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雅芳沉默了，华耀确实是有钱，但是也没有有钱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这批芯片，有一多半都等同于废品，买回去只能放在库房发霉。
迈克尔很傲慢，说完后，看都不看孙雅芳，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偶尔看看窗外黄浦江的江景。
赵占龙嘿嘿笑着：“孙总，王总，二位觉得怎么样？五点五倍的市价打包卖，我们也尽力了，不能再低了。”
孙雅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真是太难抉择了。
虽然孙雅芳是华耀的二号人物，有非常大的决定权，但是这个订单实在是太贵了，几乎是放了华耀一大管血。
先不说这批芯片能撑多久，这笔钱如此巨额，很可能明年华耀的研发经费都要砍上一大块。
研发投入一向是华耀能够生存下去的关键，现在这个时候，不仅不能少，反而要增加投入。
孙雅芳如此杀伐果断的女人，现在也犹豫了。
王成东更是没办法思考。
以王成东的脾气，根本就没得谈，直接走人就完事儿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王成东也不能任性，要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王成东看到孙雅芳握紧了拳头，显然正在纠结。
就在这时，迈克尔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孙总，王总，我还有点事儿，可能要先走了。”
说着，迈克尔站了起来。
“等等，赫曼先生。”
孙雅芳叫住了迈克尔，坐直了身体，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刚要张嘴，却被一阵音乐声打断。
原来是王成东的手机铃声响了。
王成东赶紧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愣住了。
【来电显示：胡先生（港岛）】
王成东面色变了，赶紧对孙雅芳说：“孙，孙总，先等等！”
“嗯？”
“别谈了！先等等！等我接完这个电话！”
说着，王成东起身跑出了会议室。
这举动把其他人搞得莫名其妙，王成东搞什么东西，也太冒失了吧！
孙雅芳心里犯起了嘀咕，到底是谁来的电话？这么重要吗？
第44章 这两人疯批了吗
不过，孙雅芳还是听了胡江山的话，淡定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喝着咖啡。
迈克尔和赵占龙面面相觑，一脸懵圈，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迈克尔对孙雅芳说：“孙总，刚才你想说什么？做决定了吗？”
孙雅芳淡淡地说：“还没有，等他回来吧。”
“他”自然指的是王成东王大嘴。
迈克尔和赵占龙顿时感觉挺诡异的。
赵占龙挤出一抹笑容：“孙总，是谁打来的电话呀？”
“不知道。”
“但是孙总，刚才您也听到了，赫曼先生还有事儿，马上就要走了，您要是决定了就赶紧定下来吧，咱们也好准备合同。”
呵，赵占龙这家伙是要逼单呐。
孙雅芳可是身经百战的大佬，这时候怎么可能会被对方拿捏？
“哦，这样啊，那就下回再说吧，赫曼先生有事儿可以先走。”
“……啊？”
这次轮到迈克尔赫曼手足无措了。
这个老外第一次感受到了孙雅芳的压迫感，以及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
现在，迈克尔赫曼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当然没问题，迈克尔还得去跟姑娘约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心里反而会很在意。
华耀那个姓王的高管出去接的什么电话？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重要？
还有这个孙雅芳，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剧烈？几乎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迈克尔低声问赵占龙：“詹姆斯，这什么情况？”
赵占龙跟迈克尔大眼瞪小眼：“那个王成东，他出去接电话了。”
“我知道，王成东那这个电话有那么重要？”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赵占龙确实不知道，他也不能乱猜。
但是看迈克尔很不满意，赵占龙只好说：“可能就是单纯的一个电话，对了，可能是华耀的老板打过来的。”
听到华耀的老板，迈克尔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应该就是指的那个仁云飞，大概是打来给这两个人下命令的，有新的指示。
迈克尔淡定了下来：“亲爱的詹姆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还挣扎什么？除了咱们这里，其他地方是没有芯片大单的，尤其是现货。”
赵占龙说：“赫曼先生，毕竟是不小的数目，十几个亿呢？”
总额十几个亿，而且是美利坚元，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笔巨额的订单。
谨慎点儿也对。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王成东回来了，一副急吼吼的模样，就像后面有丧尸群追他似的。
王成东甚至把孙雅芳都吓了一跳。
迈克尔和赵占龙更是懵逼了。
这王大嘴什么意思？世界末日了吗？
只见王成东眼睛都红了，却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压抑着情绪低声对孙雅芳说了两句话。
孙雅芳直接就愣住了，脸色变得很微妙。
然后，孙雅芳居然站了起来。
“赫曼先生，赵总，不好意思，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下一轮的谈判咱们再约时间，好不好？”
孙雅芳不置可否。
王成东微微一笑：“我们真有急事儿，二位不用送了，你们忙。”
说着，孙雅芳，王成东就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迈克尔和赵占龙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好半天，迈克尔才说道：“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两人疯批了吗？为什么突然走了？他们不想要这单子了吗？”
“这个……应该不会吧。”
赵占龙也说不出什么来。
王成东和孙雅芳疯批不至于，但行为确实很反常。
两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感觉到一阵阵后悔。
赵占龙忍不住说：“赫曼先生，咱们是不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不会要放弃这笔订单吧？”
迈克尔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詹姆斯，我问你，他们上哪儿找这么大量的芯片现货，除咱们之外没有第二家！”
赵占龙也知道，华耀现在的情况很危急，选择并不多，多半是不会放弃这一个订单的。
再过几天，半导体新法案正式生效之后，华耀就算举着钱去买芯片，也基本上买不到什么了。
可是赵占龙心里还是踏实不下来，总感觉他们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赫曼先生，要不这样，一会儿我再给孙总打个电话，跟她约好下一次的会面时间，就说……就说价钱还可以谈。”
迈克尔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好好，詹姆斯，那就交给你了，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来谈，不，或者咱们去广深那边也行，我听说广深市是一个好城市。”
显然，迈克尔心里也很纠结。
这么大一个单子，万一真丢了，那可是天大的失误啊。
这都不是什么到嘴的鸭子，而是踩在脚底下的金块。
搞砸了这一单，总公司那边怪罪下来不说，关键是绩效提成，奖金什么的也泡汤了。
迈克尔还打算完成了这一单，好好去泰兰德度个假呢。
迈克尔甚至想在东南亚找个好地方，买个大房子。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行驶在魔都繁华的街道上。
车上坐着的，正是王成东和孙雅芳。
孙雅芳问：“老王，现在什么情况？流片真的成功了吗？”
王成东点点头：“那边刚刚打电话通知我，说流片成功了。”
孙雅芳看了王成东一眼：“这不对啊，港岛的一家半导体制造企业，老王，你觉得靠谱吗？”
王成东沉默了几秒钟：“他说的很肯定，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认真的……”
后面的话，孙雅芳没说出口。
其实王成东很清楚孙雅芳的想法。
半导体制造可是技术门槛很高的行业，都是大玩家。
尤其是先进制程的晶圆芯片生产，一般企业根本搞不定，对方居然流片成功了，很难说不是在信口胡诌。
但问题来了，港岛的那个胡先生如果是在骗他，图什么呢？
流片成不成功，太容易被拆穿了。
王成东说：“孙总，我马上就去确认，如果真不行，那咱们就再来找文森国际谈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