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还敢这般傲慢!”
“老尼好心好意地去请你,你不给面子,现在好了吧!”
“惹恼了爵爷,直接便将你拿了,囚在这里,让你永世不见天日!”
妙玉倒在地上,尘土满身,鬓乱钗斜,再无半点孤高之气,又被净虚师太的话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直哆嗦,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半仰着头颤声叫道:
“我又何曾得罪过什么爵爷?”
“若真是我不小心犯了过错,还请爵爷现身一见,让我当面致歉。”
净虚师太冷冷一笑,“自然有你们见面的时候,你且老实在这里呆着吧!”
她向后一摆手,便有两个小尼姑过来将妙玉架起,往后面拖拽而去。
妙玉挣扎不得,被强行带入后院,交给了袭人和紫荆。
两人早就得了展老爷的吩咐,如今见了妙玉,便笑着道:
“我只听老爷说妙玉师太是个精通佛法的,却不晓得原来还是个貌美如花的,也难怪老爷惦记。”
眼见这室内都是女子,妙玉心中的惶恐稍微减轻了些,便硬着头皮问道:
“你家老爷又是哪家的贵人,不知我何处得罪了他,这般将我掳至此处,实在是太过失礼。”
袭人便笑着道:
“我家老爷为人是粗了点,但却惯常的怜香惜玉,师太日后便知道了。”
“如今请了师太过来,却是有一桩事情相求。”
“我家小姐修行佛法出了岔子,这一入夜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需要有个佛法精深的人来给开解开解,可不就想到了师太?”
妙玉这才明白,仗着袭人有求于她,便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来,昂着头冷哼道:
“若说治病,我也不懂,但若是用佛法开解的话,我却当仁不让了。”
“只是尔等若是需要救人,只需正常来请,我素来慈悲为怀,难道还会拒绝不成?”
“这般强行绑架,真个让人齿冷!”
袭人便笑呵呵地道:
“师太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身份特殊,许多事情不便让外人知道,而且我家小姐如今尚未出阁,这离魂之症更是不能泄露出去,所以不便通过正常渠道做这些事情。”
妙玉冷笑一声,刚要反唇相讥,忽然一愣,脱口问道:
“既然不便让外人知道,那为何又要找了我来?”
“若是我把她的病症治好了,尔等又要如何处置我?”
袭人便笑嘻嘻地道:
“这个却也简单,只需把那外人变成内人,自然便不担心有泄露之虞了。”
妙玉听完之后,顿时再次花容变色,摆手惊叫道:
“不可!”
“我乃是带发修行之人,岂能嫁与他人为妻?”
袭人便也冷笑道:
“呵呵……”
“想什么美事呢?”
“你这等身份,便是做妾亦是不能,最多只能做个家庙之中的主持!”
妙玉听了,更加脸色苍白,略一停顿之后,扭头便向外猛冲过去。
紫荆在旁早就盯着她,见她想逃,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将她踹翻,踏在她背上,冷笑道:
“你与其想要逃跑,不如琢磨一下,等老爷来了之后,把这股劲儿都撒在老爷身上,没准能让你更快活一些呢!”
说完后,紫荆便拿出在惜春身上练出来的捆绑技术,将妙玉也绑成了个龟甲状,放在床上,静待展老爷上门享用。
惜春在旁只是冷眼看着,却只顾念着不要引火烧身,半点都不上前帮忙。
第100章 惜春觉醒的女武神
“四妹妹果然还是这般自私凉薄。”
一个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众人抬头,正见到展老爷从外面进来。
“四妹妹,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遇到有人被袭人她们欺负,难道你不该上前帮手的吗?”
惜春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只撇嘴道:
“哼,我如今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别人?”
展老爷便摇头叹息道:
“四妹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落到如此田地的了?”
“若你能够对自己身边的人好一点,何至于惹得众叛亲离?”
“很多时候,你只要说上几句话,便能改变你身边下人的命运。”
“不过便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都吝啬付出,难道现如今便一点都不后悔吗?”
惜春听了,便恨恨地道:
“这世间尊卑早定,便是挣扎也是无用。”
“我纵是帮她们说上一句二句,难不成便真能改变她们的命运了?”
“不过是平白多些无谓的希望罢了!”
“有了这看似希望,实际全无希望的想法,她们便会凭空多了许多不该有的念想,想着顺杆往上爬,平白吃苦无数不说,多半还是要抱着我的大腿不放,一直到把我扯下水去方肯罢休!”
“便如我对她们好,难不成你便会放过我不成?”
“我对谁好,谁便是我的弱点,供你拿捏,反而害了别人。”
“一切都是注定!”
“一切皆是无用!”
“阿弥陀佛……”
“咦?”展老爷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种说法。
惜春的话,乍听起来,似乎便是借口,但仔细一品味,却发现这完全便是把这个社会看了个通透。
奴才永远是奴才,主子永远是主子。
主子对奴才好点,让奴才产生了能够往上爬的错觉,但努力了一辈子,才会恍然发现,一切都是画饼罢了,辛苦奔波一辈子,还不如躺平了舒服。
现在惜春这“逆来顺受”大法,就颇有几丝“躺平神功”的味道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后,展老爷也顾不得什么妙玉了。
这根本就不是佛法能够解决的问题,有没有妙玉,也基本没差别。
还得展老爷自己来啊!
思想政治课,安排上!
当然,跟她讲社会本质、剥削与压迫,那是不成的,总不能让她日后在后院里面整天惦记着造反。
心病还得心药医,既然惜春觉得人的命运生下来就既定了,那么只需要拿反例往上堆便是了。
“惜春同志,你这便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展老爷一脸庄重之色,端坐在惜春面前,开始给她上政治课。
“你只道这人生下来便有尊卑之分,但你却不曾读过史书,不晓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
“女频的嫡庶神教是错误的,还得看男频的造反大法!”
“你看那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可有一个是生下来便做皇帝的?”
“若他们也如你一般想法,那永生永世也不可能成为皇帝!”
惜春听了,只不屑地撇撇嘴道:
“他们确实生下来不是皇帝,但却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乃是天子命格,若是做些什么,自然有天命相随,众人跟从,岂是普通人可比?”
这统治阶级愚民政策果然了得,这个时代人人还真就信皇帝乃是天子,是命定的!
但惜春这个真正的谪仙人说这种话却不由得引人发笑,展老爷听了,便失声笑道:
“这星宿下凡都没了过往记忆,你怎知你自己便不是星宿下凡?”
惜春这次却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在那里冷笑连连。
“好吧,这仙人下凡没有证据,咱们便且将这皇帝的事情放在一边,换一些范例来说。”
“这世间有不知多少读书人,每日里勤学苦读,最终金榜题名,改变命运,这个总该算了吧?”
谁知惜春听完后便脖子一梗,叫道:
“那状元都是文曲星下凡,不还是天上星宿?”
“啧!”展老爷无语道:“这状元三年才一个,合着这天上每三年就下来个文曲星呗?”
“这天上有多少文曲星啊,超编了吧!”
“再者说来,你别总只看那状元,眼光往下瞅瞅,那进士一科几百人,难不成便个个都是星宿下凡吗?”
“若放宽点,那举人也是贫苦出身之人逆天改命的实例,数量更是何止万千。”
这次惜春沉默了,半晌后才冷哼道:
“这些都是男子,与我等女子又有何干系?”
“女子生下来便是女儿身,参加不了科举,也做不了官,便是嫁个人,好坏都得看运气,便如同那水中浮萍,漂浮来去,怎么改变自家命运?”
展老爷遂冷笑一声,叫道:
“你这是把武则天给丢到一边了啊!”
“你若说武则天也是紫微星下凡,那花木兰又是什么星宿,梁红玉又是什么星宿?”
惜春再次沉默无语,良久后才叹息道:
“这些当然都是巾帼英雄,但只可惜千年以来,不过也便只这寥寥数人罢了。”
“不错,确实数量稀少。”展老爷先是点头认同,然后话锋一转,又道:“只因世间大多女子都如你一般想法,觉得这人世间的命运乃是定数,怎么努力都是无用,所以便干脆摆烂,不去努力,这还如何改变自身命运?”
“我方才所说,都是在世间留名的彻底改变自身命运之人,但除了这些有名之人,定然还有许多无名之辈,依旧通过自身努力,改变了自家命运之人。”
“不过因为改变幅度太小,不曾留下事迹,所以你我不曾听闻罢了。”
“其实这等人在你我身边,也不在少数。”
“比如那赵姨娘,不过便是个丫鬟出身。若按你想法,她便一辈子是个丫鬟。可她现在却是府中的姨娘,生下一子一女。日后若把这子女教养好了,定然还会让她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