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红楼梦开始 第222节

  贾母也不让他起来,便冷哼一声,劈头问道:

  “那金砂现在哪里?”

  赖大家的一愣,随即意识到不对,急忙抬头摆手否认道:

  “老太太,这金砂可不是我们掉包的,您可别信他人的挑拨!”

  贾母本来还想着,让她家把金砂交出来,然后小惩大诫一番敲打敲打便算了,可如今却见她不肯承认,心头便非常不悦,便顿着拐杖道:

  “你们夫妻随我多年,我一直当你们是个忠的,便是你们有什么错处,我也都包容了,你这般说话,却是翅膀硬了么?”

  “怎么,以为老婆子快死了,这府里要换个人当家做主了?”

  赖大家的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一个劲地磕起头来,口中哀哀告饶道:

  “老太太莫要这般说话,可折煞我们了!”

  “我们全家都备受老太太大恩,便是每日吃饭之前,都要先感谢一番老太太恩德的,哪里敢做这些背主的事情?”

  “只是这金砂掉包之事,真的和我家无关呐!”

  贾母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只见这赖大家的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满脸委屈和害怕,不太像是在撒谎,顿时心头又起了疑心,扭头对王夫人道:

  “你且把那江总捕请来,与她当面对质。”

  王夫人便出门,让人去叫江代荣过来。

  很快,江代荣就到了,跟贾母见了礼,贾母便指着赖大家的道:

  “这赖大家的便在此处,你可与她当场对质。”

  江代荣听了,便掏出了一大摞的证词,双手捧了上来,“老太太,这些都是相关人员证词,请您查验。”

  这些天来,江代荣在对那些涉案之人的审问过程之中,通过各种手段,暗示、引导,早就准备好了一应的“证据”。

  整个过程不曾有任何拷打或威胁的行为,便是那些提供口供之人,被叫来确认,也会承认自己供述的都是实情。

  单独看这些证据,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全部合在一起,便难免会怀疑到赖大的身上。

  江代荣乃是公门中的老人,这等事情早都做得惯熟了,如今不说这证据天衣无缝吧,也绝对不是贾母这等人能够察觉出破绽来的。

  贾母简单翻看了几眼之后,便也信了,当即怒气冲冲地把这些供词往赖大家的面前一摔,怒道:

  “你自己看!”

  赖大家的拿起供词,惶恐地道:

  “老太太,我不识字,看不得这个。”

  贾母便一指鸳鸯,“你去念给她听!”

  鸳鸯便上前取了供词,一张张的念,没念几张,赖大家的就已经满面苍白,连呼冤枉。

  “冤枉啊,老太太,这定然是有人冤枉我们!”

  江代荣便拱手道:

  “一应供词都是涉案人员亲口招供,不曾有严刑拷打等行为,请老太太明察。”

  “这所有供词上面都有人证,可叫来当面询问。”

  赖大家的便愈发害怕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急忙叫道:

  “老太太可把我当家的叫过来问,我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贾母便又让人去叫赖大。

  赖大如今年岁已高,早就不当值,仗着有自家媳妇在府里盯着,每日里大半时间都不在府中,只在自家宅邸里面做那逍遥的老太爷。

  往日里都没什么,可今日却撞到了枪口上,被贾母派人叫,那送信的快马去赖府报信,赖大又急忙坐车往贾府赶,这一来一回,就有大半个时辰,让贾母等得心焦,也愈发不满起来。

  在路上赖大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详情,心中暗怒的同时,也在害怕。

  他做了一辈子奴才,知道对于奴才最危险的是什么事情,那就是主子不信任你了。

  只要主子信任你,你犯什么错,都可以原谅,但若是主子不信任你了,那你出门先迈左脚都是罪过。

  现在那狗日的江代荣,把一切矛头都指向了他,明显不正常,背后若是没有主使,那才是怪事。

  但不管他背后的主使是谁,只要贾母信得过他,他就能够安然无恙。

  这赖大也是个果决的,到了贾母这边之后,不等贾母动问,便一个头磕在地上,老泪纵横道:

  “老奴有罪,不该一时贪心,掉包了库府里的金砂,情愿把金砂都还回来,只请老太太看在老奴一家多年劳苦份上,饶老奴一命。”

  他这么一搞,连江代荣都惊了。

  这家伙这么配合的吗?

  我这摆明了是栽赃啊,他居然就这么认了?

  可随即就听赖大继续哭诉道:

  “老太太明鉴,老奴也是见到那薛家的金砂被人掉包之后,不合起了贪心,才做出这等蠢事。”

  “自从当日犯蠢之后,老奴便后悔不及,想着改日便再还回去,可还不等落实,事情便发了。”

  “这事只老奴一人知晓,家中诸人全都不知,却不是有心欺瞒老太太。”

  果然,听到赖大这般一说,贾母的脸色反而便好看了许多,却依旧顿了下拐杖问道:

  “这事情真是你做的,而不是代人受过?”

  “此事干系重大,你可要想好了之后再说。”

  赖大知道贾母最担心的,是他这个奴才另有主子,不听她的话,哪里会中这般的浅显陷阱,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道:

  “这是老奴年老糊涂,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犯下的过错,不敢胡乱攀咬他人。”

  果然,见到赖大把一切事情都自己担了过去,案件之中不曾涉及到贾赦或其他人,贾母便愈发放心了起来,只觉得一切尽在自己掌握,问题不大,便故作生气地骂道:

  “你这老糊涂的东西,好好的大管家,居然做到监守自盗,真个丢死个人!”

  “若不是念及你劳苦功高,便打发了你出府去,让你自生自灭!”

  “回头马上把那些金砂还回来,这次便饶你一遭,再有下次,定然不饶。”

  赖大见贾母这般大骂,心知这关已经过了,念及必须赔偿的那些“金砂”,心中不由得大恸起来,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老太太恩德,老奴没齿难忘,最多几天时间,便把那金砂都还回库府。”

  “只是还请老太太明鉴,这府内的金砂,是老奴掉的包,可那薛家的金砂,分明便是他家自家人做的,却跟老奴无关呐!”

  “哦?”贾母听完之后,眉头顿时一挑,仔细想了一下后,便点头认可道:“我家的金砂,是我家的内贼做的,那薛家的金砂,定然也是薛家的内贼做的。”

  “江总捕,我家的案子,已经结了,回头自有谢礼送上。只是这薛家的案子,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你自去与那薛老爷商量便是。”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颇为明确。

  因这赖大的应对,原有计划都已无用,江代荣听完之后,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便只好躬身答应下来,想着回头再向展老爷请示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却说赖大夫妇回了家中之后,方才勃然大怒,找理由把那下人打了十多个,才稍微平复了些许心情。

  赖大家的便过来抱怨道:

  “老爷怎地平白把那罪名背上了身,岂不冤枉死了?”

  赖大便摇头叹息道:

  “她是主,我们是奴,你可见过奴才和主人讲道理的?”

  “这黑锅,不背不行啊!”

  “她只需要怀疑我们有罪,我们便得想法子证明我们无罪才行,可那姓江的狗东西,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摆明了要构陷我家,我们事先没有察觉,如今事到临头,再想脱身已经不可能了。”

  “与其想方设法脱罪,还找不出办法来,徒自惹老太太不满,倒不如干脆把罪名认下来,反倒能够保住老太太的信任。”

  赖大家的又问:

  “既然如此,反正罪名都认了,干嘛还只认一半,薛家的那一半却为何不认?”

  赖大便发怒骂道:

  “你是不是蠢?”

  “那府中库房里面的金砂,不过两、三千两,可那薛家丢的金砂,却足有万两之巨,哪多哪少,你还分不清楚吗?”

  “我认罪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却不是真用自家的银子去填贾府的窟窿。”

  “老太太根本就不在乎这金子落在谁的手里,能不能找回来,她只在乎自家体面,不喜有人骗她、瞒她!”

  “其实最省钱的法子,是把罪名栽赃给赦大老爷,只咬死了金子都给了赦大老爷,我们自然一分钱都不用出。”

  “不过老太太若是知道我为赦大老爷做事,只怕心中会非常不满,所以我就只好花钱免灾了。”

  “反正这次大观园的建造,咱们也没少捞钱,便当把那些收入又吐出去了。”

  “而且这银子就算还给贾府,咱们也有办法把它再给掏出来。”

  赖大家的这才明白过来,知道为何自家老爷平白把那无关的罪名背上,不由得哀叹道:

  “唉,这都是奴才身份惹得祸啊!”

  “尚荣如今快要考举人了,不如趁机干脆便脱了奴籍,省得日后吃了挂落。”

  赖大听了,便犹豫起来。

  “之所以一直不曾为尚荣脱籍,就是担心他日后考不上举人,那至少还能有一条退路。”

  “之前凭什么尚荣可以去展老爷那边的工地上做事,还不就是因为有贾府这层关系么?”

  “那展爵爷是个慷慨大度的,之前咱们便捞到了不少,如今琏二爷和宝二爷都跟着展爵爷做事,我琢磨着若是尚荣考不上举人,便也一并跟着展爵爷混,说不准也能捞个小官儿做做。”

  “反正那展爵爷最是好色,咱们只需要通过老二那边的关系,多送几个美娇娘过去,不愁拉不上这个关系。”

  “至于奴籍的问题,只消尚荣考上举人,不担心贾府会拘着不放。”

  赖大家的听完之后,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多话,只转头又商量起该如何变卖家产,换成金砂来“还”给贾府的事情了。

  却说江代荣,转头便向展老爷做了汇报。

  展老爷听完之后,不由得也对这赖大刮目相看了起来。

  这老东西还真舍得啊!

  不过他这么一搞,想要一次性把他赖家给吃干抹净还有点困难。

  也罢,先就当是收些利息吧!

  来日方长嘛!

  赖家的银子,早晚是贾家的,贾家的银子,不就是展家的?

  展老爷斟酌一番之后,便对江代荣吩咐道:

  “你把这事情去和薛二老爷说一声,让他去找贾府要钱,他薛家的掉包案,肯定也是赖大做的!”

  江代荣听了,顿时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便领命离去,自去找薛二老爷去挑拨离间。

  本来薛二老爷就很怀疑这案子是贾府的人做的,如今连赖大都被抓出来了,他就更加确认了。

  至于赖大所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有江神捕的话不信,却信他一个贼管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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