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赵野戏谑道:“你说这话都不脸红吗,还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孤男寡女总是共处一室,咱们向人说是清白的,别人信吗,你自个又信吗?”
周蓉当然不信,因为他们两个确实不清白,但不讲理本就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她立即胡搅蛮缠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嘛?”
赵野无语的反问:“我是让你等你妈和秉昆睡着了偷偷来,谁让你现在就来了?”
周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又不好直言自己那点小心思,索性摆出作势要走的架势:“哼,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
赵野只得拉住她,好言相劝道:“好啦,好啦,就当我说错了话。你这来都来了,再这么回去不更引人怀疑啊?”
片刻之后,将屋里的清扫完毕后,周蓉臭着脸向外走去,赵野在她身后适时提醒道:“晚上给你留门。”
“不要脸,臭流氓,你就好好等着吧你!”
周蓉也就嘴上厉害,到了深夜十二点多,她心里还是像猫抓一样辗转难眠,终于在一番心理斗争后,她一面暗骂自己没出息,一面在没有惊动母亲和弟弟的情况下,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借着天上撒下的月光直奔赵野家而去。
一个多小时后,周蓉慵懒的靠在赵野身旁,脸上充满担忧的叹道:“我哥来信说,他过年的时候已经和冬梅姐结婚了,这秉昆要是再成了家,家里可就剩我一个单着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吧?”
眼见这个话题不可避免,赵野只好说出了他心底的盘算:“我的意思是再等几年,到时候我肯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周蓉精神一振,这还是两个人突破最后那层关系后,赵野首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此时又是兴奋又是好奇:“你确定,那、那高小琴怎么办,你不等她了?”
赵野清楚眼下时机未至,他要是现在就告诉周蓉,自己有左拥右抱的心思,这娘们翻脸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便含糊其辞道:“你别问了,反正我自有办法。”
周蓉狐疑道:“我不问也行,那你总得告诉我一个明确的时间,别想拿几年这个说法来糊弄人!”
赵野沉吟道:“最晚不会超过七七年,你看行吗?”
周蓉心里默算了下,觉得再等三年多倒也可以接受,于是便答应道:“那就一言为定,你可要言而有信,要不然……哼哼!”
赵野故意逗她:“要不然怎么样?说来让我听听,我好提前掂量一下,看看毁约的成本高不高?”
“你要敢骗我,我一定亲手阉了你。”周蓉放下狠话的同时,手便往赵野要害拿去。
赵野赶忙制止她的动作:“啧啧,还说我不要脸,结果你比我还流氓,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文艺女青年,怎么这样荤素不忌呢?”
周蓉却反驳道:“文艺女青年就不是人啦?李清照还写过‘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的词,去向丈夫求欢呢!这照样不妨碍人家被誉为千古第一才女。”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倒是自认为比赵明诚强一些,但你跟人李清照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去你的,就知道埋汰我!”
玩笑了一阵,周蓉忽然媚眼如丝的问道:“你还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不行?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非给你个教训不可!”
赵野说完便一个虎扑,两个人顿时闹作一团,不久屋里再次发出旖旎的声音。
第99章 再见周秉义
时间很快进入了一九七六年,眼看着又一年新春佳节即将到来,就在人们准备欢度这一节日之际,从首都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敬爱的总Li于一月八日上午九点五十八分逝世。
如此噩耗一经传出,可谓是举国悲痛,各地的老百姓纷纷自发组织起来,用各种方式来悼念总Li他老人家。
赵野当然也不例外,来到这个时代亲身体验过后,他对这种发自内心的悲痛更加深有体会,可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愈发难受,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
因为此时只有他自己清楚,眼前的一切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好几个坏消息会接踵而至。
那种明知道有大事发生,却不能诉诸于口,以及无能无力的憋屈感觉,几乎将赵野折磨疯了,以至于在好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异常郁闷。
这天周末,从医院诊治完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后,赵野骑着车回到了光字片,刚行至离他家不远的路口,就遇上周秉义带着郝冬梅,和周秉昆迎面而来。
虽说有些瞧不上周秉义的某些作为,但赵野还是下车与几人打了招呼。
“这不是秉义哥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秉义倒是颇为热情,和赵野郑重握了握手,又亲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回应:“昨晚到的家,怎么样,这几年过的还好吧?”
“还成吧,不好不坏,就这么瞎混日子呗,这位是?”
见赵野望向郝冬梅,周秉义连忙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郝冬梅,她以前就来过我们家,你们应该是见过的。”
说着,又对郝冬梅道:“冬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野,住我们家后头,你还有印象吗?”
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后,郝冬梅爽朗的笑道:“何止是有印象那么简单?那是印象相当深刻,毕竟像小野长的这么帅的男孩子,在们光字片可不多见。”
赵野赶忙谦虚了几句,然后就拿周秉义开涮道:“可不敢这么说,这要是惹得秉义哥吃醋,回头不得寻我晦气啊?”
“哈哈!”
几人不约而同大笑,周秉义摇着头道:“你啊,没想到好久不见,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怪不得周蓉几次三番来信向我抱怨,说每次和你说话,都被你噎的有口难言呢!”
赵野不愿多提周蓉,便刻意岔开话道:“你们不是刚回来嘛,这又要去哪?”
周秉昆解释说:“我爸今天到家,我们去火车站接他。”
“那婶儿肯定高兴坏了,要知道从六九年算起,你们这一家可是有六年没聚这么齐了。”
周秉昆吃味道:“可不是嘛,自打知道我爸他们今年都回来后,我妈是每天都掰着指头算时间,这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吧,却又忙着准备年货。这不,刚出来时还拉着娟儿和我姐收拾肉呢!”
赵野听后冲周秉义两口子摊了摊手:“原来是我错怪了秉义哥,真正吃醋的人是秉昆啊。”
面对三人揶揄的目光,周秉昆连忙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娟儿怀孕了嘛,我是怕她累到了,说她又不听,可把我愁坏了。”
听到小叔子提到孩子,郝冬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周秉义见状忙道:“好啦,咱们该走了,别耽搁了接爸。”
周秉昆却道:“急啥,时间绰绰有余,我还有事找小野哥说。”
接着,就见他向赵野说道:“小野哥,是这么回事,娟儿最近害喜的厉害,啥都吃不进去,你能不能帮忙瞧瞧,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放心吧,怀孕两个月左右正是害喜最严重的时候,过一阵子就好了。”
说完,他见周秉昆依然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只好无奈道:“行了,别拉着脸了,知道你疼媳妇。这样,我改天给他配点安胎开胃的药,这总成了吧?”
周秉昆马上打蛇上棍道:“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中午我就去找你拿。”
“中午不行,我明天一大早要回拖拉机厂办转职手续。还是后天吧,你到内二科找我,我以后会在那里坐诊。”
和赵野分别后,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想到从弟弟妹妹那听来的,关于赵野医术高超的传闻,周秉义心里不由一动,向周秉昆打听道:“秉昆,小野医术真的很高吗?”
周秉昆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用我嫂子的话说,那何止是高啊,简直是厉害无比!我长这么大以来,就没见过比他更高明的大夫了。”
一听这话,郝冬梅也跟着激动起来,正忍不住要开口时,却见周秉义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就听他道:“你才多大,又能见过几个大夫,别不是以讹传讹吧?”
周秉昆如今心里最佩服的人就是赵野,所以听不得人说其不是,即使说这话的人是亲哥,他也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肯定不会,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第二医院打听打听,只要提到小野哥的医术,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听说就连一三一医院都几次想将他挖过去,但第二医院的郭院长死活不同意,为了这事还闹到市里去了。”
吉春市一三一医院的大名,周秉义如何会不知道?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疑问。
“照你这么说来,小野还真是有真本事在身了,可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
这个问题周秉昆同样答不上来:“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六九年那会,小野哥就是个神医了,当时光明的双目失明,就是他给治好的。”
听到赵野连瞎子都能治好,郝冬梅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对着周秉义就连使眼色,周秉义则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神情,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接下来三人一路无话,直到顺利接到周志刚之后,才重新恢复了欢声笑语。
与周家一家团聚的情形相比,赵野这里就有些形单影只了,不过他对此倒也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拒绝了周蓉去她家过年的提议。
要是周志刚和周秉义不在也就罢了,但他们既然回来了,他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呢,实在是他和这对父子尿不到一个壶里。
为了避免周家人特意来请时尴尬,赵野干脆申请了过年期间留在医院值班。
正月初三这天上午,他刚送走一个病人,就见周秉义两口子走了进了。
“咦,秉义哥、冬梅姐,你们怎么来了?”心里多少猜到了几分的赵野,连忙请二人坐下。
听到赵野问话,周秉义干笑几声,半天说不出话来,郝冬梅见此情形,索性自己挑明了来意。
“小野,是这样的,我身体在兵团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听说你医术很好,所以想请你给我看看。”
对其中详情心知肚明的赵野也不多问,只是请郝冬梅伸出手来,让他把了下脉。
少顷,赵野开门见山问道:“冬梅姐是想问问不孕的事吧?”
等郝冬梅头应了,赵野继续说道:“冬梅姐你这个病呢,应该是在经期宫口未合的情况下,突然受到冷水刺激,再加上就医不及时,从而导致了严重的宫寒,使得难以受孕,我说的对吗?”
听赵野说的分毫不差,周秉义也顾不上难堪了,向赵野苦笑着说道:
“当时那种环境,根本就没有条件看医生,最后冬梅只能喝了点姜汤应付了下,等后来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也不怕小野你笑话,为了要个孩子,冬梅这三年来,基本天天都泡在药罐里。”
不想赵野听到这里,却大摇其头道:“怪不得呢,你们这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本来冬梅姐这个病对我来说,不敢说药到病除吧,至少也有九成把握,但眼下嘛,却是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感谢书友20170909220537098、打酱油的吕布的月票支持。
这个时间点真的很难写,有些事一提就违规,可是不提的话又不成,头疼。
第100章 南下金陵
话说周秉义两口子一听赵野这话,脸上反而露出了喜色,郝冬梅更是开心的说道:“能有一半治愈的可能,我都是谢天谢地啦,之前去过好多医院,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可每次对我这病都是束手无策。”
周秉义也激动的站起来,拉住赵野的手哀求道:“小野,算秉义哥求你了,你可要想办法帮帮你冬梅姐,将来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的恩情。”
这话要是郝冬梅说,赵野肯定相信,周秉义嘛,还是敬谢不敏了,这人太过爱惜羽毛,剧中自个亲弟弟入狱八年,也没见他想想法子,最后还是郝冬梅她妈金月姬临终前倚老卖老,让周秉昆得以提前出狱。
所以,赵野对周秉义这个承诺,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不过他既然做了这个大夫,那治病救人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倒也不至于看其不顺眼,就故意为难人家。
“秉义哥这话太见外了,先不说咱们的关系,就算冬梅姐是个陌生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说完场面话后,赵野话锋一转,提出了其中的难处:“冬梅姐这个病呢,我肯定愿意尽心尽力去治的,但我就怕你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郝冬梅好不容易看到了做母亲的希望,哪里肯轻易放弃,忙追问道:“麻烦你说的明白一点,我肯定全力配合。”
赵野回道:“我刚琢磨了下,要治好你这个病,药石只是辅助,主要还得靠每半月一次的针灸,这个时间跨度至少需要一年左右。可据我所知,你们后天就要离开了是吗?”
周秉义为难道:“是有这么回事,冬梅他父母前些日子被允许探视了,我们想去看望一下二老,完事之后就必须回兵团去了。”
赵野耸了耸肩,遗憾的表示道:“那就没办法了,这个治疗过程一旦开始,中途就不能停下,否则不仅会前功尽弃,严重一点甚至会让冬梅姐终身不孕。”
周秉义看了下妻子,咬牙再次求赵野道:“小野,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能不能这样,你将治疗方法写下来,我们回到兵团以后,找当地的大夫依葫芦画瓢。”
赵野听的眉头一皱,有心想给周秉义一个难看,但考虑到周蓉的面子后,还是违心解释道:
“并非我敝帚自珍,而是我的针灸秘法乃是独门绝技,别人就是知道了手法,也根本用不出来。”
说到这里,他看二人似有不信,便指着门外道:“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找我们医院的大夫打听下,之前就有人向我求教过,我也老实教了,但没一个人能学会的。”
眼看赵野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周秉义两人便知道,应该是误会了他,郝冬梅赶紧表达了歉意:“小野,你秉义哥不会说话,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见怪!”
周秉义被郝冬梅一提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孟浪,忙跟着道:“不好意思啊小野,我没有别的用意,实在是好不容易才从你这里得到治愈的希望,让人太过难以割舍。”
赵野对郝冬梅印象还成,便故作大度的摆手说:“哪里的话,秉义哥也是关心则乱,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见总算揭过了此事,二人却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郝冬梅有心留下治病。
商量过后,由周秉义问道:“小野,冬梅的病以后再治会有妨碍吗?”
赵野老实回道:“这种事当然是越早越好,不过冬梅姐要是实在抽不出空闲的话,我可以先给她开一些固本培元的药吃着,等将来再治也不迟,但这个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两年,一旦冬梅姐年龄上了三十岁,就有些不好说了。”
两人得到这个答复,也算稍稍放下了心,拿着赵野开的药便要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开。
临走之际,周秉义忽然想起一事,忙拜托赵野,千万别把郝冬梅不孕的消息告诉周家人。
赵野与二人无冤无仇,自没有理由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春节过后,没了周家人的打扰,赵野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而记忆中几件大事,也如预期一般依依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