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接过来后，对着警卫员点了点头，警卫员这才走到了门口的位置。
打开激光笔，红点落在第一排的数字上。
50，100，5，2，2，5，1。
“知道这排……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
第一个50，是加特林烟花的单支售价，第二个100，是打铁烟花，也就是加入铁弹后的加特林烟花售价。
而这个5，是两种烟花的持续时间。
想必在座的各位对于两种烟花，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了解，我问你们，这个价格，到底是钟自强占便宜了，还是我占便宜了？”
会议室内的众人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看着众人的样子，龙老有些自嘲的笑了。
“呵呵，是啊，站在高处太久了，已经有些脱离人民群众了，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花钱买东西，也会被认为是一种赏赐……”
龙老抬腿就把跟前的讲桌踢倒了。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人民的公仆！不是人民的皇帝！
你们知道这后面的2251代表了什么么？
2代表了钟自强用烟花打掉的飞机！2代表了钟自强救下的两名飞行员！”
龙老浑身颤抖的指着在场的众人。
“你们摸着良心说，这些事情，是钟自强应该做的么？做了之后，你们又给了对方什么奖赏？”
安静的会议室内，突然有人小声嘀咕道。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身为大夏公民，有义务维护大夏的领土完整，大不了，过后给他送一面锦旗和证书呗。”
“谁？刚才谁特么放屁呢？给老子站出来！”
下一刻，一个人就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并不是对方勇气可嘉站了出来，而是周围听到声音的人，全都下意识的让开了两米远。
看着那人，龙老只感觉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驳的，居然是他最看好的学生。
“黎天工！你特么是学习学傻了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天工此时也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孤立。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辩解。
“老师，我说的哪里不对？我今年也四十五了，为大夏的科学事业也奋斗了半辈子，可是我得到了什么？还不是满屋子的奖状，以及奖章。
凭什么就不能给钟自强？难道这不是荣誉么？难道这不应该是最高的礼遇么？如果不是，那我这半辈子的奋斗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振聋发聩，而是感觉对方格外的无耻。
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大家也都默许了看破不说破的潜规则。
但你这么卖惨，不是证明领导很没用？
众人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了冯军身上。
果不其然，冯军此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自问没有亏待过这些科研人员，要人给人，要地给地，要钱给钱，工资也高，还在帝都分配房子。
甚至连子女的学习，就业问题也同样给安排，为的就是让这些人安心搞研究。
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们只会发奖状。
但考虑到台上还有龙老在，哪怕他再生气，也要给这位面子。
但心里已经给黎天工画了一个大大的×。
“咳咳，龙老，我说两句。
我认为黎同志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对于钟自强的事情特例特办，那么会寒了很多默默付出的心。
而且，黎同志也是可以被立为表率的嘛，总要让大家知道，我们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为大夏付出的人。”
龙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冯军，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到对方一样。
与龙老不同的，则是黎天工，脸上虽然表现得平静，但内心的激动，还是反馈到了嘴角，那是比ak都难压。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可冯军接下来的话，却迎来了一百八十度反转。
“既然是要树立模范人物，那自然是要佐证黎同志的高风亮节。
这样，一会会议结束后，税务局的，去查查黎同志的税务，土地局的，看看黎同志的名下资产，银监局的，查查黎同志的存款……
最后是内务府，把相关福利全都取消，保证对方的高风亮节，树立人民榜样。”
这一刻，黎天工傻眼了，其他人的嘴角却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好家伙，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谁敢说自己屁股后面没有屎？
哪怕你不贪不腐，也终归是避免不了人情往来。
这么查下去，哪里是树立榜样啊，这不是树立典型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看傻子一样看黎天工。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地位，就质疑龙老和领导。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93章 作死的路上毫无对手
“等等。”
就在冯军说完这句话后，龙老却开口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龙老，脑袋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这些做研究的，真的就只会做研究？脑子都做傻了？
明明是在帮你出气，怎么你还阻止上了？难道真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可龙老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在场众人汗毛乍起，冷汗直流。
“也别什么树立榜样不榜样了，正好我这里还有两个数字没有解释，先听我解释完。
这个5，是小钟面对鹰酱数十架战机，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坚守大夏领土的时间，也就是五分钟。
最后这个1，则是小钟用烟花反击时，造成敌方一艘战舰沉没。
黎天工，你不是自认为可以媲美钟自强么？我也不要求你俘虏几十架五代战机，也不用你炸军舰。
你现在带上你所研究的东西，去西南边境的最前线，只要你能独自打掉一个火力点，那么，我给你背书，让你成为大夏科研人员的榜样。”
这一刻，所有人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可不是普通的科研人员，那可是真真正正经历过战争，在战场上一枪一刀拼出来的。
只不过在研究所的时间长了，也就让众人下意识的忽略的对方另一个身份……大夏三十三位上将之一。
此时，原本就已经脸色惨白的黎天工，就跟死了妈一样。
西南那里是什么情况，哪怕是老百姓都知道。
即便现在是和平年代，那里也是一台绞肉机。
三个国家无时无刻不想从大夏身上撕下肉，让他去西南，还独自面对一个火力点，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老师，什么领导了，连忙大声喊道。
“龙国豪！你这样不公平！你明明知道我研究的是纳米芯片技术，还让我带着我的东西去战场？我怀疑你是在以权谋私，嫉贤妒能！”
现在黎天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撕下了伪装，如果这个时候还尊师重道，那可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龙老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眼中满是戏谑，但在戏谑中，却夹杂着浓浓的失望。
难道二十年的师生关系，连一句道歉都换不来么？
“怎么？现在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又不想证明了？还是说，堂堂夏科院项目责任人，说话就是放屁？”
黎天工老脸涨得通红，他知道，今天别说是扳倒这个老家伙了，能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错了。
但他心里不甘啊，这些年又是装孙子，又是拉拢各方关系，为的就是接管夏科院。
谁承想，突然冒出来一个钟自强，不仅研发牛B，更新速度还快，从露头到现在，几乎是一天一款产品。
这段时间，整个夏科院更是几乎围着钟自强的商品转。
甚至都让龙国豪这个老家伙起了收徒的心思，要知道，即便是他，也只是对方的学生。
龙国豪已经活不长了，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眼看着夏科院就要到他手里了，突然杀出个钟自强，他又怎么能甘心放弃。
原本以为凭借着他的关系和地位，哪怕是不能和龙国豪掰手腕，但站在大局观上，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现在呢？钱花完了，面子丢尽了，甚至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在生死危机之下，下意识看向了几名高官，希望这几个人能够站出来帮他说话。
可事与愿违，那几个平时和他关系很好，甚至收了他大量礼物的人，全都看向了别处，就是不和他对视。
同时心中已经骂疯了。
果然，做科研的脑子都有病。
这种时候看我们干什么？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么？
你就不能先认下来，等离开了京都，有的是办法进行救援。
实在不行，弄一出假死，也能把你送出国。
现在可好，估计自身都难保了。
看到没人帮自己，黎天工也有些急了。
“龙国豪！他钟自强是用烟花这种大杀器，才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只有芯片，那么他也做不到！”
做不到？
龙老不禁有些失神，想到了那个在食堂里看到的机器人。
那可是强人工智能啊，离真正的机械生命也就差半步了，做不到？不可能的，只会做得更好。
可就是这一失神，却被黎天工当做了迟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他也就是仗着手里火力充足罢了，把烟花给我，没准我做的比他还好！”
听到这个狂妄自大的声音，龙老猛然惊醒，看着这个被他当做接班人培养的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一辈子光明磊落，没想到，老了老了，栽在了自己学生身上。
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眼神中那一抹失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