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太感谢您了！”
“大老远的，还专程开车送我回来。”
王燕坐在车里，低头盯着车门把手，犹豫着要不要下车。
如果自己还是大学生就好了。
快十点了，再熬一熬，四周散散步，就能撑到十一点，谎称“宿舍进不去了”。
林诚：“这么晚的点，总不能让你倒几班公交车回家吧？那样太危险了。”
2010年的临州，没有地铁。
从临州大学新校区的位置，到王燕租的房子，开车都要三十几公里，坐公交更是不知道得倒几班车。
而且这个点，起码一半公交车已经停运了。
至于街头的摩的和黑车，还真不一定安全。
大晚上的，两眼一抹黑，遇上这么位高挑精致的都市丽人，许多男人的欲望都会十倍百倍的放大。
“哈哈哈……”
王燕忍不住笑出声，又连忙保持仪态的捂住嘴巴，“抱歉，就是突然觉得……好像你才是大哥哥，我反倒成了小妹妹。”
“男人在任何女性面前，都是大哥哥！”
“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林诚挂上停车挡，按下电子刹车，先一步打开车门，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面。
飞蛾扑火，蚊虫萦绕，远处传来乡下特有的蛙声一片。
“林先生真的特别有魅力，完全不像是十八岁的小弟弟。”
“如果……”
你刚才向我表白的话，我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王燕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的画面，而是看着那盏路灯发呆。
“上星期，大概是晚上11点多，我听见外面有人喊救命，好像是个女人。”
“我没敢去看，也不敢下楼，就躲在被窝里发抖。”
她低着头，轻轻踢开一颗小石子，“第二天，楼下就来了警车。听人说，那天晚上有个女的被人害了。”
“应该刚下夜班回来，在回家的路上，大概就在这个位置，被人拿着刀拖进巷子里了。”
王燕比划着大致的位置和过程，像是在茶余饭后的随口闲聊。
可是她的脸上，明显闪过几分恐惧。
谁不想住在有围墙、有门禁、有保安的小区？
没钱啊！
她这样的还算好了。
住她楼上的两个小女生，大学刚毕业，租在这种房子，都还是两个人挤一张床。上厕所，刷牙洗脸，都得错开时间，因为卫生间太小了，站不下第二个人。
一般话到这份上，顶不住的男人就会自告奋勇，“我帮你租房子，租个更大更好的！”
然后乘机达成合租目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女方也能乘机获得人型自走ATM机，房租全免，水电全包，吃喝不愁，存款翻倍。
可林诚不是一般人。
“不找个男朋友？”
这话一出，王燕微微一愣，明显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感。
“我这条件，哪谈得起恋爱啊？”
王燕勉强的自嘲道。
嗡嗡嗡……
这时候，她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
“男朋友的电话来了？”林诚笑着问道。
王燕的姿势，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横竖也算个美女了。
脸蛋不是特别出众，却胜在身段高挑，站在人堆里相当惹眼。
没谈过恋爱？
没有男朋友？
没人追？
信这话的人，得买八个核桃补补脑了。
为什么不是六个核桃？
因为脑残太重，六个核桃没法补！
“不是，不是男朋友，就是……”
还没接起电话，王燕似乎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等她打开手机，看清楚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了“果然”的表情，刚才犹豫的语气，也随之变成了肯定，“就是普通朋友！”
林诚从身后将她缓缓抱住，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足可以将下巴轻松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贴耳轻语，“接吧，我不说话！”
嗯？
王燕的眼眸逐渐睁大，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高挑的身段更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喂！”
鬼使神差的，她接起了电话。
“燕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熬夜对身体不好，要早点睡，多休息。”
“睡美人嘛，美女就是要睡得多才漂亮！”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带激动的语调，似乎很兴奋，就算隔着电话，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欢喜。
“加……加班了！”
“嗯，今天加班了，刚、刚到家。”
王燕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正常。
好似白天翘课上网的男生，晚上带男友回家的女生，那种忐忑不安，那种心跳乱如麻，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紧张与刺激，如上瘾般不可自拔。
“这都十点了，你才加班回来啊？你们老板也真是的，太不懂得体贴女生了。”
“要我是你们老板，我肯定不会让你加班。我……”
“哈哈哈哈……我要是你们老板，你就是老板娘了，还用上什么班啊？”
男人话说一半，就连自己都逗笑了。
笑完之后，又是长达几秒钟的沉默，怅然若失的沉默。
“你……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啊？”
“平时不都是八点就下班了吗？今天好像……好像特别晚！”
王燕一咬牙，努力的正常说话。
“你不是想换个地方租房子吗？”
“就那种有保安看门的小区！”
男人的语调提高了几分，喜悦之情透出了手机，“我就跟工头申请加夜班了，多挣点钱。你看中的那个押一付三的房子，就能租下来了。”
第183章 黄锡耀死了
“好了，好了，先挂了，我要去洗澡了！”
王燕语带颤抖，已经撑不下去了。
“洗澡？哦，好的，那、那你快点洗澡，早点睡，早点休息！”
男人的声音一阵慌乱，又带着窃喜般的激动。
在说出“我挂了”这三个字后，拖长了七八秒钟，才磨磨蹭蹭的挂断电话。
“他不算男朋友吗？”
林诚脸色平静，衣冠整洁，站在明晃的路灯下，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是我在老家的同学，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一个班的。”
“高中我读普高，他在隔壁的技校，后来……反正就是追了我很多年，一直很喜欢我。”
王燕低着头，双手搭背，扣起后面的扣子。
“但我不喜欢他！”
她摇了摇头，语气非常确定。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诚找了处台阶蹲下，丝毫不在意宋亦花2200给他买的，hugo boss的直筒牛仔裤会不会弄脏。
“好呀！”
王燕本想垫一张纸巾，可见林诚都不在意，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
“以前有一个外国人，他不会游泳，却不小心掉进了海里。”
“当他在海里挣扎的时候，看到了一艘船。船上的人要救他，他说不，我要等我的上帝来救我。”
“他在海里继续挣扎。然后又来了一艘船，船上的人要救他，他还是说，不行，我要等我的上帝来救我。”
“最后，他被淹死了。他的灵魂来到了天堂，见到了上帝。他埋怨上帝为什么不去救他。上帝说，其实，我已经派了两艘船去救你，是你自己不愿意上来。”
一张银白色的名片，塞入了她还未扣好的衣领。
冰凉的触感，如投石入湖，激起层层涟漪。
“把名字改成王曼妮，带着这张名片来找我，你会遇见第一艘能救你的船！”
“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艘！”
说完这个故事，林诚转身上车。
六缸引擎轰鸣，宝蓝色的宝马Z4，消失在了王燕错愕的视线中。
“临州星诚传媒有限公司，林诚？”
骤然间，王燕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她的翻盖手机，不顾流量的上网搜索。
……
“10点5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