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连浩东夹着香烟躺在病床上,中枪的右腿已经子弹取出来缝合完毕。
由于连浩东拒绝承认夜总会里面的摇头药丸跟他有关系,他自己也没有参与,短时间内还真定不了他什么罪。
连浩东也是第一时间准备叫上自己的律师,准备控告华生。
“,好雅兴。”
华生扫了眼抽烟的连浩东,拉开凳子就坐了下来:“中枪了还抽烟,心情不错嘛看来。”
他翘着二郎腿,冷笑道:“我听人说,你要控告我?怎样?你的律师过来了吗?好像没有吧,到现在为止,你的律师并没有来。”
“哼。”
连浩东冷冷的看了眼华生:“扑街仔,我记住你了,不把你告到革职,我连浩东三个字倒过来写。”
“没问题,你开心就好。”
华生一脸没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发现一个问题,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个蠢货哥哥连浩龙,都喜欢跟我们差人作对。”
“你们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吗?在鬼佬现在管辖香江,我们穿着这身制服,吃定你们这群矮骡子啊!”
“呵呵。”
连浩东语气梆硬,看也不看华生:“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定我们,希望你到时候不会求我撤诉!”
“没所谓,你开心就好。”
华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果篮,伸手拿出来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说枪击你的事。”
“我是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你。”
说话间,华生已经把手里的橘子剥开了。
橘子皮规整的剥成了好几瓣,把里面完整的果肉摘了下来,掰开,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嗯,很甜。”
华生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哪家果栏买的果篮?我也去。”
连浩东冷冷的看了眼华生,并不搭理他,扭过头去继续抽烟。
“有个好消息要通知你。”
华生掰开橘子肉,视线聚焦在果肉上,清理着果肉外面覆盖的白色橘丝纤维:“你哥连浩龙死了,他死了,以后忠信义就归你连浩东说了算了。”
“什么?!”
连浩东听到这个消息,猛的一下从病床上弹了起来坐直身体:“你说什么?不可能!”
华生努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手提电话,把果肉塞进嘴里,看戏一般看着打电话的连浩东。
几个电话下去,电话根本接通不了。
连浩东跟着电话又打了骆天虹,同样也是处于失联的状态,他的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心也沉了好几分,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华生。
“看着我干什么?”
华生一脸轻松,侃侃而谈:“要怪就怪你哥连浩龙那个扑街,不就是开枪射了你么,他干什么不好,非得安排人去对曾警司动手,他不死谁死啊?!”
顿了顿。
他嘴角微挑,露出玩味的笑容来:“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他把剩下的橘子塞进嘴里,从兜里摸出一份文件,打开来,里面还夹杂着照片在里面:“最新线索,我们接到你的马仔实名举报,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我们从你的住处搜出三公斤的白粉。”
“所以,我们现在要对你以涉嫌走私毒品罪进行调查,同样,连浩龙勾结外部势力枪杀威廉警司一案也已经证据确凿,你作为他的弟弟,又都在忠信义有着重要地位,同样有脱不了的干系。”
华生依次把文件跟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我来这里,是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拍了拍膝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往外面走去:“行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琢磨琢磨明天的口供该怎么说吧。”
走到门口的他回头过来看着连浩东:“对了,有钱的话,记得找个好一点的律师,这样可以让你少判几年。”
“家铲!”
连浩东听着外面消失的脚步声,阴沉着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拿着电话再度打了起来。
“妈的。”
他拿着无法接通的电话,仰头长吐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整个人如同入定一般。
得有好一会。
连浩东强撑着身体从病床上下来,慢慢的来到病房门口,听着外面两个负责看守的差佬的闲聊,蹑手蹑脚的折身来到窗户边上。
他撕开一块布条绑在右腿伤口之下用力勒住,伸手打开窗户,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面,咬咬牙忍着疼痛开始翻越窗户。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下场只有一个,他们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做足了一整套的流程,最后自己的死法有很多种。
连浩东小心翼翼从八楼的窗户爬了出来,费了好大的功夫着排水管慢慢的滑落了下来,踩着楼下窗户空调外机短暂的喘息了两口。
站在空调外机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右腿上,缝合的伤口早已经随着攀爬下楼的动作重新撑裂开来,鲜血染红了纱布着大腿流淌而下,一滴一滴。
“妈的。”
连浩东沉沉的吐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剩下的六楼,这么高的距离,对目前身体状况的他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稍有不慎,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自由落体必死无疑。
连浩东打起了精神,刚准备继续下楼,忽然,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啧啧..”
华生的声音突然响彻在连浩东的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却震耳欲聋:“东哥,这么好雅兴啊,腿受伤刚刚缝合好,就忙着搞攀岩锻炼身体了?!”
连浩东眼珠子一缩,猛然扭头,七楼的病房阳台上,华生叼着烟出现在窗户口,笑容玩味的看着连浩东。
古铜色微微黝黑的皮肤在白色的灯光照耀下隐隐有些反光,笑容中带着一股子邪气。
“你!”
连浩东眼皮子一跳,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
华生故意找到自己说这些,并不是要在自己面前显摆逞能,他故意这么说就是在诱导自己逃跑,也揣摩到了自己逃跑的路线。
所以,他提前在这里等着自己,等着自己上钩。
连浩东下意识的抓着栏杆就想往回爬。
“你这下楼还是太简单了。”
华生咬着烟蒂重重的嘬了一口,吊儿郎当道:“不如这样好了,我来你增加点难度。”
说话间,他表情一冷,猛然伸出带着橡胶手套的右手直接抠在了连浩东缝合的右腿伤口之间,手指硬生生将缝合创口撕裂开来。
“滋..滋...”
伤口被手指撕裂,鲜血迸溅而出,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来,不寒而栗显得格外人。
“啊...”
连浩东吃痛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了起来,尖锐的惨叫声在医院上空回荡。
“下去吧!”
华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用力将连浩东推了下去,短暂的自由落体以后重重的坠落在地,“嘭”的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安静。
“矮骡子就是矮骡子。”
华生叼着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楼下:“下辈子注意点,别动不动就跟差人对垒,就你们还不够票!”
楼上病房。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负责看守的警员冲到窗户边上,往楼下查看了起来:“家铲,这个扑街怎么翻窗跑了。”
“妈的,又要写报告了,真他妈的晦气。”
华生站在楼下的房间里,听着两人的对话,把手套摘下来塞进兜里,闪身出了病房门以后进入消防通道,摸出手提电话来打了马军:
“军哥,搞定了。”
“嗯。”
马军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响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哎呀,放心啦,我当初做卧底的时候,能够完美融入进去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啦。”
华生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放心好了,提审连浩东,畏罪潜逃,企图爬楼摔下来坠楼身亡,怎么样都是他自找的。”
“那行。”
马军应声点头,但是却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拿着电话沉吟了起来。
“怎么了军哥?”
华生听着马军的语气,笑道:“还有事情跟我说啊?”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马军却反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
“...”
华生闻言眼睛一眯,而后笑道:“没有,哪有什么事。”
电话里一下子再度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华生下楼鞋底踩踏在楼梯水泥地面上的清脆脚步声回荡。
“我查过了,你之前欠了外债,十多万,但是你忽然之间一下子把这笔钱还清了。”
马军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跟那些贵利协商的,只还了本金利息一分没,很好打听的,对吧。”
“...”
华生沉默了下来,点点名:“是。”
“缺钱,你跟我说,别什么钱都收。”
马军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一分呵斥:“这一次,如果不是曾Sir刚好遇到了机会,能主动出手平事,不然,你开枪射连浩东,很难对付的你知不知道!”
“还有,这件事曾Sir虽然嘴巴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心里肯定是不开心的,因为你做事冒失,他才会被人射。”
“还好他不知道中间这档事,不然咱们都收不了尾,他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你知唔知?!”
“是。”
华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不敢反驳。
“就这样。”
马军说完直接掐掉了电话,华生拿着断线的电话,短暂的愣了一下后,把电话揣进兜里,快步离开。
....
凌晨一点二十。
有骨气。
“行了,差不多了。”
吴志辉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以后点上一支香烟,美滋滋的吐出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