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要不是您,我上哪儿认识董大爷,上哪儿进家属院去?”
赵大爷见他真要请客吃饭,直接哈哈笑起来:“你这小伙子,我原来还说你机灵,这事可就不咋机灵啦!”
“我要真图你的好处,还帮你忙?”
“行啦行啦,拿根冰棍路上吃,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卖冰棍啦!”
说完话,掀开厚厚的棉被,把一根冰棍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要掏钱,赵大爷推开他的手:“不用,不用!”
“我请你的!你忙你的去,我也忙我的!”
纪元海笑着接过冰棍:“好嘞,大爷,您忙着!”
两人相视一笑,都点点头。
随后纪元海吃着冰棍背着箩筐,在炎热的正午日光下迈步走远。
拐过几个街口,打开银发妇人给的手帕纪元海的表情倒不是太意外。
这一次王老先生给的,他刚才就估量有一百块钱以上。
仔细一点,足足有一百五十块钱,赫然是一个月给算了五十块钱的酬劳!
上一次三百块钱,那是纪元海救活了王老的命根子,一棵名贵的宋梅兰花。
那兰花幼苗便价值七八十块,养大更是不易,更因为王老心神都在上面,所以极具特殊性。
也正因此,纪元海获得的三百块钱其实是双份的救死扶伤的钱宋梅兰花的价值和王老的心病。
而这一次没有了上次的紧迫性,纪元海干的不过是园丁、花匠的工作,他并未抱有获得太多钱的想法。
但倒是出乎意料,又获得了一百五十块钱。
至于王老再三强调的,上次救治宋梅的“剩余酬劳”,纪元海是坚决拒绝了数次,王老也已经不再提了。
主要是纪元海不想做成一锤子买卖,更不想跟王老这样的人完全谈钱……
今天纪元海跟王老、董大爷、赵大爷都有了更进一步的交际,若是只为了迅速积累钱财,他完全不必要做这种事,当王老提出上次宋梅兰花酬劳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答应下来。
但纪元海肯定也不会得到王老如此亲
热的对待了。
以后,那就只是干活赚钱,人家怎么也不会和他论交情,留他吃饭。
纪元海收起来手帕,先去了书店购买高考所需书籍,语文、数学、历史、政治、地理。
这是文科高考需要的书籍,除了没有英语,跟后世科目一样。
后世有文理分科,现在的高考其实也有,只不过跟后世略有不同。
例如:同一张语文卷子上,文科做这张卷子要做“一二三四五六八”题,理科做这张卷子“一二三四五七”题。
英语等外语属于额外加分项。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是偏向于文科,而不是理工科。
别看纪元海是带着记忆重生而来,知识相对广博,但也有杂乱的问题,还得按照现在高考的风向、以及专属时代语言,耐心梳理,才可以取得不错分数。
过于飞扬跳脱,没什么好处。
买了书,纪元海市场买了些生活用品,放在箩筐里。
之后纪元海就到了供销社门口。
步行上县城,步行回小山屯实在是太耽搁时间了,他想买一辆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不光是纪元海,就算是陆荷苓也能用自行车轻松出门。
进了供销社,纪元海开口一问,供销社的售货员回答很冷硬。
自行车价格从一百二到一百六不等,还需要自行车票。
面对这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回答,纪元海感觉连外面的暑热都不是那么热了。
墙上的“热情服务”这是写给谁看的?
再说这个价格,如果再想办法倒换自行车票,自己刚拿到手的一百五十块钱加上原来有的积蓄,也未必能购买一辆自行车。
还是等有了自行车票,再买自行车吧。
不过,自行车票好像今年或者明年就要取消了吧?怎么现在青山县城的供销社,还需要自行车票才能买到自行车?
纪元海背着箩筐,又走路离开青山县城,返回小山屯。
路上又花了一些时间,到了小山屯村外河沟,纪元海还抓了一条鱼提在手里,这就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回到村南的家里,生产队还没下工。
纪元海放下箩筐把钱放好,又把书籍摆在柜子上,刚买来的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灶台旁。
左右无事,周围除了蝉鸣也没有什么声响,纪元海让篱笆的某些树枝生长一下,扎牢固了地面,从此不怕风吹雨打。
随后又种了一些黄瓜、辣椒、豆角茄子等蔬菜。
之后纪元海开始提着鱼到不远处的水洼杀鱼,掏鱼鳃,刮鱼鳞,正干着,远处已经传来生产队收工的哨子。
纪元海杀好了鱼,腌在盆子里面入味。
本想着陆荷苓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刚好腌入味了,做好饭好菜奶奶之前做的炖鱼,可没有这样的做法
没想到过了半个多钟头,陆荷苓都没回来,纪元海便将杀好的鱼盖上,上面压一块石头,之后锁上屋门,带上篱笆门,走向村内。
远远看见刘香兰,问了一句陆荷苓下落。
刘香兰回答纪元海的母亲好像遇上什么事,陆荷苓回家看看怎么回事。
纪元海有些讶然。
今天自己进县城,陈楼村那边小舅结婚摆酒席,母亲是去了陈楼村。
然后,这是遇上什么事了?连陆荷苓都回纪家看望她。
第57章 掀桌子
“元海,今天还在忙活新房子?”
纪元海跟刘香兰说过话后就往纪家走,走到队部前面,七大爷叼着烟正跟几个人说话,跟他招呼一声。
“是啊,七大爷,居家过日子啥都得自己想到。”纪元海回答,“我是得收拾收拾。”
七大爷点点头,跟他提醒一声:“回家看看去吧,王家的人回来骂骂咧咧,说是今天陈楼村待客弄得挺乱套。”
“我也没仔细问怎么回事……”
王老三推了推眼镜,从一边凑过来。
“我知道怎么回事。”
纪元海、七大爷都看向他,他作为王家人,那肯定是知道今天的情况。
王老三对七大爷和纪元海说道:“书记,你是不知道,陈楼村办这个喜事儿是真会糊弄事啊!”
“说是请到了刘一手,来干活的是刘一手他外甥!”
“原来说着八个菜,就上了六个,六个里面两盘素的,再加一盘鸡蛋,一盘花生米,就两个真正的荤菜,口味还不如自家在家做的!”
七大爷听他抱怨的有趣,难免忍俊不禁,转过脸去笑了一下,又扭过脸干咳一声:“其实也不赖了,两道荤菜还不行啊?”
“说的刘一手呢?瞎糊弄人咋行?”
王老三不满地说道:“不光这事情,还有别的!”
“我王家去送亲的,刚到了门口,就问他们是不是亲戚,都随礼多少……我看是想钱想疯了!”
“到了饭桌上,金花见到这一桌子瞎对付的菜就不高兴。”
“让她对象照顾金宝,他对象也只顾着吃好肉,根本没搭理金宝,气的金花就把饭桌子给掀了!”
“啊?新娘子一抬手,把饭桌子给掀了?”七大爷吃惊,“金花这闺女,脾气真大啊!”
纪元海听着也是惊讶。
他早就预料到这场婚姻会比较“精彩”,但也没想到,居然一开始就这么精彩!
结婚当天,男方想尽办法要随礼;女方派一群小伙子送亲,还把弟弟王金宝也带过去吃好吃的,也是一点不客气。
这些都是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事情,顶多算是彼此都有点不到位。
但是,新娘子王金花亲手把饭桌给掀了!
要知道,新娘这一桌是最重要的,可是一家人的脸面所在,真亏她能掀的这么利索!
纪元海心想:看来,母亲伤心难受的就是这件事了吧?
因为娘家、兄弟的脸面掉在地上,所以感觉受不了?
“那这个婚事,最后是没办成?”纪元海问王老三。
王老三说道:“最后到底算是办成了。”
不光是纪元海感觉奇怪,七大爷也都奇怪了:“王会计,都这样了,男方还能继续过日子?”
王老三看了一眼纪元海:“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最后是勉强都有了个台阶,总算是能揭过去,喜事办下去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感觉王老三说的不尽不实
。
他是王家人,说话难免是向着王家。
这件事自己还是回家再问问母亲吧,母亲如果只是为娘家丢了脸面而难受,也不至于连陆荷苓都得回家看望她吧?
纪元海跟七大爷招呼一声,便要离开队部回家。
眼角余光看到队部里面,几个知青正在悄悄看自己,目光扫过去,他们又连忙转过了视线。
这几个知青显然是不服气,又没胆子面对面说什么话。
这模样也怪可笑的。
匆匆到了家门口,刚进了院子,就听见一声哭腔:“都怨我,啥都怨我!”
纪元海看了一眼,跟院子里面的父亲、纪元山小声问:“我娘这是咋了?哭啥?”
纪元山说:“我也不知道啊,从陈楼回来就哭,我也没弄明白到底啥事。”
“奶奶跟你媳妇俩人都在东屋劝她呢。”
父亲皱着眉头,带着点焦躁说道:“你娘这去交钱吃席,又是娘家门口,也不知道怎么受了这么大冤屈。”
纪元海说道:“我去问问。”
父亲说道:“你去问?这一个月你跟你娘嚷嚷两三回了,你去问,别再嚷嚷起来。”
“没事儿,我尽可能不嚷嚷。”
纪元海低声说道:“爹,我从队部过的时候听王老三说,王金花在陈楼把吃饭的饭桌子给掀了,嫌我姥爷家招待不周。”
父亲吃了一惊:“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