上收拾了一阵,垃圾太多,想借您家板车全扔了。”
许强说着话,把手里揣着的纸袋子递给阎埠贵:“拿,不白用您的,这是我买的五个肉包子和一个焦圈,给解成他们尝个味儿。”
三大爷一见纸袋里白生生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双小鱼泡眼顿时就亮了,立刻伸手接过去,笑着点头说道:
“哎,这成,板车就在倒座房呢,你用吧。”
说着话,又转头朝屋子里叫唤:“解成,解成,出来帮你许强哥收拾收拾屋子。”
三大爷一共有三子一女,解成是老大,小学毕业以后没考上初中就没再上学。
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解成一直都是打临工,今天正好没事,可以帮着许强忙活忙活。
三大爷这个人虽然爱算计,但是心里有底,平常别人用他家的板车,也就给个五分钱。
许强这五个肉包子一个焦圈要三毛钱,所以他就招呼大儿子给帮一把手。
“诶,爸,我来了。”
阎解成说着话,从屋子里出来,见他爸手上拿着一个纸袋子立刻凑过来看,一见是白生生的大包子,双眼顿时就亮了:
“爸,有包子啊,给我吃一个?”
阎埠贵看了儿子一眼,最终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掰了一半给阎解成。
“嘿嘿,谢谢爸!”
阎解成能吃到半个肉包子显然非常意外,三两口吞进肚子里这才朝着许强笑:
“强子,你等一会儿,我去倒座房拿板车去。”
三大爷又折返回家,把手里的纸袋子放下,再三叮嘱三大妈肉馅不能吃,要倒出来熬肉汤,这才出门上班去了。
许强跟解成两人推着板车去了后院,许强收拾出来的东西都在门口,有些旧的完全不能用了,有些完全就是脏的不成样子,懒得洗。
阎解成也不嫌臭,一边往平板车上倒腾东西,一边问:
“强子,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了吗?”
“是啊,屋子里乱糟糟的,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了。”
许强也一边收拾垃圾,一边说话,不过很快就回过味来,听出解成这是话里有话。
“解成,要不让三大妈先来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要是有就给你了。”
“哎哎,那我先去叫我妈。”
阎解成立刻高兴的点头答应,一溜儿的跑出后院去了。
还别说,三大妈真拿了些能用的,脏兮兮发了霉的竹炕席,乌漆嘛黑油腻腻的门帘,半新不旧,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炕单,床单等等。
许强之所以愿意把东西给三大妈,主要是因为三大爷是这院子里唯一有点良心的人。
虽然爱算计,连自家人也不放过,可是一家六口就他一个人上班,要是不算计,最小的女儿估计要饿死。
这并不是夸张,是真的会饿死。
别人不看,就看中院的秦淮茹,工资跟三大爷差不多,她挣钱的同时,还要时不时的挣点外块贴补家用。
棒梗才六岁,两个女儿更小,估计三个孩子加起来一顿饭都没有阎解成一个人吃的多。
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可不是一句笑话。
三大爷错就错在,后来日子过好了还要跟家里人算计,养成的习惯改不了,最后弄的没人养老。
有了阎解成的帮助,中午的时候屋子总算收拾的差不过了,许强看了看时间,到饭点了就说:
“解成,今儿多亏你帮忙了,走,咱们出去吃点儿。”
阎解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本以为活干完了他就该回家了,没想到强子还要请他吃饭。
不管吃好吃坏,外面的饭总比家里那白水煮出来的有油水。
两人洗了手,一起相跟着往外面走,到了前院的时候,阎解成朝家里喊了一声:
“妈,我今儿不在家里吃了!”
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候,院子里的大老爷们都下班回家吃饭,许强跟阎解成刚出四合院大门就碰上许大茂了。
“嘿嘿,哥,要不给我张粮票?”
许大茂脸色一黑,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拿出身上的半斤粮票递给许强,主要是害怕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
他许大茂可还没娶媳妇呢,要是传出个坏名声,好人家的姑娘哪个肯跟他?
“谢哥,我们吃饭去了!”
许强一扬手上的粮票,兴致勃勃的跟阎解成两人直奔胡同口那家羊杂店。
这是一家公私合营的小馆子,两口子经营,男人做菜,女人收拾,味道不错,做的就是回头客的生意。
虽然是饭点,但是店里的人不多,毕竟这个年代好人家谁没事天天下馆子啊,多浪费!
许强直接要了两大碗米饭,一个羊杂锅子,三斤羊肉,又配了一盘冻豆腐,一盘大白菜。
这种公私合营的小馆子,没有票也能吃,不过就是贵点,许强只有粮票没有肉票,所以格外多掏了一毛钱。
很快,热腾腾的羊肉锅子上来,咕嘟咕嘟的冒着白气,浓郁的香味勾得许强都开始吞口水。
抬头一看,对面坐着的阎解成还不如自己呢,眼珠子瞪的溜圆,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羊杂,就怕突然没了。
“哎,解成,吃啊,愣着干什么?”
直到许强招呼一声,阎解成这才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就开始扒饭。
白生生的大米饭,香喷喷的羊肉锅子,大块大块的羊杂非常入味,一口下去简直香的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