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从魔都译制片厂开始 第197节

  【凌晨一点,山洪漫过了党河水库,再往后就是水库决堤。

  如脱缰野马般的洪水,立刻涌向了城区。】

  “到处都能听见水来了,赶紧跑的呼喊声,”服务员越说越开:

  “当天正好轮到我在这值夜班,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所也淹了?”

  “鞋都飘起来了,”服务员的普通话逐渐消失:

  “大半夜的街上到处是驴车和骆驼,我们这院里也是巧了,油田勘探所刚买了几十辆福特小汽车,停在我们这好几辆,就靠它拉着我们逃了。”

  “那还真是巧了,”江山特想见见这个年代的福特车:“车呢?还在你们院吗?”

  “早开走了。”

  “来的路上,怎么还见到有人背枪了?”

  “据说房屋倒了上千间,商场也倒了半边,缝纫机、自行车就堆在空地上,可不就要人来站岗了。”

  “原来是这样,”江干部点点头:“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事的,谢谢领导关心,”女服务员笑道:“幸亏有油田的同志,第二天他们就带着物资过来了。”

  “很好,”江山看向张路:“张路同志,把这些都记下来,过阵子登报表扬一下。”

  “好的,”张路一本正经:“电视台那边需要安排一下吗?”

  “可以,”张路同志果然是个好搭档,江山点头道:“也把这位同志的名字记上。”

  “我叫令狐梅,”女服务员站得更直了:“两位领导,赶了一天路累了吧?我再去给你们准备些点心。”

  “不用麻烦了,令狐同志。”

  “不麻烦,”服务员笑着往门外走:“厨房都是现成的。”

  门轻轻合上了。

  二位领导全身心的躺了下去。

  “还是当领导好呀,”张路发自肺腑:“不然,你那些铁罐饼干今晚肯定保不住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江山最护食:“一路都在打它们的注意吧?”

  “吃一罐又能怎样?”

  “你懂个屁,我江山是那小气的人吗?等回浦江后,我请你吃个够。”

  “都回去了,还用你请?”张路看了门口一眼:“关键就是在这吃不上啊!”

  “你知道就好,”江山细说:“知道这些都是给谁带得吗?”

  “谁?”

  “敦煌研究所的副所长。”

  “嘶,”张路着实没想到:“你当真在这有熟人?”

  “不熟,只知道她现在挺不容易的……”

  后世,为了帮助宣传“数字敦煌全景漫游”的工作,江山与敦煌研究所的所长樊锦诗有过几面之缘。

  没曾想,穿来之后也能续上前缘。

  从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到一位垂暮老人,樊锦诗的一生几乎都献给了敦煌。

  江山还记得上辈子樊所长对自己提过的一段往事:

  “1979年,所里的空缺一直没人补上。

  放心不下的我带着5岁的小儿子,再次回到了这片土地。

  我即是一位研究人员,也是一位妈妈,不能再让孩子哭着跑出门了……”

  在这之前,居住在亲戚家的小儿子,已经跑丢了两回。

  “所里的条件一直不咋地,”江山继续道:

  “她和孩子的营养都跟不上,全靠他爱人每半年挑着担子送些过来。”

  “他爱人是农民?”

  “正牌大学教师!”

  “看来敦煌研究所的经费没给足啊。”

  “关键在她们那,上哪买去?”

  “我明白了,”张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包里还有包防晕车的山楂片,到时候一起交给孩子。”

  “啧啧啧,这么些天也没看你拿出来一片!”

  “呵呵,幸亏没拿出来。”

  两人正商量着山楂片,令狐梅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当房门再次合上后,茶几上多了一盘大漠风沙鸡和一盘点心。

  “这个是……月饼?”张路没见过这么大个的。

  “人令狐同志不是说了嘛,”江山看着没比盘子小多少的月饼:“这是当地的特色枣泥月饼,尝尝吧。”

  “咱们别吃了,”张路同志是个有心的:“一块带给所长的儿子吧。”

  “这是当地的土特产,”江山已经掰下了一块:“她们肯定不差这口。”

  江山话音刚落,张路掰了块更大个的。

  第二日上午,顶着一路星星点点的小雨,专家团的车队终于向莫高窟迈进了。

  快要见到鸣沙山的时候,雨渐渐停了。

  “快看那边,”

  车上的江山忽然指着窗外喊了一句。

  原本已经迷迷糊糊的黄永钰,赶紧睁开了眼睛:“那是什么……金山?”

  远处的鸣沙山上,披着一层闪闪发亮的金光,隐隐约约间还有一道彩虹架在山上。

  “神了,”黄永钰感叹了一句:“赶紧拍下来。”

  “正拍着呢。”

  江山手里的莱卡相机,别提有多好使了。

  据说,早在公元336年,乐尊和尚就是被鸣沙山上的金光异像所震撼。

  之后,便遵照佛祖的提示,留下来开始凿洞了。

第189章 万港币的“吕志和奖”

  第189章 2000万港币的“吕志和奖”

  一直坐在前排的常书鸿老先生,看着窗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目前,七十多岁的常老,仍兼任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所长一职。

  望着远处神奇的景象,老先生开玩笑的说道:

  “敦煌的僧人把它叫作佛光,自古以来想见它一面的人不计其数。

  但,大多都没能如愿,很多信徒为此宁愿忍受艰苦在敦煌待上三、四个月。”

  沈从文和常所长是老熟人,一听这话连忙笑道:“这么说,我们还是有点运气的了!”

  “确实,刚来第一天就见到了奇观,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一行人久久望着窗外,都在为眼前的自然景象所震撼。

  江山也不例外,上辈子可没少来敦煌,别说金光,连彩虹都没见到一架。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乐尊为什么一见此光就决定在敦煌扎下了。

  自然界里,就是有某种景象令看见它的人,在震撼的同时又能格外的宁静。

  然后开始升华,直到献出一生。

  但,这一类的情况实属少数。

  比如,这几辆车里的同志,看过叹过就了了。

  肯定是不会在这扎下凿洞的。

  除了……刚刚那位常书鸿先生。

  自打见到了属于他的人生“金光”,便义无反顾的从法国奔回了祖国的大西北。

  坐在后排的江山,静静看着前面和沈从文有说有笑的常书鸿。

  “知道什么叫惺惺相惜吗?”身旁的黄永钰,注意到了小江的目光:“他俩就是。”

  “你不惜?”

  “我没他们惨。”

  “呵呵,”江山笑了:“他很惨吗?看着还行。”

  “你知道个屁,”黄永钰低声道:“不过啊,千金难买我乐意,你瞧他俩笑得多欢。”

  1935年的秋天,正在巴黎留学的常书鸿,像往常一样沿着塞纳河边散步。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然而这次的情况却和以往不太一样。

  当他走进一家旧书摊时,命运之神将一本相册送到了他眼前。

  常书鸿翻开这本《敦煌石窟图录》时,彻底看呆了。

  里里外外没有一个汉字的图册,却布满了来自东方的照片。

  看见敦煌千佛洞壁画的瞬间,常书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敦煌石窟图录》总共刊登了三百多幅壁画的照片。

  巧夺天工的笔触,气魄雄伟的构图。

  虽说只是黑白照片,但仍令眼前人久久抽不回魂。

  远赴国外求学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国家竟有如此高水平的艺术基地。

  然而,他又不得不信。

  伯希和在相册的序言中清清楚楚的标明:相册中的作品,拍摄于1907年的中国敦煌石窟。

  书摊老板一见常书鸿的模样,试探着问了一句:“是哪里人?”

  “中国人。”

  “中国人?这本画册不就是在你们国家拍得嘛?你还看得这么惊讶?”

  “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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