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出手,必将惊起一滩鸥鹭。
更何况,他的沙画造诣还是经得起人民考验的。
看着终于没再被抹去的画面。
305房间内的三位看客,先同时舒了口气,紧接着又赶紧仔细瞧了起来。
这一会,古铮铮抓着江山的手还没舍得撒开,生怕眼前的仙女,再被这小子一把收了。
“真是不错,”古铮铮看着画台,忍不住夸了一句。
没想到,平日里视为尘土的的黄沙,在江山的一顿捣鼓后,居然能呈现出如此美轮美奂的画面。
“这叫沙画,”江山对房间里的三位同志解释道:
“虽然细小,但是听话,你想让它们组合成什么画面,都成。和一颗颗针角绣出一幅鸳鸯戏水是一个道理。”
江山尽量解释的通俗易懂。
如今,无论是插画师,还是广告创作,他都是以绘画的艺术形式展现。
那么,如果再让江山选择一个广告形式,“画”依然是首选。
完全符合他,民间艺术者的身份。
和绣花一个道理?
古铮铮没再吭声,伸出一只手指在沙台角落的细沙上,略微划了几下。
暗骂,哪有他说得那么轻巧。
在新闻单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的古铮铮,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绘画形式。
石画、板画这些常见的不说,一些个铁画、皮画、雕核桃、雕鸡蛋……
各个称得上玲珑剔透、巧夺天工。
但,都没有眼前这座沙台令他肝颤。
江山看着古铮铮一声不吭在绕圈,赶紧又跟进了一句:
“当然,任何艺术形式,都离不开经年岁月的练习。”
这次,古铮铮点了点头,表示这还说的通。
另一边,黄华手扶眼镜弓着腰,看的那叫一个仔细。
正看得入迷时,眼角瞥见了古铮铮在拐角画得圈。
不容易啊,不容易。
别看小江同志嘴上说得那么轻松,背后还只不定吃了多少苦。
这些知识青年中走出来的牛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看着面前这座画台,黄华点了点头,不过江山这个苦吃得还是很值得。
浦江装潢公司在国内广告业务尚未解禁之前,做得都是对外出口宣传。
这么多年周旋于世界各国之间,对老外的那些个喜好。
黄华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也已经掌握了7、8分了。
除了新、奇、特,就是神秘、稀有、外加得来不易。
江山这一招,正好齐活了。
巧了,江山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就曰本这辑丝绸广告来看,后世标准的日系画风已初见端倪。
国内青山秀水数不胜数,但无论是现在的燕京,还是浦江电视台,绝不可能有他们那样先进的拍摄器材。
再者,时间也不允许。
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上沙画。
没见过的事物,永远是划时代的高端局。
对比赏心悦目的画面,视觉盛宴,完全属于降维打击。
本以为已经揭开了东方的神秘面纱,没想到下面还有一幅黄金面具。
就像现在305房间里三位看客一样,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沙画,就一把抚平。
然后,再勾着观众继续看,继续猜……继续过电。
没看清不要紧,等华国的丝绸广告,再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继续看。
任何广告,不谈抓眼球、不谈留观率,都是耍流/氓。
自古义不行贾,在商言商。
不能帮甲方招来买家的广告,说上大天也没用。
黄华深谙此道,再次抬头看向江山时,道:“小江同志,可以教我学沙画吗?”
“没问题啊,”江山爽快道:“其实很多画家画得比我好得多,只不过我使了些小聪明,给它加了个光源。”
古铮铮和黄华同时:“……呵呵。”
真是个实诚的孩子,他都不知道他这手有多牛。
其实,江山说得没错。
沙画这门手艺,说是外国人开创的,其实不然,国内的老艺术家早就玩上手了。
只不过,差了个打通任督二脉的光源。
这一会,张路喜颜悦色。
他没像古台和黄华一样藏着心事。
此刻,心里只觉得兴奋,今天可算是开眼了,回去后又有一件可以和哥们炫耀的事物了。
“对了江山同志,下午写清单时,”张路笑着问:“你不是说了句:先准备这几样。难道还有其它需要?”
“对啊,”黄华也想起来这茬:“难道除了沙画,还有别的?”
古铮铮没说话,只在看江山。
“当然,”
江山走过去把灯打开,看着其他三人说道:“我准备的这支丝绸广告,一共需要三座沙台。”
他看了眼黄华,黄华当即点头。
江山继续:“还需要配乐和旁白,我负责沙画,旁白谁来?”
说完,他看向古铮铮。
与此同时,张路也看向他的领导。
但,黄华没看,他笑着缓缓说道:“我的声线还行,可以试一试。”
江山摇摇头:“你的声音太耐人寻味,还是古台长的声线合适。”
张路:“我同意,还是古台的声音合适。”
古铮铮当仁不让:“那就我来旁白,”
这一会,古台长仿佛找到了20年前的感觉:
“同志们,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不分科级也不分单位,一定要齐心协力做出一支优秀的丝绸广告,绝不能看着这颗璀璨的明珠,就此埋没。”
哗~
305里,掌声一片,包括古台长自己在内,都拍得震天响。
接下来,各就各位,分头行事。
江山和古台长留在房间写旁白。
张路上燕京电视台求助配乐。
一身灰色中山装的黄华,戴着一副苍青色的袖套,开始制作另外两座沙画台。
第66章 极盛一时,撕则更盛
也不知过了多久,305房间的四个人,在干掉一大锅葱花面后。
沙画台再次重新亮了起来。
这一次,江山已经确定了沙画的流程。
他一幅接着一幅画,古台长捧着台词稿,在一旁一句接着一句念。
“古台,你不用紧张,”江山笑道:“咱们只要完成展示就成,拍完后会有译制组来配音。”
“我还能不知道要翻成英语,”古台长的确有点紧张:“来吧。”
江山点点头,站在画台前,抬起了双手。
细沙再次流动。
古台长无比正式,朗声道:“蚕出东方,丝传西……”
江山:“进早了。”
一把抹去“张骞”。
江山:“再来。”
古铮铮又继续:“……蚕出东,”
江山又一把扶去张骞:“进晚了,再来。”
“早了,”
“晚了,”
“这次差不多了,最好等马尾巴出现时再进。”
古台长抹了把汗:“你个小册佬画那么快干嘛?”
“没办法啊,”江山努力撇清责任:“一把沙握在手,松开一点间隙的同时,就要立刻走位,不赶紧走完这一笔,就堆沙了。”
黄华见此机会,插话道:“要不我来试试旁白。”
“你不行,”古台拿着文案不撒手:“没那气势。”
江山几乎和古铮铮,异口同声:“你没古台那气势。”
古铮铮顿时感觉气顺了不少:“来吧,接着画,我就不信了。”
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在张路再次端来一锅面条后。
古铮铮的旁白和江山的沙画,终于可以并驾齐驱了。
黄华和江山一起为古台鼓起了掌。
古铮铮苦笑着暗叹一句:幸好正值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