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听后，无语的指着自己鼻子问：“你们怎么不来找我？”
周秉昆叫屈道：“怎么没找？前天她妈刚一出事，我就去拖拉机厂找你了，可晓光哥说你请了两天假，我又去你家等你，你也一直没回来。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和郑娟送了她妈去医院。”
第96章 意外连连
听完事情的经过，赵野只能感慨，这骆士宾还真不愧是郑娟的劫数，人都已经都挂了，却依旧可以变相影响到对方。
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后，赵野便当机立断的叫上周秉昆，要和他一起去第二医院。
周秉昆却拒绝道：“你先去吧，我还要给郑娟她妈筹住院费呢！”
“费什么话，赶紧跟我走！”见周秉昆还站在原地不动，赵野催促道：“钱的事情你先不要管，等我去医院看过郑大妈的情况，咱们再说这事不迟。”
架不住赵野的劝说，周秉昆到底还是跟着来到了第二医院，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赵野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路上不时有医护人员和其打招呼。
此情此景，让周秉昆大为羡慕：“小野哥，你还真有面子，在医院也有这么多人认识。”
“怪不得你姐说你憨呢！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让谁都认识我啊？”
赵野哑然失笑，趁着上楼的空当，将自己算是这里半个医生的事讲了。
周秉昆听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笑着表示早知道是这样，他之前送郑母来医院时，就应该报赵野的名字，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优待。
说话间，两人来到郑母所在的病房，见赵野跟着周秉昆到了，守在病床前的郑娟姐弟大喜过望，赶忙迎了上来，求他出手救救他们母亲。
赵野摸了摸郑光明的脑袋，安抚两人道：“你们都别着急，先让我给郑大妈检查一下。”
说完，他便径自来到床前，仔细查看起郑母的病情来。
周秉昆几人见状，全都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赵野，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好消息。
只是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赵野刚上手把脉，就察觉到郑母的病情有些不容乐观，正不知如何向三人开口呢，就见李为民从外面急匆匆小跑进来。
“师傅，我听说你来了……呃，这位大娘是师傅的熟人吗？”
李为民倒是不傻，一看到现场情形，便猜到赵野恐怕和病人关系匪浅。
赵野点了下头，说道：“你来的正好，赶紧安排病人去做下X光。”
李为民也没二话，当即就喊来护士，亲自陪同着郑母去了。
一个小时后，赵野手拿检查报告，目光滑过几人，最终落在郑娟脸上，看着其发白的面色，轻轻叹了口气：“唉，我有话就直说了，郑大妈的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猛然听闻这个噩耗，郑娟顿时身子一歪，好在周秉昆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出手将人扶住，这才没有让其摔倒在地。
待冷静下来后，郑娟先谢过周秉昆，然后就拜托他将弟弟带出去，不想郑光明却说道：“姐，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避开我，我也想听听妈要不要紧。”
赵野知道郑光明比较早慧，便跟着劝道：“就让光明留下吧，他是你们郑家唯一的男丁，听一听也好。”
郑娟迟疑了瞬间，终究还是没有反对，只是拉过弟弟紧紧抱在怀里，忐忑的问道：“赵大哥你现在可以说了，我妈她到底怎么样了？”
赵野在心里组织了好语言，说道：“郑大妈原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多年劳累，使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而这回偏偏伤到的又是头部……”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咬牙说出了后面的话：“根据我的判断，郑大妈康复的概率几乎为零。”
随着赵野话音落下，郑娟姐弟马上失声痛哭起来，病房中其余几人见了皆心有戚戚焉，周秉昆更是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不知该怎样安慰心上人，没奈何之下，他只好求助于始作俑者。
“小野哥，就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
赵野迟疑了刹那，还是摇着头道：“抱歉，我也无能为力。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人苏醒过来。”
听到赵野这个答案，郑娟的哭声放缓了一些，哽咽的询问赵野，这样做是否会有后遗症。
赵野如实回道：“确实有后遗症，因为那是刺激潜能的一种方式，一旦这么做了，原本还有一个月多月好活的郑大妈，估计最多支持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让郑大妈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直到寿终正寝。二是由我动手将人唤醒，听听她有没有遗言交代。”
郑娟对此显得有些踌躇，下意识看向周秉昆，想寻求他的意见。
周秉昆被看的心里一热，大脑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我看还是唤醒大娘吧，问问她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免得她走的不安心。”
谁知赵野却不同意，反而盯着郑娟的眼睛认真说道：“虽然我很清楚，你和光明绝不是什么是非不分之人，但我还是希望，这个决定由你们做子女的来下。”
郑娟是没读过书不假，可人却是一点就透，马上就领会了赵野的言外之意，立即主动表态说：“我选第二个，出了问题由我一人承担。”
有了郑娟的允许，那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在赵野一番施为下，郑母很快便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得知自己的情况后，郑母倒是表现的很豁达，她先是感谢了赵野长久以来对他们家的大恩大德，然后她就叫过一双儿女，要做最后的告别。
看到这一幕，赵野等人识趣的向着病房外走去，想为郑家三口腾出说话的空间，不料郑母突然又出声要留下周秉昆。
赵野心里一动，猜到了郑母这么做的用意，遂笑着拍了拍周秉昆的肩膀，和李为民来到病房外的过道坐下。
等候期间，赵野见李为民几次欲言又止，不由没好气道：“想说什么就说，别一副娘们唧唧的样子！”
李为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的说：“我刚才看师傅在介绍病情的时候，好像有些意犹未尽，是不是还有别的状况？”
赵野苦笑道：“你观察的倒是仔细，我也不瞒着你，刚才我确实有些犹豫，因为我要是真的全力出手的话，是可以将病人挽救下来的。
可那样一来，人就彻底成了植物人。以他们家的情况，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照顾病人，更负担不起那么高昂的养护花费。
所以思前想后之下，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但是再怎么样都是一条人命，我这……”
自以为猜到赵野心思的李为民，不给其把话说完的机会，就出言劝解道：“师傅你不用觉得内疚，我倒认为你做的很对，与其让病人在那苦熬着，还不如给她个解脱，这样对他们全家都有好处。”
赵野没有再说什么，看上去像是默认了李为民的看法，但实际上他自个却很清楚，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内疚之情，有的只是对好人不长命的感伤，仅此而已。
说到底，赵野和郑家本就非亲非故，之前不管是为郑光明治眼睛，还是收其做干弟弟，都不过是出于看电视剧时，对郑娟产生的怜悯之情。
只是顾忌人言可畏，他才不得不假借郑光明的名义行事罢了。
当然，赵野最多也就帮郑娟到这里了，想来没了骆士宾对她的伤害，再加上日后少了弟弟对她的拖累，这个苦命的女人，今生定然能和周秉昆走的更加顺遂。
赵野心里刚想到周秉昆，下一刻就见这小子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悲伤中还带着一丝欣喜。
见此情形，赵野用手肘顶了下他，笑着调侃道：“恭喜抱得美人归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喜糖？”
周秉昆却颇为患得患失：“小野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恨不得明天就能娶了娟儿过门，可又怕家里那边不同意，你能不能……”
“打住！”猜到周秉昆要说什么的赵野，连忙抬手阻止了他的下文：“我事先声明啊，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可千万别指望我！”
“不是，我这还没说呢，你怎么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少来这套！我这是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省的你强人所难。”
赵野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闲情挑起了周志刚的刺。
“就说你爸那人吧，他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别说你不清楚？像那天乔春燕的事，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可你爸倒好，真相都没弄清呢，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你一顿收拾，等后头知道错怪了你，也没见他为你讨回公道！”
周秉昆有些语塞，嘴里言不由衷的解释道：“是我自己不想追究春燕的，跟我爸没关系。”
“得了吧，我就问你一句，如果这事落在你哥的头上，你爸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见周秉昆答不上来，赵野再接再厉道：“秉昆，我这个人向来是眼里不容沙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有的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奉劝你几句。
你呢，这眼瞅着就该成家了，有的事情只要你自个认定是对的，那就应该坚持己见，没必要为了愚孝，而听从父母安排。总不能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还义无反顾的往里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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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请个假
今晚要加班，没时间码字，明天肯定不能正常更新，在这里提前向大家告个假，顺便说声抱歉！
后天一定恢复更新，请大家谅解。
第97章 刮目相看
盛夏的中午，趁着大家都去食堂吃饭的间隙，赵野手拿着高小琴来信，独自一人坐在医务室里。
见字如面：“新兵连的集训已经结束，我被分配到了通讯连，结果算是不好不坏吧，其实我更想当一个文艺兵。
你可不许笑我是为了躲避训练？虽然确实也有点这方面的因素，但更大的原因是，我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一个歌唱家。
本来按我大哥的意思，是想私下找爸爸的老战友疏通一下关系，帮我达成这个心愿的，但我想了想还是忍痛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让大家认为，我是一个走后门的城市兵。
好了，我的事情来来去去就是那些，实在乏善可陈的很，还是说说你吧。
你上个月的来信我已收到，也知道了离开吴家屯，去做医生的事，但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经过写的详细一点？下次不许再这样吊人胃口，不然我可生气了！
…………
真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那样我和你就能早日在金陵重逢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夫子庙品尝当地的小吃，去乌衣巷欣赏江南风情，去玄武湖泛舟其上放声歌唱……
信就写到这里，再有半个小时就该熄灯了，我得抓紧时间去洗漱了。
想你的高小琴，一九七二年五月十一日。”
将信上的内容反复读了两遍，尤其是看到高小琴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二人重逢的期待和喜悦后，赵野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高小琴在写这段内容时，那掰着手指数日子的可爱模样。
可越是如此，就让赵野越不忍心，将真相告诉给她，只能选择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赵野同样明白，这样不是长久之计，纸终究有包不住火的一天，所以他现在有些举棋不定的是，不知该找一个怎样的时机，将这件事给合理的捅出来。
至于说这件事的责任，赵野是绝不会承担的，毕竟他已经背了一次黑锅了，绝不会再为高小琴那些所谓长辈去扛雷了。
舍己为人，以德报怨，那是圣人才有的胸怀，而他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对破坏他感情之人毫无芥蒂。
就在赵野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同事老杨的说话声。
“呦，是小周来了啊，又来找小赵医生？”
接着就是周蓉那熟悉的声音：“是啊，杨大叔，我来等赵野下班。”
“还有一下午呢，那你可有的等了。”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赵野没功夫再听二人的寒暄，急忙将桌上的信收到空间，刚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下一刻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周蓉和老杨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和老杨点头示意后，赵野笑问周蓉：“吃过午饭了吗？”
周蓉熟门熟路的走到赵野办公桌前，一边随手拿起一本病历翻看了两眼，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还没，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赵野起身从周蓉手里抢过病历扔在桌上，拽着她的袖子就往外走。
“干嘛？我这刚来，连口气都没喘呢！”
赵野不客气道：“你说干嘛？当然是吃饭了。”
“我说了不想吃。”
“你不想吃，那就看着我吃，正好我还没吃饭。”
斗嘴的功夫，两人来到拖拉机厂食堂，赵野刚掏出饭票要去打饭，周蓉忽然眼前一亮，对着几米外的饭桌招手道：“晓光，这里！”
正埋头干饭的蔡晓光见到周蓉，心里先是一喜，但马上心情就低落了几分，却是他看见了陪在周蓉身旁的赵野。
望着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的样子，蔡晓光只觉得嘴里发苦，可口的饭菜都有些食不下咽了，等周蓉来到身前，他勉强挤出个笑脸，问道：“你怎么有空到我们厂来了，来了也不找我？”
周蓉可没心思关注蔡晓光的变化，她低头打量了下桌上的饭菜，口中调侃道：“猪肉炖粉条，看起来你们厂伙食不错啊，我可就惨了，这几个月光啃窝窝头了，这回放暑假，我一定得补回来。”
蔡晓光一听这话，立马就表示道：“你先坐一会，我这就给你打饭，你也尝尝我们食堂大师傅的手艺。”
“不用，赵野已经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