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9年开始我在时代大潮里
作者:不稳定平衡
简介:
"这是一个奔腾的年代!
重生的王卫东骑着二八自行车,开着黄色的大发,……坐在湾流私人飞机里一路前行。"
第1章 回家一
这是扑街写的扑街作品,知识丰富,人生阅历丰富的大佬止步。
王卫东拎着打包好的行李跳下汽车,他站在车站望向一排排家属房和远处的红色住宅楼。这里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向阳化工厂。
“二混子!卫东!”
有人在高声喊着王卫东的名字。
王卫东扭头看去的时候,嘎的一声一辆永久二八自行车停在他身边,一个穿着一身满是油污工作服的年轻人正咧开嘴对他憨厚的笑着。
“亮哥,下班了?”王卫东笑着打招呼。
跟王卫东说话的年轻人叫孔德亮,比王卫东大五六岁是向阳化工厂的工人。
孔德亮看着王卫东放在地上的行李问道:“行李都拿回来了,你这是彻底从知青点回来了?”
“是啊,快两年了,整个知青点就剩下我一个人,大队书记每天晚上都跟我语重心长的谈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赶紧滚蛋!如果不是我父母希望我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我早就回来了。放着城镇户口不要,天天在地垄沟里挣工分不是有病吗?”王卫东答道。
孔德亮很理解的点点头然后说道:“你现在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国家有新政策了,父母年纪大到退休年龄的,子女可以顶替接班!”
说到这里孔德亮突然觉得自己话说多了,因为王卫东还有一个大哥现在还是工厂里的临时工没有正式工作。现在工厂里可以接班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多家庭里兄弟姐妹反目的比比皆是。
别因为自己的多嘴,王卫东回家和他大哥打起来。
可是孔德亮却惊奇的发现王卫东一脸的平静,像是对这个关系到他命运的好政策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重生到这个世界上,王卫东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欣喜的,而且他打心里也没有想要接班。
“拿这么多东西走路不方便,我用自行车带你回家!”孔德亮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王卫东不客气的说道。
孔德亮骑上自行车,王卫东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拎住行李上边,脚尖勾住行李下面。
孔德亮用力蹬着自行车向王卫东父母住的家属楼而去。
几十栋红砖红瓦的家属楼是五十年代初苏联援建向阳化工厂的时候建的,本来是分配给王卫东的爷爷的,前年王卫东的爷爷死后,王卫东的父母和大哥就从给自己分配的房子里搬到这里,而分配给他们的房子又被单位收回去分配给其他职工。
家属楼完全是按苏式风格盖的,高大宽敞,比七八十年代盖的家属楼还好。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王卫东看着孔德亮的后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根据他脑袋里前世的记忆,一年后也就是一九八零年的时候,孔德亮就死了。
孔德亮和车间里的姑娘方艳梅偷偷谈恋爱,当他们两个向双方父母摊牌想要结婚的时候却遭到双方父母的坚决反对,具体什么原因王卫东已经不记得了。
七十年代父母对儿女的婚姻大事可是有决定权的,甚至可以说是一言九鼎。我说行就行,不愿意也得愿意,我说不行就不行,马上棒打鸳鸯!
虽然双方父母坚决反对,可是两个年轻人却爱到已经分不开了。最后竟然想不开一起喝了农药,被发现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孔德亮活过来了,而方艳梅却死了。
全家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孔德亮,不停的劝说他,孔德亮只是睁着已经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第十二天,家里人的看守有些松懈,孔德亮跑出家门消失了。
两天后,孔德亮的尸体在五里外的河里被发现,他的母亲躺在地上打滚号啕大哭。
路边的电线杆上的大喇叭突然卡吧卡吧的响两声然后开始放音乐。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跳下了山岗流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
这些年推出的歌曲都是那种铿锵有力的革命歌曲,所以这首节奏舒缓悠扬的泉水叮咚响一经推出就广受欢迎,现在每天向阳化工厂播发广播的时候都先放这首歌。
“职工和家属同志们,现在播送向阳化工厂新闻。响应党和国家号召,各个车间大战红五月,生产捷报频传!”
广播里女播音员努力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播报着厂新闻。
“德亮哥,你现在有对象没有?”王卫东问道。
听见王卫东的问题,老实的孔德亮慌的没有稳住自行车车把,自行车像是喝醉了一样画龙。
“别胡说!我怎么能干那种事!”孔德亮满脸通红的说道。
在这个年代谈恋爱像是做贼一样是不能承认的!就是坐老虎凳灌辣椒水也不能承认!
稳定住自行车和自己的心神,孔德亮为了转移目标就笑着对王卫东说道:“你小子现在才十七八怎么就满脑子小资产阶级思想!”
“十七八已经不小了,我爷爷十七岁已经成家了!这一次回来我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厂子里这么多姑娘我要好好挑挑!”王卫东说道。
“还是先把工作的问题解决了吧,没有工作,哪个姑娘能看上你!”孔德亮说道。
“哪个姑娘?我看艳梅姐就不错!心眼好,脾气好,还顾家!”王卫东说道。
自行车突然倾斜,马上就要摔倒,自行车上的两个人急忙跳了下来。
孔德亮扶住自行车后才发觉自己失态了,他马上装作一本正经的对王卫东说道:“方艳梅比你大三岁!你一个小屁孩是怎么想的?再说了,我可听说方艳梅有对象,你不要瞎搅和!”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好骗的,王卫东几句话就让孔德亮心里发毛了。
“咱们厂子里叫艳梅的有好几个,你怎么单单想到方艳梅?再说了,有对象怎么了,大不了我把艳梅姐撬过来!”王卫东说道。
在七十年代得多不要脸的人才会说要撬别人的对象?
孔德亮呆呆的看着王卫东,半天他调转车头恨恨的指着王卫东说道:“二混子,连一个正形都没有,你就这么吊儿郎当的混吧!”
说完,孔德亮翩腿骑上自行车走了。
第2章 回家二
王卫东扛着行李卷走进楼院,一大群坐在楼院里聊天的老太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只有一个头发花白枯瘦的老太太除外,她两眼茫然的看着远处虚无中的一个点。
王卫东走到那个老太太面前仔细看着老太太眼睛里白色的东西然后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双眼里慢慢变大白色的东西是白内障,王卫东觉得比他走的时候又变大了些。
老太太浑身一震猛的伸出双手碰着王卫东的胸口,然后摸索着抓住他的胳膊。
“东啊,你可回来了。全厂下乡知青早都回来了,就你一个人没有回来!”老太太带着哭腔说道。
周围坐在的老太太们都笑着纷纷对王卫东的奶奶说道:“大孙子回来了,看老太太高兴的都哭了!”
王卫东点头和几个老太太打完招呼然后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拉着奶奶往搂里走去。
他家住在二楼,王卫东慢慢的上楼,一边走一边提醒奶奶要注意楼梯小心摔倒。
老人眼睛看不见,可是整天憋在家里也实在是太闷了,真是难啊。
二楼有三个房门,老太太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王卫东,王卫东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吧一声扭开门。
两个人走进房间,这套房子有两个居住间和一个厨房和一个一平方米蹲坑的厕所。在五十年代初就能够建这种有上下水的楼房跟当时描绘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美好未来就差一部电话了。
老太太自始自终都紧紧的拉着孙子的胳膊,她一直把王卫东拉到自己床边坐下。
看着房间里摆放的两张床,王卫东问道:“你和我哥住一个房间?”
“那能怎么办?就两个房间,你爸你妈睡一间,我和你哥睡一间。”老太太答道。
王卫东站起身,可是奶奶依然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小时候奶奶抱着他,拉着他的小手,可是现在老了,看不见了,反而对他表现出了孩子对大人般的依恋。
“奶,我出去买一点菜,买点肉回来。”王卫东说道。
老太太缓缓的松开手说道:“你在农村攒两个钱不容易,不要乱花钱!”
“好不容易回来了,全家在一起吃一顿。”王卫东说道。
他走出门下楼向供销社方向走去。
向阳化工厂一共有六七千职工,加上家属两万多人,只有一个供销社也就是百货商店,从缝纫机自行车到布匹鞋帽文具烟酒罐头饼干等等一应俱全。
当然,这里也卖猪肉,但是王卫东没有肉票所以不能到供销社里买猪肉。
供销社外面还有面对面两排卖蔬菜鸡蛋鸭蛋和其他农产品的人,他们都是从附近农村来的,基本上都是妇女老人,他们把自留地里的蔬菜和家里养的鸡下的蛋拿到这里卖几个钱。
生产队都是秋天按不同劳力一年所挣的工分,每个工分所值的钱数,一次性的把劳动所得结算清楚。农民平时日常的进项完全靠自留地和自己饲养的家禽和猪了。
而东北人豪爽,家里养的猪杀后至少要拿出一半来全全村的人喝酒吃肉,剩下的那部分才是卖钱的。
现在那些卖菜的人旁边摆了一张木案,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把刀站在那里卖肉。
这种情况两年前就不可能有。
王卫东先买了三斤早豆角,然后走到猪肉摊前。
“这猪肉怎么卖?”王卫东问道。
“一块一斤!”卖猪肉的中年人答道。
供销社里面卖的猪肉八毛,而且卖肉的人割什么地方你都要买。认识的关系好的就从后臀下刀,不认识的可能就是血脖处下刀,也就是猪脖子附近淋巴比较多的地方。
“这里,给我切一斤!”王卫东用手指在五花肉上比划一下说道。
“好嘞!”中年人说着用刀割下来一条猪肉。
王卫东眼尖看的很清楚,这条肉上窄下宽,也就是肉皮比上面的肉宽一个手指。
“一斤二两高高的!”中年人拎着秤大声说道。
“你拎着秤给我看一看。”王卫东说道。
中年人愣愣的看着王卫东,其他人听见他报斤数就算账掏钱,可是今天这个人真是麻烦!
他不情愿的把秤拎到王卫东面前,秤砣确实在一斤二两那个地方,可是秤杆根本挑不起来。
王卫东看了一眼秤盘下面,还好没有吸铁石之类的东西。骗人也是一个逐渐进化的过程,现在这时候人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心也没有这么黑。
王卫东用手指往回挪了挪秤砣上的挂绳,一斤一两平秤。
“大哥,你刚才看错了多算了一两。”王卫东说道。
中年人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如果是二三十年后出现这种情况那些人不会不好意思,很可能恼羞成怒反而问候王卫东的祖宗十八代。
所以就是这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让王卫东对这个中年人产生了好感。
他掏出口袋里的钱,点出一块一毛递给中年人然后用案子上的纸把肉包起来往回走去。
王卫东走进楼院里看见墙边停了一大排自行车,下班的人都回来了,自行车就停在这里,晚上并不会丢。
王卫东走到一辆凤凰自行车旁边看着自行车久久不肯离开。
这辆自行车原来是他爷爷的,现在不知道是他父亲王海富还是他大哥王先进在骑。
这辆自行车承载着王卫东很多美好的回忆,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用自行车带着他去不远的河边钓鱼。
走回到家里,王卫东看见大哥王先进已经回来了,可是哥俩个只是互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和大哥从小就互相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