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不碰杯是你来劝的吗？”
不好意思，觉醒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
李颜前世算能喝得了酒的体质，但并不喜欢。
偶尔喝一点啤酒吃吃烧烤还算乐意，白酒是从来不碰的。
结果实习第一周就被拉去了酒局，嘻嘻哈哈地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勾八玩意儿，就稀里糊涂一直被劝酒，喝完回去吐了一地。
自那以后他听见有人劝酒第一反应就是哐哐给他两拳。
这个情绪嗖地一下就冲上来了。
刚刚老子还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装逼呢，特么一个未成年你们都敢劝酒？代酒不是酒？
蔡振东跟杜德城府都深，不至于跟一个孩子斗气，关键是现在他们还得捧着这个孩子，断然没有为了所谓面子闹僵的理。
所以他俩也就很自然地自行碰了杯，招呼李颜多吃点，又夸了他两句，便回到主位继续聊起计算机竞赛这十几年的历史。
“怪了，你有时候有超出初中生的成熟……”贺子翔愣愣地看着李颜，“有时候……却又很任性，甚至有点幼稚。”
“咋的，刚刚以奶代酒跟领导碰杯，就叫成熟啦？”李颜笑了。
“所谓人情世故……”
“别。”李颜喝了一口椰奶，“又不是不懂，但谁真的很乐意做这些？”
“反正我不乐意。”赖一宁接话。
还在中二期的高中生，乐意就有鬼了。
“变强的动力之一，就是想让自己有任性的空间，自由的权力。”李颜又倒了一杯奶，“我现在是计算机学会证明自己工作成绩的关键，是华大招揽的对象，不是我有求于他们，反过来是他们需要我。”
三个少年听得有点坐不住了。
“这时候，我自然可以随我喜好随我心意。”李颜笑了笑，“任性多爽啊，看不顺眼就干，回头人家还得给你道歉。”
草泥马，燃起来了。
不过贺子翔保持了冷静，“这样确定不会树仇家吗？”
“所以我不会干太过火，打巴掌跟给糖的事情，都得做。”
话刚说完，刚刚被一句“是你来劝的吗”驳了面子的杜德助理就走了过来。
“李颜同学，刚刚你误解了，杜主席跟蔡校长只是想跟你互动一下，我确实也没注意到你未成年，看你这样子怎么看都以为大学生呢。”
好僵硬的说辞哦助理同志。
李颜也没说啥，举起了一杯椰奶，“都是小事，大家开心。”
助理笑着端起茶水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这你又乐意了？”邓宇迪没搞懂。
“主动权在我手里，我爱碰就碰，不乐意就不碰。”
无论如何，李颜都是庆功宴的绝对主角，领导们丝毫不吝赞美之词，几乎把李颜夸到了天上去。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九点，一行人才陆陆续续回到学会大楼。
两位副校长也跟了过来，来意昭然若揭。
他们跟李颜走进了学会规格最高的洽谈室。
私密性与舒适度都非常好，装修雅致，还有一张红木茶桌显然这个对李颜来说没啥用。
穆校长也懒得泡茶，这位光头但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眼角耷拉着，非常没有攻击性，说话也是细声细气：
“李颜，机会难得，我也不浪费时间。华大目前对于少年班有一些计划，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只说跟我相关的就可以了。”李颜认真点头。
穆校长只是轻笑一声，“也不怎么会涉及到别人。我们这次少年班跟以前的完全不同，你可以认为这一次的少年班是‘卓越少年班’。”
来来回回就这么俩词啊。
“全国只有一百个名额，由华大根据初二学生的成绩与表现进行挑选，并在华夏四个大区的名校设置教学点。华南这块，就设置在新北中学。”
也就是满足了李颜在新北中学上课的诉求。
“师资这方面你可以放心，华大卓越少年班的学生，可以理解为提前上大学。我们会调用最好的教师资源，按超级小班制的做法，给你们上课。”
穆校长以为说到这份上，李颜怎么也得给他哇一两声，没想到这孩子面若平湖。
“教学也不是正常的高中教学，甚至不是竞赛教学，而是根据卓越少年班学生的特点，量身定做他们感兴趣的课题，完全可能出现一个老师只带一个学生的情况。我们的初衷，就是不让天才学生的天分有一丝一毫被浪费。”
李颜还是无动于衷。
穆校长突然有点紧张，“而且，在少年班学习的过程中，只要通过了教师组的评估，随时都可以来华大入读，无需经过任何考试。”
李颜甚至挠了挠手肘的包，这该死的蚊子。
“这个，李颜同学，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些课题什么的，可以串门的吧？”
少年，我老穆做了这么久准备功课，你居然还能给我问到盲点。
了不起。
第310章 不是谈条件是提条件
震惊归震惊，首要任务还是搞懂李颜的诉求。
华大两位副校长就是为此而来的。
“串门，是什么意思？”穆校长问道。
“您说课题是量身定做的，老师难道都是一对一吗？”李颜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也不是严格一对一，具体教育计划与方案还在商讨中，应该会先根据大家的特点与倾向，做好分类，基础课程与专项课题同步开展。”穆校长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课题暂时也不会太细分，你可以理解为小班制实验课。”
“哦……”李颜点了点头。
然后呢？
穆校长看了一眼蔡校长，蔡校长打了个酒嗝，笑了笑。
“你的活儿，老穆。”
好你个蔡振东，这会儿玩装傻了？
“怎么样，李颜？”
“串门的意思就是，我能不能参与学习其他人的课题？”
“意思是类似大学的旁听吧？只要你时间足够，当然可以。”穆校长笑了，原来是如此勤奋好学的好孩子，跟传说中特立独行很难搞的形象不是很匹配嘛！
“不是旁听，说直接点吧，假设有8课题，我对这8个课题都感兴趣，能都当这些课题的学生不？”
“啧……”穆校长又摸了摸鼻子，上边沁出微微一层汗，“你要是都感兴趣，自然是好事。就例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信息学，五大理科，都有基础课与对应的大研究方向……”
“我都要。”
“李颜，好学当然是好事，但也要考虑到自己的时间。这些课全都学，我就不说精力跟效率的问题，你光是上课时间都冲突了啊。”
“冲不冲突的，不是华大安排吗？”
李颜感觉到穆校长脑袋闪过一道弧光。
“不管怎么安排……”他斟酌字词，尽量让自己忍住吐槽的欲望，“你想学的内容足够多的话，时间冲突是必然的。”
“那我也会安排好的。”李颜沉吟道，“反正只要能串门，我也可以这节课学一半那节课学一半。”
这下连蔡振东都听懵逼了。
什么学生啊这个少年？合着特么串门是物理串门啊？
在物理课上布置一下实验机器然后去数学课做两道题又去化学课配个溶液？
饶是你李颜再天才再突出，作为教育从业者，这些话也实在是太过无法消化了。
穆校长正色道，“李颜，这样学并不好，到了这个学习阶段，需要深耕了。”
“我知道我知道，”李颜摆摆手，“我当然要深耕，只是方方面面都深耕。”
这话是说不下去了，穆校长双手抱住了脑袋。
“穆校长，既然都实行小班制了，就总不至于按部就班跟普通中学教育一样老师讲学生听吧？”
“当然不是。”
“老师答疑解惑，对不对？”
“对的。”
李颜一拍手，“那就成了，我根据我自己的学习进度，有问题就去找对应老师询问。如果我懂了，那也没必要留在现场浪费时间，不是吗？”
穆校长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看着蔡振东。
“咋的，孙悟空火眼金睛刚烧出来？”
李颜感觉穆校长的头皮都红了点……希望是错觉。
“理倒也是这个理……那按你这么讲，你岂不是主要靠自学？”
“我08年的十月份，在舍友陈凡的影响下第一次了解‘编程’是个什么东西。”李颜说道，“或许对我的评价体系，需要特别一点，穆校长。”
穆校长琢磨了半天，“我听说，你在新北一中是不用上课的？”
“对，这是我需要的自由。”
“那你又何必非要进校园？”
“为了拿资源，能答疑解惑的老师，是一种资源；华大卓越少年班成员的身份，也是一种资源。”
“你对华大少年班，也有这种‘自由’的要求吗？”穆校长认真问道。
“当然有，谁给我这种自由，我就在里边挑一个资源最好的地方过去。”
蔡振东马上接话：“在教育资源这事儿上，没有比得过华大的地方了。”
“你要这种自由干什么？”
“您以为，我今时今日能坐在这跟您谈条件，靠的是课堂上的认真听讲吗？”
等李颜离开洽谈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出头了。
他再三拒绝了两位校长吃夜宵的提议，回到了宿舍。
三个还没把时差调回来的兄弟正在兴奋地用笔记本联机打游戏。
不过李颜一回来，游戏也没了吸引力。
“谈妥了？”邓宇迪最为在意，他早就听说了李颜要求到新北中学上课的说法。
虽然他自己马上要去华大了，但能让李颜这种神一样的学生入读自己母校，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算是吧，我还得再确认一下他们的师资。”李颜伸了个懒腰，“其他高校也不是没有机会。”
“渣男。”邓宇迪下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