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时间和年龄推算,道德败坏的,“当仁不让”的,其实是自己的同龄人……那没事了。
纪元海以后争取别当这种倚老卖老的,也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下午,赵大爷继续卖冰棍,纪元海继续听消息。
五点左右,快下班了,纪元海终于听到有个老头子抱怨。
“刚买的一盆迎客松,松树这东西一般多耐活,到我手里面,叶黄了,眼看着要死!”
“我去找卖的去退。”
“好家伙,卖松树的地方,也黄了!”
“我跟你们说啊,从小事看大事,这一样样不吉利,加起来,我是没几天好活了!”
这老头子的推论,让其他几个老头子都连忙劝说,顺便啧啧称奇。
“老李啊,你这是有点运气不好……运气不好谁都有,喝凉水都塞牙,谁没有过啊?”
“对,老李,你得这样想,那迎客松和卖花草的,帮你挡了一下子,你接下来,那不得长命百岁啊?”
几人劝说下,那个颇为颓丧的老李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有人问他:“哪家花草摊子不干了?”
“就是市场往里面走,拐弯到南小街的那家,去年是个弯腰躬身子的,姓高,俩月前换了他儿子,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老李说道。
有个老头子便叫道:“驼背老高家,他儿子叫高大明!”
“老高摆弄花草挺好的,怎么不干了?”
“这我也不知道,”老李说道,“反正不光是老高不干了,他儿子刚接手俩月,也不干了。”
“我这迎客松,本来准备迎客的,现在叶子一黄,晦气的我难受!让他给我看看原因,直接找不到人了!”
赵大爷跟纪元海使了个眼色,让纪元海过去。
纪元海便过去说道:“大爷!我听您说,您买的松树长的有点不好啊?”
“要不,我帮您看看?”
老李转眼看看他:“你是谁啊?”
又对赵大爷询问:“哎,卖冰棍的!老赵!他是谁啊
?”
赵大爷说道:“这是我一个晚辈,喜欢摆弄盆景。”
“你要是花花草草有点病,让他看看,兴许能给你找出来原因。”
老李有点意外:“还有这事?年纪轻轻的,嘴上没毛,行不行啊?”
“别把我松树折腾死了。”
纪元海闻言,立刻摆手:“那就算了,我也就是一说。”
老李见他推辞,反而有点来兴趣了:“反正我也没别的办法,你跟我回家看看去?”
纪元海说道:“大爷,您这就没必要啦。”
“我帮人把花给救好了,是要收钱的。”
跟这个李大爷去他家看迎客松,别说收钱了,别把松树死因赖在自己身上就不错了。
还是别找麻烦了。
老李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出乎意料的却不是吝啬的人。
听到纪元海的话后,便不以为然:“你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得收钱?”
“我要是买了你花草,有点毛病磕磕绊绊能找你解决。”
“我又没买你的东西,你给我救好了松树,我当然给你钱。”
“你只要能救活松树,给你……两块钱,行不行?”
两块钱,算是个中规中矩,甚至有点诚意的价格。
裁剪的松树盆景总不能跟宋梅这种名贵花相比,团结巷子这地方也没办法跟县家属院相比。
老李说完之后,其他几个老头子还都有点惊呼。
“好嘛,老李,你真肯下本儿!”
“这就两块钱啊?”
纪元海说道:“大爷,那要是我看不好,这个迎客松死了,是不是还得赔钱啊?”
老李这才知道症结出在哪儿。
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客气,说了一句松树折腾死了,人家当然不愿意给看了。
“你这……爱看不看吧!”
“不看就算,回头我扔了它!”
老李这是感觉老脸挂不住,反倒是来了气。
赵大爷连忙说道:“你看看,脾气不好,想的还多!说着说着又来气!”
其他大爷也劝着:“老李,别生闲气了!”
“让人家小伙子看看,总比扔了好!”
几个人劝着,那个老李才算不说气话了,站起身带着纪元海往家走。
纪元海也没再用话刺激他,跟着他走过两面墙,到了一间房子前面,见到了那棵迎客松。
低头一看,稍作感应。
纪元海的表情有点诧异。
“怎么了?治不好?治不好就走吧,我不赖你!”老李带着火气说道。
“不是,我是说,事情有点巧。”
纪元海说道:“前几天我刚看了一棵松树,也是一样的毛病,土壤我看着也是一样。”
“原来我以为是误会,或者有别的原因;现在一看原来不是误会。”
“这两棵松树都是出自一个地方,就是那个叫高大明的花草摊子。”
“他是真不会种花草,给松树用的土,都是同一种不合适的土。”
老李听了这话,顿时恍然:“我说老高的时候没出过这种事情,换了这个小高,立刻出了问题,原来是这么回事!”
“土壤不行,那我换了土壤就行了?”
“应该就没问题了。”纪元海说道,“正常种松树的土壤,就差不多。”
老李立刻拿了小铲子开始忙碌。
纪元海见他这样,便开口告辞。
老李急忙放下小铲子,给他拿两块钱。
“还没救好呢,这两块钱我不先拿。”
“拿着吧,说了不赖你,就是不赖你!”老李塞给他钱,继续闷头给松树换土。
纪元海拿着钱走出他家门,倒是自己也哑然失笑。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这一个个脾气,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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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是个谨慎的人
“小伙子,找到原因了没?老李的松树怎么回事?”
树荫下乘凉的老头们也挺热心,或者说多事,见到纪元海回来,立刻有人开口询问纪元海。
纪元海便开口解释了两句:“应该就是买松树的时候,那个卖家给用的土有问题。”
“换了土,应该就没多大问题。”
纪元海这话其实也不怎么精准。
若是他不去,迎客松光靠换土,会恢复成什么样子,那还真不好说。
也就是他去了,迎客松换了土,才能保证存活。
这么一想,他收的钱还真是已经够“实惠”了。
听纪元海说了原因之后,一个老头说道:“那就是那个叫高大明的小子不行,没继承驼背老高的真本事。”
“那可真可惜了!”
时候不早了,纪元海要回家,赵大爷却是要趁傍晚人多这一会儿,再卖一会儿冰棍。
两人道个别,纪元海骑上自行车离开县城回了小山屯。
回到家的时候,夕阳落山。
王晓红正蹲在篱笆内水坑旁看里面还活着的两条鱼,见到纪元海就招呼一声:“元海叔叔来了。”
陆荷苓跟刘香兰两人便都从屋内走出来。
开锅、端碗吃饭,刘香兰和王晓红母女俩也被挽留下来吃饭。
等吃过饭,刘香兰帮着陆荷苓收拾一下家务,便带着王晓红回了家。
纪元海问了问陆荷苓今天的情况。
在刘香兰的帮助下,陆荷苓认识了一些人,工作也没遇上任何麻烦;收了工之后,刘香兰见到陆荷苓一个人回家,就带着王晓红来跟她作伴。
纪元海也说了下自己今天的收获,从团结巷子里面赚到两块钱,比干零活做苦力挣得都多,最重要的是,除了县家属院之外,有了新的突破。
这比什么都喜人。
明天纪元海还会再去团结巷子那里看看。
陆荷苓也知道现在农村社员进城的不容易,再三叮嘱纪元海要小心,千万别出了事。
夫妻俩看书学习了大概三个小时,便上床歇息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先去大队。
等到大概八点多钟,纪元海骑自行车前往县城团结巷子。
果然又见到了卖冰棍的赵大爷。
赵大爷见到他也很惊讶,对他笑着小声询问:“你这生产队社员咋回事?今天也不出工?你们生产队不管你?”
“我媳妇当会计。”纪元海说道,“再说了工分到年底能换啥?还不是最后换成钱?”
“倒也是。”赵大爷说道,“今天不许再跟我瞎客气!谁家整天下馆子吃饭!”
“行,我知道了,大爷!”
纪元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