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从魔都译制片厂开始 第202节

  “你不用上班了?”黄永钰在为对方操心:“成天乱跑什么。”

  “我这叫采风,对吧江山。”

  “这其实也是在工作,”江山觉得自己就是:“也是为今后的邮票创作积累素材嘛!”

  “说得在理,”邵伯林连连点头:“这就是在工作。”

  “那就走吧,”黄永钰巴不得老友一同前行:“积累素材去。”

  “还真别说,”张路挨近江山说道:

  “幸亏这次你叫上我了,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走一遭。”

  “那是,咱俩什么关系。”

  落在队伍后方的二位正聊得起劲,忽然脚步一顿走不动了。

  两人赶紧看向前方,发现一众人站在一座窟前观望着什么。

  赶紧端起相机凑了过去。

  靠近窟口的壁画前,一位身穿灰色短袖衫的男同志,正拿着一支针管往墙里戳。

  慢慢的,针管内的不明溶液被一点点推进了壁画的缝隙之间。

  一行人看得很安静,眼睁睁看着男同志拔出针头后,又赶紧用纱布将缝隙按住压平。

  “这位同志是在修复壁画吗?”江山第一个发问。

  接着,老干部们踊跃发问。

  “注入缝隙的是什么材料?”

  “管用吗?”

  “能保存多久?”

  “小胡是我们这的壁画医生,”

  常所长一一解答道:

  “粘合剂是捷克的文物保护专家调配的,但直到他离开敦煌也不肯透露具体成分,目前所里正在组织专家研究……”

  “什么狗屁文物保护专家,”黄永钰觉得对方配不上文物保护四字:“最多只能算个管家。”

  “就应该把他扣下来,”江山跟着说道:“然后在……”

  黄永钰兴奋道:“然后怎么样?”

  “永钰啊,”

  沈从文的声音适时响起,本还想和江山讨论几句的黄永钰,顿时失了兴致。

  “虽然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沈从文的话还没说完:“但……”

  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这还当着外人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常书鸿摇摇头叹道:

  “送他回去时,我还特意安排了一辆驴车。”

  “还给他安排什么车?”

  “太给他脸了。”

  “要是我在场的话……”

  江山这一会倒不敢哼哼了,和张路悄悄对视了一眼,这帮老干部果然是惹不起的!

  等诸位过完嘴瘾后,简陋的敦煌研究所也到了。

  资料室里,樊锦诗在木柜里捧出一副色彩鲜亮的画作。

  画面中一共分布着12位唐人,领头的是位身着绫罗绸缎,头上钗光鬓影、华贵缤纷。

  头顶华盖,仪态端容。

  一看就该是都督夫人。

  身后跟着的女儿和婢女,也全都头束高髻、粉面绮丽。

  无论是发髻还是周身的钗环,皆透着几分讲究。

  众人纷纷暗自惊叹:

  “这就是刚才那面墙上的壁画?”

  “原来就是这幅模样?”

  “太美了,”邵伯林一遍一遍的看:“这幅图的画风,与唐代画家周和张萱有几分相似。”

  “你也有同样感觉?”沈从文立刻看向了邵伯林:“我初见这幅画时,就有此想法。”

  “就是着色更鲜亮了一些。”

  《都督夫人礼佛图》描述的是洞窟供养人前来礼佛的画面。

  供养人也可以称作敦煌壁画的天使投资人。

  敦煌每绘就一幅壁画,都将消耗大量的宝石原料。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今,都是一笔庞大的费用。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看着敦煌延绵不断的石窟就知道,这里根本就没缺过供养人。

  “永钰你仔细看这里,”

  “都督夫人?”

  “注意看她的发饰,”沈从文指着礼佛图说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簪花仕女图》嘛?”

  这时旁边的一位专家,脱口而出:“是周的那幅《簪花仕女图》?”

  沈从文笑了笑:“我倒并不认为那幅画是周的作品。”

  “你这说法不对,自古都是这么传下来的嘛!”

  “自古?”黄永钰呵笑了一笑:“也就是打清代才冒出来的说法。”

  “那人家也是有据可循的。”

  另一位也说道:“既然你说它不是周所画,那它是谁的作品?”

  “《簪花仕女图》,”这一会,江山看着桌上的都督夫人说道:

  “无论是绘画技巧、还是人物的塑造,都和周的风格很像。”

  话音刚落,沈从文忍不住皱起了眉。

  黄永钰:“嘶~”

  “但是,”江山话风一转:

  “从图上人物的服饰与钗环的造型和特征上来看,《簪花仕女图》应该属于晚唐的作品。”

  先前还眉头直蹙的沈从文,立刻双眼一亮:“小江,你也对古代服饰有研究?”

  江山如实交待:“我不是有研究,只是纯粹的喜欢。”

  “你们说得这幅画究竟在哪里?”

  原本对画作不感兴趣的曹禺,也开始好奇了。

  “辽宁博物馆,”

  江山与沈从文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被列入“老九门”之一的辽博,势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究其原因,还得感谢溥仪的贡献。

第192章 顶级流量的妇女之友

  邵伯林一直对《簪花仕女图》很感兴趣。

  曾经几次三番想以它为主题设计一套纪念邮票。

  这一会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我记得它可是辽博的镇馆之宝啊!”

  “的确如此,”沈从文点点头:

  “无论这幅画的作者是否是周,都不能否认它在古代画坛的地位。”

  “可……?您又是从哪里判断《簪花仕女图》不是周的作品?”

  邵伯林从没在这方面有所怀疑。

  因为辽博自始至终都对外宣称,镇馆之宝为唐代著名画家周的《簪花仕女图》。

  平日里,沈从文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一看就是位非常好说话的老头。

  这会一聊到自己最喜爱的话题,举手投足间反倒有了几分老学究的模样。

  舞蹈理论大师吴小邦,一见对方这幅表情,立刻就近找了张凳子。

  和他同一个举动的还有曹禺。

  他俩都清楚,以沈从文的性格,定是要说上好几个回合。

  这是他在博物馆当讲解员时,养成的习惯。

  只要有专业人士前来求问,沈老不但会不厌其烦的细细讲解。

  临了,还会给对方写下十几页的详尽资料寄去。

  生怕耽误了对方的学术研究。

  这一会,西斜的日头正迸发出最后的辉煌。

  “其实,要想判断《簪花仕女图》是否为周所画,看这幅《都督夫人礼佛图》就能明白一二。”

  沈从文说完的同时,大家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桌上的这幅画。

  无论屋里的几位是哪个领域的专家,此刻都只对眼前的画作感兴趣。

  辽博的镇馆之宝,竟然不是如雷贯耳的唐代著名画家周?

  这瓜可不小,得赶紧来尝尝。

  江山这一会就站在《都督夫人礼佛图》的旁边。

  由远及近拍下几张照片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速写本。

  《簪花仕女图》是全世界唯一公认的唐代仕女图传世孤本。

  艺术价值之高,远超周的任何一件作品。

  在清代之前,《簪花仕女图》跟周根本没有丝毫瓜葛。

  直到这幅画被清朝著名收藏家安岐纳入囊中后,才忽然冒出了《簪花仕女图》是周的作品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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