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各方的动向就从展廿四身上挪开了,开始奔着贾珍去了。
虽然贾家如今的势力也依旧还挺大,但是贾珍也不敢开罪那么多人,没办法,他只好把这风月宝鉴亮了出来,给每个来询问的人都秀一下,告诉他们,这宝贝最多便是对身体好点,成不了仙。
这年头富贵人家里面养生的法子多的是,如果只是这般程度的话,至少那些顶级的权贵,是不会有太大兴趣的。
毕竟这镜子照一次就吓人一哆嗦,太过有失体统了,若是心脏不好的,没准一下子便给吓死了。
而且这镜子似乎还有“被动戒色”的功能,用的久了没准便想出家,实在是太不适合高门大户所用。
而那些普通权贵或许对这风月宝鉴有点心思,但偏偏又招惹不起贾珍,只好无奈放弃。
这一轮风波,似乎便就此消散了。
再说荣国府这边,之前因为薛蟠莫名其妙变成死鬼的事情,贾政让人回金陵进行调查处理。
这次贾雨村那边回信很快,毕竟他只是想偷鸡,如今偷鸡失败了,必须得蚀把米。
他在信中砌词狡辩,把自家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直接便把薛家给卖了。
展老爷还真蒙对了,这事儿背后还真是薛家的族人在捣鬼。
他们已经在暗中联系朝中的文臣,想要把皇商的位置,从主脉那边给夺过去。
也正因为薛家把这事儿泄露给贾雨村知道了之后,他才肯冒着被贾王两家知道的风险,火中取栗。
说到底,这天下文臣才是一家。
自今上登基之后,这些年朝中重文轻武,权贵的风光已经越来越淡了,文臣崛起才是大势,所以虽然是靠着荣国府起复的,但却不代表贾雨村会在权贵这条破船上面一直忠心耿耿。
还是那句话,哪个朝臣还不是个三姓家奴啊?
若不是展廿四从中作梗,只怕贾雨村真就两头讨好,双面下注成功了。
后来他能够从应天府调入京中,做了顺天府的主官,只怕便是双方都把他当自己人看的缘故了。
至于后来为什么他又因为“贪腐”的小罪被抓,多半便是玩脱了。
这次意外失利,让贾雨村不敢再首鼠两端了,只能挑选一方战队,相对于还未完全找好靠山的文臣一方,贾家这边才是最坚实的后台,也是能够掌握他目前升贬的直接力量。
贾政拿到这封信之后,也是勃然大怒,当然不信贾雨村那些推脱之词,当时便恨不得把这两面三刀的家伙给拿掉。
拿掉贾雨村倒是简单,寻个罪名走下程序,没贾王两家后盾撑腰,大把人愿意把这厮给弄下来,重新给空出来一个位置,但想让自己人替换他却难上加难了,多半这个位置最后便是别人的了。
当初贾府给贾雨村运作应天府尹的位置,代价不菲,若是便这么再将他拿掉,又没人可以替换,那里外里一算,血亏!
贾政当官多年,也不是那种政治小白,不可能随自身心意胡乱做事,所以只好把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回信重重斥责了贾雨村一番,让他以后坚定立场也便是了。
贾雨村那边敲打过了之后,薛姨妈这边他便不好开口了,没办法,只好让王夫人这个做姐姐的出来做这个说客。
王夫人其实对这种结果挺不满意的,但她永远都会站在自家老爷的一边,无奈之下,只好斟酌了一番措辞之后,来哄自家妹妹。
“好妹妹,那贾雨村已经被你姐夫狠狠的斥责过了。”
“不过考虑到目前还用得到他,得让他去把文龙的身份重新解决,恢复正常,暂时先不免他的官,让他且戴罪立功,且看他的后效。”
“若是他再把差事搞砸了,那姐姐第一个便不肯饶他,肯定把他的官帽子给摘了,让他回家种地去!”
先表明态度之后,王夫人又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那薛家之人也真是的,都是自家族人,怎么就下得了这狠手?”
“若是外人去找贾雨村这般办事,肯定都被他撵出去了,但是薛家开了口,他只以为薛家自有打算,不敢深问,便答应了下来。”
薛姨妈虽然得了展老爷的提醒,心中多少有所准备,但如今确认了这事之后,也是感觉脑袋瓜子里面嗡嗡作响,大有无家可归之感。
“姐姐,我现在心中乱的很,你且让我单独呆一会儿。”
王夫人见薛姨妈面色苍白,知道薛家这种行事做派已经深深的伤害到了自家妹妹,心中也有些担心,生怕她承受不住,连声地安慰道:
“你也别太过伤心,都已经分家了,那群姓薛的说是一家人,但不过便是同姓,只当他们都死了便是。”
“咱们是自家姐妹,以后你便把这里当自己家,咱们姐妹一块儿过,不稀罕什么薛家不薛家的!”
薛姨妈目光低垂,想着姐姐刚才对那贾雨村话里话外的包庇,再想着之前姐姐对自家“女婿”的觊觎,心中原本对于姐姐的许多内疚便渐渐消散了。
大家都有私心,那也便怪不得妹妹出卖荣国府了。
她强笑道:
“好了,姐姐,你也莫要为我担心,我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仔细想来,我家和薛家其他几支关系也就普通而已,既然他们如此无情,从今以后,我们便断了这门亲吧!”
王夫人听了,这才拍掌笑道:
“没错,便该如此洒脱!”
“这般坑害自家人的,算什么亲戚,早断了早干净!”
薛姨妈又和王夫人闲话了几句之后,把王夫人送了回去,自己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如花的容颜,愣愣出神。
经此一事,薛姨妈越发确认,以她和家人这般单纯的性格,没有了家中的顶梁柱,早晚被人吞吃殆尽,就算不是薛家各支,也早晚是其他家族。
这次若不是展老爷提醒,只怕他们家就得莫名其妙的吃个大亏犹不自知。
她现在已经非常清楚,想要在尔虞我诈之中活下来,展老爷的支持必不可少,所以说,把两家人变成一家人,已经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而且经过这一次之后,薛姨妈也彻底对薛家的人死了心,索性让府中众人都改了称呼,以后只许叫她姨妈或者王姨妈,不许提薛字。
这其中的意味,太明显不过了,红叶等人大喜,立即便给展老爷送了消息。
当晚,月朗星稀,正是偷香窃玉的好时候。
在那荣国府后街上,一辆马车悄然停泊在了后门处,一条身影溜下车来,左右看看,也不敲门,直接一纵身,便越过围墙,落进了梨香院里面。
红叶早在这里等着了,见到展老爷进来,便对着他招招手,然后快步向着前院方向走去。
如今宝钗等人多半已经睡着了,但小心无大错。
两人对这院中的路径本来就熟悉,片刻之间便到了前院厢房之处。
红叶轻轻掩住樱桃小口,笑嘻嘻地低声道:
“老爷,妾身等几人考虑到老爷日夜操劳辛苦,所以专门给老爷准备了一份礼物,只是须得老爷屈尊在这厢房里面接收了。”
说完之后,她伸手把那厢房的门推开,里面不曾点灯,漆黑一片,便恍如那妖精的大口,想要把展老爷给吞下去一般。
不过展老爷艺高人胆大,不但不怕,反而兴冲冲的杀了进去,只想把那妖怪的巢穴给捅个翻天地覆。
他前脚刚一迈入房门,红叶便笑嘻嘻的把门给关了,原本便黑暗的环境,愈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起来。
不过展老爷五感有异常人,轻松便发现了,在房间角落里,正躲藏着一个“女妖怪”。
展老爷生怕打草惊蛇,让这妖怪逃走了,便假做不曾察觉,只缓步走到房间内部床前,大马金刀的坐下,只等那妖怪出来害人,便用棒子打她。
果然,他这边方一坐定,那妖怪便掏出火折子,将身前的蜡烛点燃了。
展老爷的目光穿过摇曳的烛光,最终定格在那一抹神秘而诱人的身影上。
这女妖怪身着一袭紧身的展家自产旗袍,侧坐于桌旁,那量身定做的服装正随着她轻柔的呼吸,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幽幽的光泽,紧贴着她曼妙的身躯,勾勒出一道道流畅而诱惑的曲线,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更添了几分梦幻与魅惑。
她赤着双足,双腿修长,即便只是侧坐,也难掩其绝佳比例。
红烛的微光在她高开叉旗袍下裸露的小腿上轻轻跳跃,落在她那圆润合度的脚踝上挂着的金色小铃铛上面,反射出柔和的光泽,与那白嫩的双足相映成趣。
而那丰满的胸脯与挺翘的臀部在紧身旗袍的包裹下,更显曲线毕露,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最为引人入胜的是她脸上那轻薄的轻纱流苏面巾,它如同一层轻雾,遮掩了她的面容,只隐约露出鼻梁的轮廓和下巴的线条。
展老爷一看这面纱,便知道,这女妖怪……
他不认识!
他绝对不认识!
这女妖怪既然选择了戴上面纱,便是不想让人认出她的身份。
她既然胆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展老爷面前,便是有信心让展老爷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也不知道这面纱是何等的宝贝,哪怕是展老爷如今五感敏锐远胜常人,在这女妖怪面前,也要彻底吃瘪,根本就看不穿她的真实身份呀!
只见这女妖怪缓缓站起,单手托着蜡烛,踮着脚尖,踩着猫步一步一步向前慢慢走着。
展老爷多有经验呐,一看她纤腰款款,莲步轻移,带动着小铃铛“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立时便知道了,这是个……
猫妖!
果然,这猫妖走了几步,便弯腰将地面两侧事先摆好的两排蜡烛都点燃了起来,然后放下蜡烛,双手双膝着地,昂着头,扭着臀,一点一点的往前爬了过来。
看着这猫妖那妩媚的猫眼,感受到她那双眼睛之中所表露出来的害羞、臣服、依恋等多种感情,展老爷不由得“咕噜”咽了口口水。
这猫妖的媚术好生厉害,只怕今晚是一场恶战呐!
果然,这猫妖爬到展老爷的脚下之后,便如同美女蛇一般从他脚下向上游了过来,将带着面纱的脸颊凑近了展老爷的耳边,如水般的眼波流转,口中妩媚地低声呢喃道:
“妾身王九儿,在山中修行千载,每每午夜梦回,便觉寂寞难耐,尤其是月圆之夜,更是清冷难熬。”
“后得欢喜菩萨点化,算到与老爷有夙世因缘,今特地出山前来历劫,还请老爷成全。”
这猫妖含羞带怯说完这番话,早就已经浑身滚烫,那张脸更是娇艳欲滴,不敢抬头看人,只低下头来,隐藏在面纱流苏之后,趴伏在展廿四的身上,闭着眼,把口张开,向着展廿四吻来。
好妖怪!
居然还敢挑衅!
难道我便怕你不成!
展老爷最受不得激,见此立即便把大口张开,将那猫妖的口唇狠狠咬住,将她口中的毒液吸入腹中,只觉得这毒液香甜可口,热辣滚烫。
有经验的老饕都知道,这越是有毒的东西就越美味,这毒液如此可口,想来毒性不轻。
果然,不多时,这毒性便发了,展老爷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粗重起来。
那猫妖还不肯干休,又把那旗袍限制器向下一剥,放出两团硕大的妖气来,往展老爷的身上便直撞而来。
展老爷悚然一惊,急忙伸手接住,用力抗衡。
不过自古对波左边输,展老爷不过勉强抵抗了片刻,便被轰开了双手,妖气直撞到他身上,将他轰翻在床。
那猫妖得势不饶人,顿时便欺身而上,一把将展老爷的护甲撕开,随即双腿开合,使出一招马步深蹲,重重坐在他的身上,力道之重,差点让他直接吐出白沫来。
不过展老爷也是有挂在身之人,只深吸一口气,便已恢复如初,复使一招擒拿手,将猫妖的脚踝拿住,在铃铛“叮叮当当”声中拽到面前,伸手在那白嫩的脚心上轻轻一挠,笑嘻嘻地道:
“果然好法器,想来这铃铛也是妖力限制器了。”
“如今你破绽落在我的手中,且看你如何反抗?”
那猫妖果然浑身一抖,身体便软了半截,只好又低头去咬展老爷的脖子动脉。
展老爷如何肯吃这亏,当即便还以颜色,也张口大肆撕咬起那妖气团来。
两人一个是挂逼圣体,一个是久旷之躯,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当下便翻翻滚滚,直战了几万字,一直到天方破晓,方才罢战休兵,择日另战。
展老爷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开门出来,红叶已在门口候着,见到他脸上颈间到处都是草莓印子,便笑嘻嘻地凑过来道:
“老爷昨夜降妖伏魔可曾成功?”
展老爷便正色道:
“妖魔厉害,非一夜可降服,且待今夜老爷再来,定然要犁庭扫穴,将那猫妖打杀在棒下。”
红叶听了便捂嘴笑道:
“那却糟糕了,今夜来的,多半便不是猫妖了,极可能是狐狸精,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